正文 第一章 望春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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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江南,依然帶著夏的餘韻,暗香浮動,滿目繁華。遠遠的從大道上踱來一匹精神不振的瘦馬,瘦馬的背上坐著一個同樣精神不振,甚至看起來極其落魄的男子,他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揮動著馬鞭,驅趕著馬前進。這副摸樣與那些衣著光鮮,來這煙花之地尋歡作樂的人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作為這條花柳街上最大的妓院,望春樓實在是再好找不過了,但是要找到它的後門就沒那麼容易了。但是當我騎著‘年糕’在漆黑的羊腸小巷裏轉悠了近二十分鍾後,我還是找到了。
“哎,好久沒來,都不記得路了。”我翻身下馬,對準‘年糕’的屁股踹了一腳,“自己玩去”‘年糕’回過頭來哀怨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撒開蹄子,奔了,濺了我一臉的塵土。
我在心裏暗暗發誓下回一定要把這匹死馬做成馬肉火鍋,然後轉身推開了木製的雕花大門。我一隻腳才剛邁了進去,就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帶著客氣的笑容迎了上來。
“對不起,這位公子,這裏是望春樓的後門,不接客。”
“我知道。”我從腰間掏出一個冰冷的物體,在他麵前輕輕晃了一下,“你們老板的故人,請她一敘。”
“請您稍等,我這就去通知老板。”
在他轉身離開後,我攤開手掌,一節小巧的白色玉笛在月光下發出清冷的光,笛孔下的‘逝’字瀟灑不羈。
寒竹玉笛,逝消閣的信物。逝消閣所有的殺手都憑寒竹玉笛行動,也憑寒竹玉笛來辨識同伴。
片刻之後,那人便回來了。
“老板邀公子往三樓一敘,請公子隨我來。”
我跟著他走在暗梯內,身邊不時有穿著黑色夜行衣的殺手匆匆走過。而在與之一牆之隔的大廳內,則是一派醉生夢死,紙醉迷金的景象。
作為天下第一大青樓,望春樓的名號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卻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分店遍布天下的望春樓,暗地裏其實是逝消閣的情報機構,每天都源源不斷的有情報送往逝消閣總部。且在望春樓的仕女,小倌,夥計,管事,廚師中有四分之一都是逝消閣的殺手。而望春樓的老板,才豔驚覺天下的蘇紫樺,則是逝消閣東南西北四大護法中的南之朱雀,擅用長鞭,暗器,出手毒辣。
三樓一整層都是蘇紫樺的私人領域,裝潢彩飾的豪華程度與樓下的大廳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地板上鋪著的白色波斯長毛地毯,擱置在廊間的金鏤雕花屏障,鑲嵌在房梁上的南海千年夜明珠,無一不在昭示著主人的富有。這也是我為什麼首先來這裏的一個重要原因。人在江湖飄~~得靠錢撐腰~~
挑起層層紗幔我終於看見了那個倚窗而立的美麗女子。她穿著一條及地的月白色長裙,係著一條銀色繡鳳的錦緞長腰帶,肩上披著一件金色流蘇披肩,一張素顏不施粉黛也一樣明豔動人,整個人如出水芙蓉般平和而聖潔。
她轉過頭,看到我,頓時眼中一亮,隨後驚呼出聲:“小瑾?!”
“嗯,好久不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一頭亂發。我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對不起廣大民眾,尤其還是麵對著穿得像聖女一樣的紫樺。
她快步走到我麵前,從上到下端詳著。我被她看得發窘,開口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沒什麼好看的吧?”
她衝我嫣然一笑,“是不怎麼好看,但是總比看不到好。”
“哎呀,紫樺小姐,你這是在跟在下傾訴你的相思之苦麼?”我眨巴眨巴眼睛,用極熱切的目光看著她。
“去你的。”她輕笑著推了我一把,“快去洗幹淨,你把我的地毯都弄髒了。”
“啊~~~這麼快就拋棄你的告白對象了啊。”我咬著衣角,一臉哀怨可憐的看著她,而後者則幹脆轉過身去不再理我,隻是趕蒼蠅般衝我揮了揮手,我嗬嗬一笑,在侍女的引導下向外走去。
巨大的浴桶中是用青竹譚的泉水配成的緩解疲勞的湯藥。我一臉倦怠的趴在桶沿,連日的奔波勞累終於在這一刻釋放出來,滿室的南海沉香醇和的香味和湯藥的縷縷清香讓我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