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 第三夢 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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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7日晚月圓
地點:我姥姥家前麵的大荷塘
時間:半日
月色撩人,寂靜無聲。
荷花已經開始凋零了,一片一片。綠色的荷葉緊緊的挨著花朵,花瓣掉下的時候,正好托住那一片片有些枯萎的粉黃色荷瓣。
我姥姥家門前的大荷塘,是我幼時最愛去的地方,也是我最不敢去的地方。我年幼時曾經溺過水。雖然現在有些記得不太清了,但對於水,我還是有點畏懼的。
姥姥的荷塘裏不僅種的有荷藕,還養的有魚。所以那裏都已一隻小船,說是船,還不如說是舟。
爺爺有時會帶著我和妹妹一起去劃船,采一些荷葉,摘一些荷花。等花謝時,會帶著我們去摘蓮子。
我仍記得,蓮子,對於那時好奇的我們來說,絕對是很苦澀的。我就曾經把剛摘下來的蓮子放進嘴裏咀嚼過。當然,後果可想而知。
再一次回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然23歲,兒時的我,記憶中早已模糊不清。
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化,荷塘的花,依舊開的很美。這一次,我的旁邊,還有他。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交往的並不是很久,但我們對彼此的感覺卻很強烈。這一次,我,要帶他回家。
母親他們都在,就等著我們了,我緊緊的拉著他的手。“媽,我回來了。”
母親抬頭看看我們,沒有什麼反應:“坐吧,就等你們了。”
母親雖是家裏最小的女兒,但也是家裏最有權威的人,嚴肅,冷漠。
一家人開始無聲的吃飯,安靜的令人害怕。我早已習慣這樣的氣氛,而他,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多大了?”是母親聲音,我不敢抬頭。
“23了,伯母。”他真的一點也不害怕,以前的人,都會自然而然的害怕我母親。
“是做什麼的?”還是母親在問,我想,家裏的人,除了大姐,也沒有人再母親麵前出聲了吧。大姐,已然成為我們家未來的接班人。
“嗬嗬…伯母,我是學建築的,現在還是一個小職員。”他不以為然的答道。
我有些緊張,他卻伸手過來,抓住我的手,安慰著我。
也許就是因為我們的習慣,習慣性的害怕,習慣性的聽從,習慣性的服從。所以才造就了我們這樣的家庭。
“母親……”我想要出聲,卻看見母親就這樣的看著我,我就無法再說出什麼了。
母親沒有再看我,起身走出餐廳:“如果他是真的愛你的話,我會同意你們結婚,但是,你要想好,自己以後不要後悔就好。”
我愣愣的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腦袋“轟”的一聲就炸開了。那個聲音不斷地在回蕩著“如果真的愛你,不要後悔。真的愛你,後悔……”
我看著他,他微笑著看著我,想要來拉我。我卻不知道為什麼,連忙躲開“我,我累了,讓我一個人靜靜。對不起……”
起身跑了出去,荷塘這時已有了蟲鳴聲。我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荷塘邊上,靜靜的想著母親的話。
對了,我們家,不是隻有這麼一個大荷塘的。我們家,該死的有錢。以往,我還被騙得不夠麼?可是…………他,是不同的…不同的。
夜,已深。
還沒有忘記,大姐走之前跟我說的一句話:“要不要,我再來幫你試試他?”
嗬嗬……可笑之極,大姐長的的極美,在很多方麵,我沒有一絲一毫比的過她。我隻能躲在她影子後麵生存。沒有人能在她耀眼的光芒下發現這一片微小的影子。
以前的人,都是大姐幫我認清他們這些人可恨的嘴臉。可是,他,真的是不同的,我知道,他剛剛就沒看大姐一眼。這個我注意到了。
他看到的是,被大姐光芒覆蓋下,微小的我。
這一刻,仿佛就像是想明白一切一樣,母親離開時,嘴角的那一抹笑。大姐離開時,眼裏的微笑。這些,不就是最好證明他是真的愛我的證據嗎?
起身,回頭。
看見他手裏的大衣,看見那抹淡淡的身影。一直都在等著我,等著我真正的到他的身邊去。
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夜深了,露水重。”看著他白色襯衫上,已經有點濕潤。我覺得我不會後悔了,母親。
有一個願意等我的人,不會,後悔。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而我們,隻追平淡,那麼,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呢?
“我冷,你,抱著我好嗎?”
淡淡微笑的唇角輕輕的吐出一個字:“好。”
“我們回去吧。”
“好。”
“你會愛我一輩子吧?!”
“恩。”
“嗬嗬…真是幸福呢!”
“真容易滿足。”
“嗬嗬…能夠容易滿足不好麼?”
“好……”語氣裏滿是寵溺的味道。
夢醒,我明明記得他,但是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長的什麼樣。這個夢,夢中的人,不是我。
卻又是我。母親,不應該說是媽媽。我的媽媽,寵溺著我的媽媽,絕不會是那樣的。所以,這個夢,不是我。我,是在做別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