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劣的第一卷 第四章 惡劣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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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陸淩婉睡得迷迷糊糊的,正處於半睡半醒之間,突然覺得耳邊傳來一陣錚錚鏘鏘的聲音,不由在睡夢中皺起了眉。
陸淩婉雖然嗜睡,不論睡前心裏有多麼重大的問題,隻要一沾了枕頭,幾乎是立馬就可以睡著,但是她卻有一個很大的毛病,那就是認床。
若是睡覺的房間和陸府裏自己的房間擺設比較相像,床的質地、大小也基本上差不多的話,陸淩婉其實還是很快就可以睡著的,但是若是反差極大的話……
陸府這次去渝州坐的船自然是極大極好的,在江麵上行駛起來也是又快又穩——當然,這“快”和“穩”,是針對其他船來說的,但若是和陸地比起來,就算再怎麼穩,也不免晃晃蕩蕩的像是搖籃一般。
何況常年行駛於水麵上,房間裏免不了或多或少地有些受潮,更何況陸淩婉的房間還是最靠外的,受到潮氣影響更大,雖然在陸府眾人登船之前,管事的已經給每個房間都換了被褥,房間裏還特地為了驅除黴氣點上了熏香,然而陸淩婉還是覺得房間中隱隱約約有種黴味,就算是再怎麼好的熏香也遮蓋不了。
再者說這熏香也是幹擾她睡覺的幾大因素之一。
因為受不了房間中的黴氣,她又有認床的毛病,管事的特地把桌上的熏香向床的位置擺得比較近,那熏香燃燒散發出來的煙氣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陸淩婉鼻尖,本來兼並有著驅蟲功效的熏香,此刻在陸淩婉覺得,簡直和夜間煩人的蚊蟲同樣可惡!
其實上次去幽州也是走的水路,按說陸淩婉應該也算是適應了,然而雖然同是在沂水的江麵上行走,去幽州和渝州的路卻不一樣,是兩個不同的支流,去幽州是往下遊去,沂水又素來溫和,從未有過大的旱澇災害,所以上次的行船其實比這次要穩得多,而這次卻是向上遊去的,逆水行舟,就算沂水再怎麼溫和,也自然是不穩的。
更何況大半夜的,耳邊卻依然有著鏗鏘的打鬥聲……
陸淩婉煩躁地一把拽過被子蒙在頭頂上,打算繼續睡去,然而過了不過一小會兒,就悶得不行,不由心情煩躁地一把把被子拉下來,本來沉沉的睡意全然消失,緊閉的翦水瞳眸也大大地睜了開來,在黑夜裏看來倒是更像貓的眼睛一般了。
陸淩婉急切地喘著氣,有些鬱悶地看著天花板,腦袋一瞬間有些空白。
然而就在陸淩婉發呆之際,耳邊的打鬥聲卻更加響亮,陸淩婉的空白的大腦硬生生被生澀刺耳的兵器相交的聲音填充滿。
靠!
陸淩婉忍不住想要罵街。大半夜的,這是誰在打鬥啊?不知道大家都在睡覺嗎?!
等等……
陸淩婉正暗自腹誹著,突然反應過來。
打鬥……?
不會吧……
陸淩婉一愣,反正也睡不著了,不由歎了口氣,隨即翻身下床,披上一件外衣,來到窗邊,一伸手“嘩啦”一聲推開了窗戶。
“唰——”
也不知是因為夜深風大,還是因為眼前瞬間閃過的一道寒光,陸淩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硬生生打了個寒噤,身子倏然僵住。
——陸淩婉的脖頸上,分明有一種入骨的寒意,
陸淩婉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有人!刺客?
陸淩婉的頭不由有些不自然,剛想要動動脖子,然而脖頸上的寒意卻驀然逼近,耳邊傳來一個及其低沉不耐的聲音:“別動!”
陸淩婉的脖頸在刹那間僵住。
然而陸淩婉頭僵住的角度,恰好能夠看見窗外甲板上的一片皎潔的月光。
自然也能看見甲板上疊羅漢般躺倒的幾個武藝頂尖的侍衛。
陸淩婉一驚,也忘了身後威脅生命的危險,倏然回身。
“我叫你別動!”
伴隨著一聲低吼,陸淩婉隻感到寒意一近,脖頸上隨即傳來絲絲縷縷恍若入骨的疼痛。
這疼痛成功地讓陸淩婉僵住身子不再動彈。
然而刺客有意不讓人看到他的麵目身形,身影靈巧地一動,在陸淩婉根本沒有看清的時候就已經繞到了陸淩婉身後,那柄劍卻依然端端正正地架在陸淩婉的脖子上。
“今晚的事對誰都不許說!”
刺客冰冷的聲音在陸淩婉身後響起。
陸淩婉僵硬而艱難地點點頭。
“唰!”
又是一聲抽劍的聲音,陸淩婉隻感到脖子上的壓迫瞬間消失,急忙回過頭去,房間裏卻早已不見刺客的身影。
陸淩婉奔到窗邊,卻見月光下一個身影迅速地一晃,再沒了影蹤。
陸淩婉鬆了口氣,臨窗而立,嘴角卻不由抽搐起來,勾起一個無語的弧度。
天啊,這個刺客絕對是那些市麵上流傳的低級小說看多了……
大哥,你以為滿街盡是賣夜行衣的店嗎?
雖然僅僅是在轉身的一瞬間瞄到了刺客,然而卻已經足夠。
在那一瞬間,陸淩婉已經打量了這刺客一遍。
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絕對是幾乎很少、甚至之前根本沒有當過刺客!
雖然學過一點兒武技,不過就以陸淩婉懶惰至極的性子,怎麼可能學得盡善盡美?
她反正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那個刺客的武功路數有什麼特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能夠放倒那些武功絕佳的侍衛,武功絕不低,而且從她聽到打鬥聲開始,到打鬥聲結束,時間短的很,然而那個刺客身上卻有很多劃痕,衣服都破了,卻不見血跡,顯然不是因為應付那些侍衛有些勉強,而是因為經驗不足。
所以說,這個人絕對很少行這些事。不過江湖上會武功的人,就算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也不會這麼狼狽吧?看來這個人不僅打鬥經驗不足,而且生活經驗也不咋地,居然在這種月朗風清的夜晚幹這種事情……大哥,你腦袋秀逗啊?還是是來散步的?
更讓陸淩婉無語的是,那人居然穿了整整齊齊一套夜行衣,就連頭罩都密密實實,頂多露出那一雙眼睛和鼻子,就連頭發都包著!
其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夜行衣的質地……
實際上,賣夜行衣的店不是滿街都是的……
而有誰是整天閑著沒事,光等著晚上幹壞事的?除了專業殺手和專業小偷,恐怕沒人會整天放著一套夜行衣備著吧?
若是偶爾幹幹壞事,穿一身黑衣服,再找塊兒黑布蒙蒙臉不就得了?
畢竟去幹壞事兒,有很大的可能被發現,若是被人發現,打鬥中再受點兒小傷,衣服再像那位仁兄一般劃破點兒口子,再倒黴點兒,放點兒血,那夜行衣不就報廢了?
誰會費心去單獨做一件即將報廢的夜行衣?
但是那位仁兄的衣服嶄新嶄新的,顯然是特地做的,況且那衣服的質地……絲綢啊!絕好的絲綢!幾乎和禦用的貢品絲綢質地同等!
……就算家裏再有錢,再燒得慌,也沒有哪個人會特地用絲綢去做一件即將報廢的衣服吧?
——所以說這人絕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
最最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絲綢啊!又滑又亮!
沒錯!又滑又——亮!
今晚還是一個月色明朗的夜晚……
陸淩婉又想要罵街了。
穿著一身在月色下絕對會反光的上等絲綢質地的“夜行衣”,在一個月色皎潔的夜晚,在空曠無遮擋的甲板上意圖作奸犯科……
你那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訴人家“我心懷不軌!來抓我吧!”麼?
無語了……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白癡啊?
唉……
果然像她這樣的聰明人是不多的說……
不過話說回來,那刺客的那柄劍,就算隔著很遠,也能感受到上麵的逼人寒氣,再加上那人從頭到腳一身華麗麗的衣服,陸淩婉可以肯定,這個人,絕對是非富即貴!
而且還是很有權勢的那種……嗯,“貴”的可能性比“富”大得多。
靠著窗公然鄙視了那個刺客許久,陸淩婉突然感到非常非常的冷,再加上剛才麵對那個刺客時精神高度緊張,此刻精神一下子放鬆下來,陸淩婉突然感到腦中襲上波濤般洶湧的睡意,眼皮不禁有些打架。
在睡覺麵前,就算是天塌了也要靠邊!
陸淩婉掩唇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拖著腳步上了床,裹緊被子,翻個身,馬上沉沉睡了去。
什麼刺客不刺客?什麼尊貴不尊貴?——統統一邊兒去吧!
陸淩婉迷迷糊糊地縮了縮身子。
在意識陷入昏迷的一刹那,一個念頭出現在陸淩婉的腦中。
雖然這艘船規格甚大,但是完全是形隻影單地在沂水上行駛的,那個人,他是怎麼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