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雲際會 第八十八章 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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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儂和依羚兩姐妹的懇求,雖然夜合歡沒有正麵答應,但也沒有正式拒絕。
畢竟,讓何總皇帝,麵對典雅的依儂,水靈靈的依羚,無情地說‘不’真是難為他。
既然沒有拒絕,眼前安排姐妹二人去留,卻成了難題。
‘鍾程宮’雖然是為使節準備的宮殿,但依家姐妹本就是混在使團裏,若不小心曝露了身份,勢必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左思右想,皇帝靈機一動,‘晏德殿’內三重,外三重,內殿東偏殿住著聽雨,西偏殿住著一撮毛,外偏殿還沒住人,得,就那兒了。
於是,矣古族一對絕色姐妹花,就名不正言不順地,被夜國皇帝‘偏殿藏嬌’了。
夜合歡這個決定,不但巫龍吟反對,瀾聽雨也不讚成。
當日晚間,夜合歡終於脫開身,趕在聽雨歇息前,進了東偏殿。
“國師大人,陛下來了。陛下,國師剛洗漱完。”童兒壓低聲音,乖覺地朝裏屋努嘴。
“嗯。”夜合歡應了一聲,抬指輕輕叩門,即使他知道童兒已經通報在前,三十多年的習慣仍是改不了。
“門沒栓。”裏屋傳來瀾聽雨素淡的嗓音。
坐在榻前軟杌子上的瀾聽雨,濕漉漉的發,直垂至地麵,耳邊發梢,還帶著水珠,顯見是剛沐浴完。
啊,好象,俺自從那晚後,這還是頭一次踏進聽雨的屋子裏,還在聽雨這麼誘~人的狀況下。
當然,皇帝已經自動忽略了,他第二晚就來監督人家吃飯的事了。
再當然,皇帝色令智昏,同樣把聽雨每天去晏德殿的事,也給忽略不計了。
“聽雨,這樣可不行,哪能濕著頭發就睡?會感冒……得風寒的。”
見著瀾聽雨濕漉漉的發,夜合歡隨手撈起一方棉巾,動作自然地就替聽雨擦頭發。
瀾聽雨下意識躲了一下,卻沒躲過那雙帶著溫熱的手。
“聽雨,”一下一下,擦著手裏銀白的發絲,夜合歡低聲道:“這幾日因為慶典的事多,本想再帶你去別野聽琴,那日沒聽成……要是你覺得悶了,我讓人陪你去吧。”
手裏的發絲,隨著聽雨的搖頭,晃了一晃,“不用。”
“嗯,慶典來臨,事多人雜,宮裏也多了不少外人,我又不得空閑,雖有火狐陪你,可我……”隻怕悶壞了你。
夜合歡沒說下去,想起聽雨被囚的這些年,或許,沉悶和孤單,才是他習慣的日子。
瀾聽雨一直都是水晶般心肝的人物,豈有不明白他未盡話的意思?
幾上有方銅鏡,站著的夜合歡看不到,坐著的聽雨卻能看個正著。
銅鏡雖然不是很清晰,但宮廷禦用總是清晰過普通鏡子,從聽雨的角度,恰好就能把身後人的表情一覽無遺。
棉巾擦頭發的動作越發輕柔,帝王的表情,也越發溫柔,清澈的杏眸裏,泛著水光的,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垂下眼臉的瀾聽雨,感受著心頭奇異的澀然和微微的喜悅,低聲道:“我說,不用。”
夜合歡放下棉巾,又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梳理他豔慕不已的銀發,“你說不用就不用,隨你,金豬呢?”
進門就沒見到那火紅的一團,不知是不是又被一撮毛煩地躲起來了。
“在榻上。”
“這臭金豬,還挺會享福!”聽雨的被窩,老子都沒撈著,你倒名正言順了!
夜合歡掃一眼聽雨榻上半截紅尾巴,暗自嘀咕。
“姬公子,還沒回來?”問出這話的瀾聽雨,語調寡淡,聽著好象沒話找話。
夜合歡卻打心底認為,聽雨哥哥可不是喜歡和他說閑話的人,點點頭,“還沒,也不知發的什麼瘋,說走就走,找也找不到。”
但其實,聽雨還真是和他說閑話來著!
緩緩起身,瀾聽雨接過夜合歡手裏的梳子,放到幾上,抬眸,輕言,“別著急,他終是會回來。”
“嗯,我不著急。”夜合歡以為聽雨發揮了預言的能力,知道寒天很快回來。
“那女子使者,你讓她住在宮裏……”聽雨閉閉眼,再張開的黑眸光華流動,搖頭,“我依然看不到……你的未來。”
這樣黑黑眸子的聽雨,真是美極,不由靠前一步,“別管她們。至於預言,我說過,那不重要,聽雨。”
精致的眉眼靠的太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陽光曬過後的味道,不是記憶裏那讓人惡心的靡腐味道,而是那晚,迷~亂神誌裏渴望的,帶著汗濕和力道的味道,很,好聞。
瀾聽雨悄悄吸進去一口空氣,再慢慢呼出來,抬起眼眸,就映進了一雙滴水般的深潭裏。
“聽雨。”夜合歡的嗓音,本是清清朗朗,若是壓得太低,就會帶著些啞,在暗夜搖曳的燈火裏,就會有些兒魅惑。
“合歡。”瀾聽雨的黑眸,直直看住那雙深不見底,卻又清澈溫和的杏眼裏。
“是。”
“我三十歲了。”
“嗯,我知道。”
“我,是男人。”
“嗯,我知道。”
“我容顏已去。”
“嗯,我知道。”
“我是媧族餘孽。”
“嗯,我知道。”
“我,無法預言你的一切。”
“嗯,我知道。”
“我不會是你的男寵。”
“嗯,我知道。”
“我,心裏曾經……還有別人。”
“嗯,我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還是這麼決定?”瀾聽雨藏在袖口的手,從開始對話的時候,就在不知不覺越攢越緊,直到這句話出口,才發覺自己掌心的疼痛。
眉眼微微一彎,豐潤的唇貼近冰白無色的唇,“三十歲總大不過三十四歲的。我來這裏之前,愛人就是和你一樣性別的男人。夜合歡眼裏的瀾聽雨豔驚天下。夜合歡心裏的瀾聽雨就是第一眼的風華絕代。沒有人告訴我會到這裏來,所以,我也不需要提前知道未來的事。男寵,不會再有人稀罕這個名號。瀾聽雨是夜合歡心尖上的人,卻不能要求夜合歡是瀾聽雨心坎上的人。這樣的回答,你可滿意?聽雨。”
“……你……”
瀾聽雨不知道,自己該對這樣的夜合歡作出什麼反應,因為,他不想承認,這昏君一番既不柔情也不蜜意的話,居然讓他覺得感動。
“聽雨,你知道,你這麼說……”聲音越壓越低,因為唇越接越近,然後,在親密無間後,夜合歡的一句話,被送到瀾聽雨唇裏,“我很開心。”
灼熱的唇,不允許冰冷的唇退縮,也不允許有空當讓他提出疑問——那句話讓他開心了?他那些話裏,似乎沒有一句會引起這人誤會的話。
有過一次親近經驗的夜合歡,很容易就尋找到瀾聽雨的弱點。
而經曆過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歡~愛經曆的瀾聽雨,也很難拒絕調~情技術高超的夜合歡的碰觸,特別是在他發覺,自己對眼前這個人,已經逐漸有了感動的心情後。
一舉成功捕捉到朝思暮想的唇瓣,夜合歡心裏,就甭提有多興奮了。
上次得到聽雨,純粹是機緣巧合,外加自己狗~屎~運正點,但得到人卻沒得到心。
今晚,隻要聽雨不拒絕自己的親吻,那說什麼,俺也必須要使出渾身解數,誓必連人帶心,一舉拿下!
捕捉了唇,就等於捕捉了人。
環住瀾聽雨腰身的手臂,輕柔而有力,似乎放鬆,卻總是不會讓他掙開。
穿過那頭帶著濕氣的頭發的手指,托住微微後仰的後腦,可以動,卻總是在控製範圍之內。
在一鬆一緊的溫情胸膛裏,融化,似乎不是很費力的事。
“……唔。”被火熱的唇,親吻得渾身無力的瀾聽雨,終是抑製不住,從喉頭,輕輕低吟了一聲。
這一聲,自然瞬間就點著了皇帝那把火,這把火,從唇燒到心,從頭發梢燒到腳後跟。
嗷,情~動的聽雨,連聲音都這麼動聽!
微微讓唇離開一絲縫隙,以便於讓美人可以順利呼吸,夜合歡壓製自己化狼的過程,話說,俺曾經給聽雨打過保票——不得到人家同意,不會隨便動人家的。
現在征求意見,不知,來不來得及?
卻在聽雨的表情落到眼裏後,夜合歡立即再次緊緊擒住了那唇瓣,直到最後,他也沒征求到人家的意見。
瀾聽雨現在的這副表情,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夜合歡依然記憶如新。
平日漆黑如墨的眸子,現在半張半闔,長而翹的睫,半掩了流光溢彩的瞳,微微的星光,氤氳了水汽,從睫毛的縫隙裏流淌。
本是無色的唇,在自己的努力下,呈現淺淺的粉色,帶著潤澤的、微弱的光暈,迷瞪了眼前人。
這樣的聽雨,和白日的素淡,有天壤之別,和那晚中藥後,有異曲同工之妙。
嗷,怎是一個媚字說得盡!
“聽雨……我不會讓你後悔……”
緩緩把人放到榻上的時候,皇帝用蘊了情~欲的嗓音,說出似乎是誓言的話,然後虔誠地,把唇印到身~下人蒼白的胸~口上。
“……嗯。”
回答皇帝的,好象是一聲低低的呻~吟,也好象是對誓言的同等回應,然後,放開身體,接受了那虔誠的唇……
當此,良辰美景如願夜,夜合歡以為,這就是他前世偶然失去的,今世必然得到的。
所以,前麵即使有再大的阻礙,他也會為這個人撐起一片天,竭盡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