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霽月風悠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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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駐馬西橋上,回車南陌頭。故人從此陌,霽月風悠悠。(趙十三)
    現在,京城流傳著這樣一首童謠:
    君莫行
    君莫行,君莫行,
    莫知荷花幾多媚。
    奪去春風夏相會。
    臣子今宵為君歌,
    妻兒看到芙蓉醉。
    君莫行,君莫行,
    莫聞雄舟從君走,
    信聽夜半鬆濤聲。
    鬼雄舍身情益烈,
    神遙天上為君城。
    街頭無數小兒爭相拍手傳唱,童謠裏是一片盛世的讚歌,是勸勞累的君王歇息片刻,看看人民的愛戴之景。愚蠢的兵部侍郎今日在朝堂之上一副諂媚的表情高聲念頌著,然而他念完靜了片刻,逍哥竟笑了,並不是欣慰的笑容,而是很冰冷的笑,他的眼神一下子變的很深,以他的聰明,自然能聽出來這童謠是有所指的。這是一首藏頭詩,每句第一個字連起來就是“君莫奪臣妻,君莫信鬼神。”難道和那個,妍熙姑娘是天定國母的預言有關?哥還沒有表態,有人就等不急要行動了麼,為了勢力和野心,竟然有人要搶皇帝的女人啊,這次的事情棘手了。以哥的性情未必相信預言,但是這個童謠無疑把他的行動定死了,為了天下人的言論,哥定不能娶李妍熙,可是表麵上又不能太過違背已故大國師的預言,那麼不能娶李妍熙,還要讓她嫁給君王,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指婚給童謠暗指與妍熙互相傾心的“臣”—北狄王子赫連浩,這樣一來迫使哥擺明了態度,那就是,中原王朝擁立赫連浩為北狄的王,如此,最終受益者就是赫連浩。
    好深的才華,好深的膽識和心機啊,赫連浩雖聰明,但是做事非常直接,決不可能想出如此利用民心的奇巧計謀算計當今的皇帝。是他身邊的杜若嵐嗎,也不可能啊,那個人太溫和,也不會有如此的心思,就算他不吃醋,他還要顧及他在朝為官的父親和他的家族。看來幕後還有高人。我側過頭去,給哥一個知會的眼神。哥半低著頭,一襲黑色描金的龍袍,優雅的靠在龍座上,額發在他臉上打出一片昏暗的光影,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很生氣,因為他最討厭被人算計,此刻,他越是平靜就代表他的隱忍越是恐怖,他不會善罷甘休。
    終於哥抬起頭,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環視大氣都不敢出的文武百官,然後文雅的淺淺一笑“世間鬼神之說眾多,可是朕乃天子,此等言論於朕無用,若兩情相悅,朕,不妨成就美好姻緣,將妍熙姑娘指給赫連浩。”話音剛落,左相上前領百官跪拜“吾皇豁達,真乃曠古聖君,國家之幸也!”赫連浩卻麵無喜色,身影僵硬,看來他也是至情致性之人,但還是要顧及他在北狄的霸業。“左丞相。”哥看似不經意開口,“聽說丞相除了養女妍熙才貌具佳,還有個親生女兒叫由美吧,據說端莊賢淑的很呢。”哥果然不會讓赫連浩得到左相支持,養女與親生女,畢竟不一樣,聰明如左相自然會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哥日後則可以順利操縱相權。左丞相呆了呆慌忙拜倒口呼,“小女不才!”可是根本掩不住眼底的貪婪。“眾愛卿勸朕立後的事,朕想好了,朕擇日將迎左丞相之女亞由美為後,到時朕將大赦天下,為蒼生祁福。”百官山呼萬歲。下朝時,哥施施然走到赫連浩身邊,嘴角微揚,聲音極輕的說道“腕動飄香拂,衣輕任風。……剪袖恩雖重,殘桃看未終。……”要不是我功力深幾乎聽不見,這是劉遵的《繁華應令》中對男子之戀的歎惋,哥是在提點赫連浩嗎?那個杜若嵐倒著實是委屈了,但我心裏又有幾分羨慕,我的兔子現在到底在哪呢?
    傍晚,我站在寬大的青石台階上,向殿門外看去,夏棠樹開花了,夕陽下,花繁豔麗,滿樹爛漫,如雲似霞,極為壯觀。襯的金殿裏的一切都華麗尊貴至極,。時不時飄下的花絮,輕揚旋轉,緩慢飄零。我看著,想著,一首童謠,竟然迫使心思深沉縝密的王立後指婚,哥雖然成功牽製了各方勢力,還得到百姓的讚頌,但是這樣的開明之稱,卻變成了哥的憤怒,此時他的沉靜讓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見的人多了,自己也變的煩瑣了嗎。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是哥,他換了深藍色的袍子,腰上沒有束帶,頭發也沒有束冠,顯得有幾分雍懶和疲憊。“十三啊,你說幕後那個人,會在哪裏?”,我看向夕陽,歎了口氣,笑道“哥,我們自從來到這個皇宮,似乎閑了很久了吧”“是啊,不過今天倒是很有意思,你大概發現了吧,瑞王爺和文武狀元都很安靜呢,我想我們該好好留意一下瑞王府了,對於那個神秘的人才,我很有興趣。”哥也看向遠方,眼睛裏是傲視天下的神采。我想也該讓我手下的死士們活動一下了,先從左丞相的黨羽開始吧,較量,我比較愛看快速度的,等到完結的時候,我不介意看到一些猩紅的色彩,嗬嗬,我果然是變的煩瑣了,關鍵時候得利落一點才好。
    喝酒的時候我問哥,為什麼要提點赫連浩,沒料想,哥清朗的眸子裏竟瞬間閃現出一抹悵然。他淺淺的苦笑說“隻有赫連浩好好守住若嵐不放棄,對於那個耀眼的人來說,我,才會有可能吧。。。”他說話時的語氣是我從來沒聽到過的,這樣的哥讓我心疼,朝堂上俯瞰天下,尊貴睿智的王者,此時目光裏卻帶著無奈,帶著思念,帶著寵溺,帶著落莫。。。
    浮生若夢,恍如隔世.冷暖歲月裏,幾翻愛糾纏,憑誰令,舊夢重現,故人複在?大概就在我們遠望江山的時候,是不知道累的。世事多變,宿命的巨浪,卷起人間千堆雪,日夕間世間可有忘情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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