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古之始，女媧還沒有創造出“人”。生存在這片由盤古開辟出來天地的，隻有與盤古一樣曾經生活在那混沌中的諸神。
    神之所以為神，隻是人類後來給予的稱呼。隻因，在上古之始並無神魔之分。
    那時的他們是什麼都懂但也是什麼都不懂。知道自己力量，不知道七情六欲。
    所以，錯過了很多啊……
    東海龍宮。
    “炎，你……”
    “別說了。”翔翎擺了擺手，“別問我的事，你終於出來了，我可是很高興的，燭陰。”
    “……”青年——燭陰閉上雙眼，不語。這次他能從那個地方出來，應該算是巧合嗎？
    “嗬嗬……真是的，你還是這樣啊。難怪隻有寒與你要好。兩隻悶葫蘆。”
    “……”
    “哎，我自言自語很傻耶。”
    “……炎，寒他……”
    “噓。關於他，你也清楚不是嗎？”翔翎神秘一笑，惡作劇般扯了扯燭陰烏黑的長發，“人間關於你的傳聞可是很假的啊。……燭陰，你現在還忘不了‘那個人’嗎？”
    燭陰低下頭，並沒有阻止翔翎扯他的發絲，輕輕地帶著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對方的語氣說道：“你能忘記幻昔嗎？”
    “……”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不錯，將心比心，像他自己忘不了幻昔一樣，燭陰也忘不了那個人。即使被那個人封印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數千年，燭陰大概還是對那人永不相忘，畢竟他們曾經海誓山盟……
    “燭陰，你想知道無牽的轉世在哪嗎？”
    燭陰的雙眉跳了跳，不解地看著翔翎。
    “既然還愛著他，就去找他吧。”
    “……果然是你動了命輪。”
    “不錯，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
    “燭陰，你知道嗎，風梧被封印了。”饒有興味地，翔翎不知是有意無意地敲著玉質的書桌輕笑起來，“知道他是被誰封印的嗎？”
    “風茹？”
    “不錯。”給了燭陰一個讚揚的眼神後，翔翎繼續說下去，“她把自己哥哥封印了還不讓人知道呢！她已經改變了太多東西，我再不阻止她，後果很嚴重。”
    “夕夜呢？他不管嗎？”他是這片天地的主宰之一怎麼會無動於衷？
    “夕夜啊……他現在仍在沉睡吧。刑離淵和血魂的事讓他費了不少心。後來……嗬，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他是我們之中最不會‘情’這一字的人。想不到，他會為了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實現的諾言而不顧一切地自願被封印。”想不到這麼冷清的人也會動心，翔翎微笑著搖頭，他真的很佩服龍莫離啊！
    “……”
    “至於夜舞……你的封印是他解開的吧。他現在隻是一心想解開風茹加於風梧身上的封印。……嗬，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夜舞的轉世愛上了風梧，這很奇怪？”
    “……鳴鍾呢？”燭陰問得有點脫力的感覺。如果夕夜和夜舞真的都……這天地的主宰，就剩下了擁有最強的毀滅力量的鳴鍾了。
    “……”翔翎的抿唇不語引起了燭陰的疑惑，難道連控製輪回之火的炎也不知道？還是說和夕夜、夜舞一樣……
    “咳，鳴鍾現在正煩惱著，我們別去打擾他。”翔翎想笑，但是笑不出來。夕夜和夜舞已經夠他驚訝的了。想不到隻會破壞漠視一切的鳴鍾也懂得愛人。而且是愛上一個不愛他的人。
    “……”所以就讓風茹掌權為所欲為？燭陰撫額，這些人……
    “知道嗎燭陰，守護天地平衡的紫泉也轉世了哦。現在啊，上古之始的大家，除了風茹外全都拋棄了上古之始的身份重新投入輪回。燭陰，想得怎樣了？去找無牽麼？”
    燭陰閉上了雙眼，他也不知道。無牽愛他，但更恨他。是他奪走了無牽的一切，所以無牽要封印他，他不反抗。忘記前塵的無牽是恨他還是愛他，自己也拿不準啊……
    “燭陰……我不會勉強你，你自己慢慢想吧。什麼時候想通了就告訴我。……不過不要太久，不然你要自己解決了。”
    “……已經開始了嗎？……這一切都是錯誤啊。”
    “……燭陰，你不明白。如果不是這樣會發生什麼事。”翔翎無奈一笑，他的力量不好，一點也不好！他能隨意看到任何一個人的未來。預知的能力，並不是好的。人們都希望得到的力量卻是他所厭惡的，“我能看得到……希望能在風茹釀成大錯前，改變這一切吧。風梧的封印一定要解開。而解開封印的方法就隻有這麼一個了。……其實我也倦了啊……”
    “……因為幻昔嗎？”
    “嗬……”翔翎苦笑，燭陰的直覺永遠都是那麼準啊。對於幻昔，他隻能說對不起。他對不起幻昔，所以用自己的輪回之火按自己的意願送他投入輪回。屆時千年後的再遇，自己一定會被恨死吧……但也隻能那時再補償他了。
    “……”燭陰的心很亂，所熟悉的朋友全都輪回再世。這天地間還有什麼能證明這群上古神祇曾經存在的話，大概就隻有人類破舊的書籍了……
    “燭陰，你能看清命輪的軌跡應該知道一旦事成會對人間造成怎樣的影響。所以先幫我做一件事好嗎？”
    “……埋下‘活氣之玉’？”
    “不錯。這樣就能保證人類不受侵害。”
    “……那麼龍族呢？”
    “……”翔翎歎了口氣，“燭陰，隻要有天龍國的存在，四海龍族就不會滅亡。……況且，當一切塵埃落定時，我會使用輪回之火。這一世逝去還有下一世。”
    “……記憶呢？”如果他沒有記錯，對方的輪回之火會使人帶著前生的記憶投入輪回。
    “放心，屆時自有人消除他們這一世的所有記憶。”
    “……”
    “燭陰你還有什麼要說？”看著燭陰皺著眉，翔翎不由一問。
    “你就確定他們會按照你希望的走下去？”
    “……不錯。因為還有夜舞。”
    “……你連他也利用了？”
    “可以這麼說。不過他樂於此。”“情”之一字真的很奇妙，為了它可以為對方做很多的事。
    “……”燭陰抿唇不語。他明白朋友們的想法，畢竟自己有親身經曆，“炎，我幫你埋下‘活氣之玉’後，你幫我輪回。”
    翔翎聞言一笑，“好。”
    “還有，到時候下咒幫我暫時壓製記憶，等到遇上無牽後才解開。”
    “……你……”翔翎愣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你是想測試你和無牽之間的緣分。”
    “……嗯。”他在賭，賭他與無牽之間的緣分是否還存在那麼一點。
    “好吧。我答應你……”
    送走燭陰後，書房又變得冷冷清清。翔翎苦笑著搖頭，世事盡是不如人意啊……
    “寂楓，站了這麼久也該累了，出來坐坐吧。”
    “那就是燭龍？”寂楓飄忽的身影落在一張椅子上，拿起茶壺就喝了起來。
    “嗯，燭龍燭陰。……寂楓你還是這麼不客氣啊。”
    “嗬嗬，我與你們這些上古神祇不同啊。”
    “……是是，我的八哥寂楓。”翔翎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又或是……狐王淩辰。”
    寂楓聞言雙眉一跳，卻是沒有說什麼。這麼點秘密對於這條神龍來說根本不是秘密。更何況這條神龍是早就知道。所以兩人才聯手將這些個兄弟全都擺上去送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這件事……”
    “不解決的話會有更嚴重的問題，對吧。”寂楓搖了搖頭，這句話他聽了多少次了，“你放心，我很自私，為了自己的私心不會理會其他人。”
    “……唉。”翔翎微笑著歎氣。寂楓並不是冷血無情，相反他是太重感情。為了前南魔界的王莫問能不惜一切……不過，莫問好像是鳩夜的養子……
    “好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吧……上古神龍。”
    “好……懶惰的狐王。”
    京都。
    瀲鳶三人與路上的吵鬧不同，三個人都是一副沉思的樣子。
    五天前發現的事至今仍曆曆在目，大概他們想要忘記也要花好一段時間吧……
    五天前，在聽完老人樹妖的故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