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十一章 一生明月今宵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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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汐緩緩坐下來,高興地微笑著“別有洞天?那是不是神仙住的地方?我在終南山住那麼久,還不知道這山穀裏有個人間仙境呢!”
丁離聽到這話,臉上的興奮一下子就沒有了,冷冷地看了江汐一眼,問道:“你的傷怎麼樣?”
江汐笑著“好多了,沒怎麼疼了,你的醫術果然很高明,謝謝你!”
丁離小心地翻動著火上的魚,冷冷扔出一句“既然你喜歡那個人間仙境,神仙洞府,我會把你葬在那裏的!”
江汐依然微笑著“不要總想著怎麼葬我好不好?在我的傷還沒好以前,你不能殺我,這段時間,我們也許會成為朋友的!”
丁離白了他一眼“朋友?你別辱沒了這兩個字!”說完不再理他,徑自耐心地烤著魚。
江汐對她的冷漠白眼絲毫不以為意,繼續問道:“哪裏來的火呢?難道你也會鑽木取火?”
丁離不理他,江汐一拍頭,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是神仙送的!”
丁離鄙視著他“行走江湖,火折子是必備之物,鄉巴佬,還裝俠客呢!”
江汐被她說的嗬嗬一笑“是鄉巴佬俠客遇見你這位老江湖了!”
丁離不與他貧嘴,扔了一條烤好的魚給他,江汐接過來,吃的那麼香,邊吃邊說道:“我們要想辦法出去,雖說我被葬的日子已經很近,但是我可不想把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荒廢在這裏。”
丁離看都不看他“就算你胳膊沒受傷,也爬不上這萬丈山崖!”
江汐想了想“那麼我們就去那個神仙洞府看看,或許真有神仙相助呢!”
江汐在丁離的帶領下,艱難地擠過兩塊巨石之間的縫隙之後,真如到了人間仙境。撲麵而來的翠綠欲滴的大片綠色,令人的精神瞬間舒適舒展起來。
這是個環行的山穀,樹木蒼翠,綠草如蔭,清新的空氣中每吸一口氣都有芬芳的花草香氣,而那些奇花異草竟多數都叫不出名字。大片粉紅淺紫,明黃淡藍,姹紫嫣紅,妖嬈於草間樹上,點綴的草地狀如花地毯,點綴的高樹亂花迷人眼,猶如花傘撐開,欣欣向榮。清幽林中,婉轉的鳥鳴聲歡快雀躍,此起彼伏,比起剛剛經過的死亡般的穀底,這就是仙樂華章,天界佳音。
山穀中間有一處水潭,想是山穀中央的地勢低窪,所以雨水都彙流到這裏,彙成了很大麵積的一個水潭。此時,薄薄的一層霧氣,飄蕩在水潭上麵,似是一位害羞的少女,麵隱白紗,玉貌若隱若現,嬌羞嫵媚,令人無限遐思。清新幹淨的空氣,浸入身體的每個細胞,芬芳清冽中,令人那般舒服愜意,忘記塵憂。
江汐癡癡望著眼前景物,沉醉其中,呆立著半天不動,許久才喃喃道:“果然是神仙洞府,終南山秀絕天下,不想此間,卻更是靈秀出塵,皎皎世外,這裏定然不是凡間一隅,必是哪位神仙修道成仙之地。”
丁離也沉浸在這安靜平和的化境之中,一直緊鎖眉間的,所有的乖張陰鷙早已蹤影皆無,一種難得的平靜柔和出現在她秀美的臉頰上,望著飄渺升騰的霧氣,微微一歎“多麼平和美麗的地方,沒有時間的任何肮髒醜惡,站在這裏,似乎心都幹淨了!”
江汐聞言回過神來:“其實,你的心本來就是幹淨的,負重捆鎖了那麼久,到這裏便放下吧!”
丁離一驚,俊秀的麵色一變,秀眉低蹙,冷漠敵視又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冷哼一聲“若能放下,便不是我了!”
江汐暗歎了一聲,緩緩問道:“你知道我為何幾次出手救你嗎?”
“不知。”丁離裝作冷漠地別過頭去,其實她閃動的雙眸中,充滿了探尋之意。
江汐慢慢走到一棵樹邊,坐下。
其時,滿樹白花,千朵萬朵綻放競開,淡淡香氣彌散空氣中,江汐坐在樹下一層白色花瓣之中,麵帶微笑,明朗平和。
丁離回頭的一瞬,甚至懷疑自己看花了眼,這樣一個風采卓然,氣度不凡的人,果真卑鄙歹毒,亂殺無辜嗎?以至於多年以後,每每想起這個場麵,那個白花滿樹下,漫天飛舞淡淡白色花瓣的場景中,麵帶微笑,俊朗灑脫的人,她的心都會糾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