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那你恨過我麼？”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任何聲音，隻有喘氣呼吸的節奏在無序的演奏著。
    “恨過。”
    慕玫的回答讓我略微的吃了一驚，卻很早的便在心底明白著。
    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因為這樣一個答案即使在我預料之中，但，仍然會震動，會難受，會有種說不出的情感來。
    “你第一次被向偉牽著走進我們家的大門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你是那個向偉藏在抽屜最深處的那張照片上的女子的縮影。很像，眉目間的神韻尤為相信。你不會知道天宇的爸爸是個怎樣嚴肅的男人，即使對天宇也一樣。天宇，他的親生兒子，他都不曾用這樣的寵溺的神情牽著過，我的心忽然很痛，在當時我努力擠出的微笑，麻木到了極點。”
    我的手微顫，忽然憶起那時候的自己見到的慕玫，原來那樣的笑容可掬有著這麼多的無奈和傷痛。原來自己曾經幻想過有著這樣美麗笑容的女人可以給我母親的愛，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我記得向偉告訴我，他要收養這個孩子，是故人的孩子，我在心底嗤笑著，故人？是舊情人或者更加的貼切。隻是我沒有說出口，我一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隻是向家不受丈夫疼愛的媳婦，一個即使用孩子也隻換來相敬如冰的妻子。
    於是當向偉讓我用心愛這個孩子的時候，我沒有疑義的答應了，我說會用自己的全部的愛照顧好這個孩子，和天宇一樣的對待著。
    那一次，是向偉第二次給我一個微微的笑意。雖然隻有一瞬，雖然為的是別的女人的孩子，雖然得東西很多，但我卻知足。”
    慕玫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向窗前，安靜了許久後繼續說道“微微，我其實對你的是又恨又愛。你很乖巧，遠遠比我家那個調皮的兒子來的貼心，即使我知道你並沒有鬆開對我戒備，但是你讓天宇和他爸爸走近了不少，我想或者你是個該讓人疼的女孩。”
    我看著那道陽光映照下的孤單的身影，忽然有一種愧疚的情感油然而生，這一刻，向天宇和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所謂的風風雨雨都變的微不足道起來。愛恨糾葛的東西，我和他都了解的太少，太少。
    “你小時候很安靜，總是用一種很成熟，好似將世界看透的眼神看著每一個人，我忽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隱約我打聽到了你家的一切，我才知道你並不是一個幸福的孩子，隻是大人的情債為何要讓一個7歲的孩子來背負？我覺得自己就像中了邪般，開始想對你好。
    我知道每年的某一個特殊日子向偉都要獨自一人消失一天，而在你長大後，你也會跟著一起消失。向偉是個好男人，即使不愛，也會顧全我的感受。他從不曾在我麵前提起你的母親，隻是睡夢中癡癡呼喊的卻永遠隻有芳菲這個名字。他不會知道我是如何一個人糾結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然後看著他在睡夢中依舊緊縮的眉發呆。”
    我輕輕的開了口，幽幽的說著“其實，我也知道。母親祭日的時候，墓碑前那一簇的玫瑰，其實是向爸爸送的，很小便知道。小時候的自己不幸福的無怨無悔，因為看著母親那般模樣的離世，我受到不小的刺激，後來在孤兒院的一年，是我人生最艱難的一年。向爸爸出現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就像救星忽然在光芒射出的時候出現了，我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抓住了我懂的幸福。
    隻是我沒有想到過的是，我等於搶走了你和向天宇的幸福。我，本該是你深惡痛絕的那個人，你卻忍著自己的傷痛將我養大。媽，謝謝你。”
    慕玫轉身，眼角含著淚，麵帶微笑，“傻孩子，天下的父母對孩子都是愛的，即使不是自己親生的，即使，即使你的母親先我一步占走了向偉的心。我依舊無悔。我遲到了，我很早就知道，在向偉這輩子中我便是一個遲到的女子。
    微微，在你高一的時候，第一次在我麵前倔強的哭的時候，我忽然也有一種心疼的感覺，好似每次看到天宇頭上的傷一般。我知道你和天宇從小便是冤家，我承認也有自己的私心，孩子間的打鬧向偉從來不會在意，我希望天宇能夠幫我出一口氣，哪怕這口氣我也說不出理由，隻是覺得這輩子一直憋著的一股氣，不吐不快。
    隻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將天宇製服了，雖然天宇還是會對你大小聲，但是我知道，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那時候的我又恨又氣，卻無奈。我問過天宇這孩子，你和微微不吵了？你不會知道天宇回答了一句我什麼話。”
    “恩？他，說了什麼？”
    “他說，微微是個傻丫頭，喜歡裝堅強，他要做你的保護神，你，隻能他來欺負。”
    “嗬嗬，向天宇。。。。他。。。真是傻瓜。”
    “是啊，可不，我生了一個傻瓜兒子，但我卻驕傲，或者天宇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安慰，我將我的全部都給了他，包括對他父親的那份一起。他很優秀，很爭氣，我看著他的努力的時候為他心疼的同時，卻隱隱驕傲著。微微，你和我一樣了解天宇不是？他也是你一起長大的玩伴。”
    我不願再想什麼，做好決定要狠下的心，我不想再因為慕玫的幾句話，即使真實打動我的幾句話而改變。愛的痛苦從來不是我想要，要的起的。
    “媽，對不起，曾經的向天宇我或許稱得上懂，可是現在的，我已經看不清了。”
    慕玫看著我搖搖頭，歎了口氣。
    “你知道麼？當初你爸爸說要讓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曾經竭力反對過，當然你們不會知道，在你們來之前我便和向偉進行了深刻的掙紮。我是個自私的母親，我想給我兒子世間最好的一切，我也一直覺著他值得去擁有這一切。
    隻是，向偉的一句話讓我反對的立場全無。他說，你沒看出來麼？其實兩個孩子心中都已經有對方的影子？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誰還能像微微一樣了解體貼天宇？”
    慕玫微笑著，看著我，然後繼續說“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向偉其實是疼愛天宇的，即使從小到大，唯一得到寵愛的隻有你。這一刻我懂了他的良苦用心”
    “微微，媽媽知道這一次是我們天宇不對，他對不起你，隻是林佩兒肚子裏的也是一條生命，我，我不忍心。。。。。”
    “媽，我懂，什麼都懂。懂得這樣的因果是我和向天宇親手種下的。我已經，已經放手成全了他和林佩兒，我，決定不要向天宇了。”
    “傻孩子，媽媽單獨和你說這麼多，告訴你媽媽心裏最真實的東西，不是希望聽到這樣的一個決定。孩子，你該知道你向爸爸是多麼疼你，甚至甚於天宇啊。”
    “可是我和向天宇之間的問題，不是爸媽的疼愛可以解決的不是？”我淡若清風的說著，眼睛看著慕玫，我看到了她眼中的一切，包括無奈。
    是啊，無奈，走到今天本就是一件無奈的事情。無可奈何的是我與向天宇之間究竟有沒有所謂的愛情？無可奈何的是我與他之間即使有愛情，是不是在經過的時候已經被我們放手飛走？無可奈何的是當我與他之間的情感成為遠處的風景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存在的痕跡是如此的明顯。
    “孩子，好好休息吧，暫時別想那麼多了，你現在是兩個人了。”
    我微笑的點頭，看著慕玫走出病房，門被悄悄帶上後又被推開。
    這一次我沒有轉頭，徑直的看向了來人。
    向天宇，為什麼我的心裏的你依舊清晰呢？
    明知你是別人的風景
    也要耗盡我所有的心情
    你說不是愛不愛的問題
    可惜我差了一點點運氣
    ——《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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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發累了……抱歉……親們，改天想起來繼續哈！某夢先閃……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