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塵夜！竟然是他！
    “你是老板？”我仰著腦袋，懷疑地問道。
    “如假包換。”他收起折扇，握在手中，墨色眼眸一道精光一閃而過，嘴角依舊斜斜地笑著。
    一直以來，我都自信可以一眼就看穿一個人的本性，而此時此刻，站在我麵前目光深邃遙遠的他，卻全身籠罩著一股神秘的光芒，我無從揣測，他究竟是好是壞，從哪裏來，身上又帶著怎樣的故事，我們的相遇是偶然邂逅還是早有預謀。
    我愣在那邊，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起初隻是抱著結識的目的砸了場子，而想不到這人居然是他，算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還是他打破了這份沉默，他緩緩地坐下，優雅地沏了兩杯茶，目光示意我坐下，“鳳歌哪裏唱得不好，還望小通點評一下。”
    這是興師問罪麼？事實上，我也很心虛。鳳歌的嗓音的確是柔和之致，清澈又動聽，歌曲也選得非常好。
    “她……她……唱得太單調了……”我瞎編了一條理由，想搪塞過去。
    原本料想狡猾如他，定不會輕而易舉放過我。然而，他隻是淡淡一笑，便什麼都沒問。
    屋子裏的空氣漸漸凝滯，安靜又壓抑，我提著一顆心，遲遲不敢放下。見他神色不變，依舊緩緩地喝茶。
    我很想問他，像他這樣的年輕公子為什麼會開青樓，那八位絕色佳人又是從何而來，他又是如何想到采用那一套獨特的製度……
    幾次話都在嘴邊，卻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有什麼資格來審問他，好奇麼，直覺告訴我，那絕不是個簡單的理由，而是他的秘密。前兩次的經驗告訴我，我又如何敢去觸碰他的秘密？
    “剛剛小通在樓下唱得是什麼歌呢？”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一驚，抬頭看他，他依舊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安靜……”周傑倫的安靜，我很喜歡的一首歌，緩慢的鋼琴曲調配上傑倫獨特的嗓音，淡淡的語氣勾起無窮的哀傷。
    “唱得很好聽呢。”他突然抬起頭，給我一個明豔無比的笑容。
    他……他這是在讚美我麼？
    “那我來教鳳歌唱歌，好不好？”我鼓起勇氣，向他提出這個請求。
    他眼神中滿是不解，帶著一絲玩味的神情打量著我。
    “鳳歌唱得雖好，但是翻來覆去總是那麼幾首歌，聽眾遲早會厭煩的，我想，唐老板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吧。”我已經恢複了鎮靜，骨子裏的聰明才智正在一點一滴回歸。“鳳歌是‘伊人居’的台柱，我會為鳳歌量身定做很多新穎的歌曲，讓聽眾天天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保證唐老板收錢收到手軟。”
    我的提議已經提出，好處也已經開出，就等他答複了。
    他隻是延續著他不變的痞笑，問道：“那小通有什麼條件呢？”
    “唐老板果然是聰明人，這樣吧，一千兩一首歌，怎樣？”價開得是高了點，不過為了我的賺錢大計，不得不當一回獅子了。
    他沒有我想象中那麼不情願，而貌似想都沒想，就輕輕鬆鬆地答應了。
    在我的詫異中，他從懷裏拿出一疊銀票，“這是一萬兩銀票，算是承諾。”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出手就是闊綽！那我怎麼也得小小表示一下。
    “唐老板，為了我們的合作能進行得愉快，我們定一份合同吧！”我徑直走到他的書桌前，拿來筆墨，放在他的麵前，“屈尊唐老板寫一下了。”
    沒辦法，我的毛筆字就像狗爬似的，實在不能見人。
    “今日本人唐塵夜與林小通定如下合約：由林小通指導鳳歌，一首歌一千兩銀子，時間不限，教完付清，不得拖欠。立據人：唐塵夜，林小通。”他挺配合的，龍飛鳳舞，字跡清秀。
    見他擱筆，我立馬將那張合同收了起來，又笑眯眯地笑著對他說：“麻煩唐老板再寫一張，自己留著。”
    他一愣，隨即笑笑，提筆又寫了一張，自己放在了書桌上。
    “唐老板，希望今後能夠合作愉快！”我朝他友好地伸出右手。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伸出的右手，不明所以。
    呀，我忘了，現在可是古代，哪來這麼先進的握手方式，難怪他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了。我趕緊把手伸回，假意咳嗽了幾下。
    看看天色，還早，“唐老板，不如打鐵趁熱，現在就把詩琴姑娘和鳳歌姑娘喚過來吧，我先教一首。”
    他點點頭，隻是輕輕一喚，“紫蕭，將林公子帶到鳳歌那裏。”
    “是。”門外紫衣女子畢恭畢敬應道。
    八位姑娘分別住在二樓和三樓，一樓有各自的表演廳堂。鳳歌姑娘住在三樓，紫蕭簡單跟她說明了來意，鳳歌便虛心地向我微微作揖，隨即邀我坐下。我喚紫蕭把詩琴也喚來，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詩琴也來了。我對她們說道：“我隻唱一遍，你們要好好記住。”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
    在突然醒來的黑夜
    發現我終於沒有再流淚
    原諒被你帶走的永遠
    時鍾就快要走到明天
    痛會隨著時間好一點
    那些日子你會不會舍不得
    思念就像關不緊的門
    空氣裏有幸福的灰塵
    否則為何閉上眼睛的時候那麼疼”
    我輕輕地唱著，看見詩琴已經撥動琴弦，找到了曲調，琴聲悠揚，我繼續唱道：
    “誰都別說讓我一個人躲一躲
    你的承諾我竟沒懷疑過
    反反覆覆要不是當初的溫柔
    畢竟是我愛的人
    我能夠怪你什麼
    ……
    誰都別說讓我一個人躲一躲
    你的承諾我竟沒懷疑過
    反反覆覆要不是當初深深深愛過
    我試著恨你卻想起你的笑容
    ……”
    一曲終了，見詩琴熟練地彈奏，鳳歌也已經把歌詞記了下來，不由打心裏讚歎，這幾位姑娘的確才藝過人。
    詩琴莞爾一笑，“這曲子倒也奇特，公子好才華！”
    我連忙搖頭，“是在下一位精通音韻的朋友作的。”
    “喔，是嘛，寫得出如此憂傷句子的人，改天要好好拜訪一下，公子可否告知他的住處？”鳳歌說道。
    我連忙撒謊稱我那位朋友身患重疾，幾個月前不幸去世了。她們臉上馬上露出惋惜之意。
    “我那位朋友的確有才，不過他送給我好些歌曲，我會慢慢教給姑娘們的。”我安慰道，她們微微頷首。
    和唐塵夜告辭後，見天色已晚，也沒去清風齋拿錢，便徑直往回趕。
    翻過牆，霜兒一見我，連忙焦急地跑過來，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小姐，公子在屋裏。”
    我一驚，哥哥來了，那不是意味著我翻牆出府被發現了……
    霜兒一臉自責：“都是霜兒不好，沒攔住公子……”
    “不能怪你。”我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走到房門口，深呼一口氣，便推門走進。
    “若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