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昏君皇朝  第十九章 失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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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了一個老大臣要告老還鄉,一個大臣之子強搶民女,一個地方官以權謀私……等等幾個亂七八糟的事之後,夜合歡散了早朝。
    人家當皇帝,不是造反,就是暴動,要不就篡位。
    看咱這皇帝當的,嘖,好佳在!
    每天處理處理狗屁倒灶的事,管理管理芝麻大小的事務,一切好康,上哪兒找這麼體麵的工作哩?
    隻是,俺的美人丞相,你能不能讓我做個心理建設先?
    我昨晚剛意淫過人家聽雨哥哥,你立刻就讓我去見他,俺也會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腹誹了一番的夜合歡,麵色從容,跟在巫龍吟的身後,責無旁貸地,走進了瀾聽雨呆的偏殿。
    偏殿裏靜悄悄的,章太醫已經退了下去,隻餘一個年紀很小的小童,座在外間打盹。
    小秋和小春從早晨回去侍候,巫龍吟就沒讓他們回來,另安排了這個本家小童伺候。
    夜合歡對著驚醒的小童擺手,意識他無須多禮,就站到軟榻前,靜靜打量瀾聽雨。
    瀾聽雨昏睡著,單薄的身上蓋了紅色錦被,更襯得他麵色慘白,那把華發,幹燥而無光,軟軟地垂在枕邊。
    閉上眼睛的瀾聽雨,更是顏色淺淡,淡到虛無的模樣,讓夜合歡心頭疼痛。
    對上那雙迷茫而漆黑的眸子時,夜合歡瞬間就人品爆發。
    他決定,隻要這個人願意,自己將盡最大努力,給他最好的,他要看著這淡極的顏色變濃,他想看著這雙無波的眸子明亮。
    這個決定,不為鍾情,無關地位,不管因果,無涉身份。
    隻因為,地宮一見,華發驚豔。
    隻因為,身隨心動,欲念初起。
    隻因為,再見心疼,憐惜入骨。
    瀾聽雨知道夜合歡進來,雖然不願,卻隻能緩緩睜開眼睛,而落入眼裏的,是萬沒想到的深邃。
    那眼裏,不複記憶裏的瘋狂和掠奪,有的,是永遠不會出現的溫和與清澈,還有看不透的莫名。
    不願在他眼裏看到厭惡,即使不是對自己的厭惡也不行,夜合歡輕言:“醒了?感覺如何?章太醫的醫術很好的,吃飯沒?”
    漆黑的眼神微微波動,瞬間似有彩虹停駐,流轉間,勾魂攝魄,那無色的容顏,居然似妖般媚,似仙般炫目。
    怪不得!夜合歡心內暗歎,不過一眼,就有這樣的風致,那完好時候的顏色,自然更是難描難畫了吧。
    極盡溫柔地笑,夜合歡覺得自己都要把臉擠出水了,想當年泡校花的時候,他都沒笑得這麼諂媚。
    “聽龍吟說,你的預言能力出問題了?沒事,你別著急,預言那東西是需要催動的吧,你現在身體虛弱,等養好了再預言也不耽誤,對吧?”
    瀾聽雨安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粉色的唇,泛著淡淡的水光,翕合間,能看到紅潤的舌尖。
    原來人的靈魂變了,模樣也會變,現在的夜合歡,居然不是以前那副讓人惡心的嘴臉了。
    嗬,如果大男人的何總知道瀾聽雨的想法,不知會不會暴走?
    從小到大,他沒聽別人說他醜,或者是惡心,小時候被人誇可愛,少年時被人誇漂亮,青年時被人誇英俊,當何總後,被女人倒追到見女人就想躲。
    而附到夜合歡的身體,八分相像的俊俏裏,又多了二分精致,自是更出色了。
    巫龍吟聽著夜合歡的絮叨,有些好笑,預言有什麼需要催動的?又不是動刀動槍要用真氣!需要的,不過是要預言事物的一個契機而已。
    “瀾國師的預言出問題,隻是對一件事出問題,不是所有的預言都不行。”
    夜合歡詢問地看看瀾聽雨,他知道他能說話,說得雖然很慢,但他能和龍吟說,隻是不願和自己說,“是這樣?那件事很重要?如果不是很重要,那也無需煩惱。”
    巫龍吟深深看了眼夜合歡,淡淡道,“瀾國師唯一不能預言的——隻有你,你說重不重要?”
    嘎!俺還指望他大哥指點俺回家的路捏~~這下泡湯了!
    “這是為啥?”
    聽雨大哥你不會有‘種族歧視’吧?歧視我這個‘外來鬼’。
    這次,讓夜合歡開心的是,瀾美人居然對他搖頭了!好現象。
    傻笑一下,憐香惜玉道:“你也不知道是吧?不能預言就不能吧,人還是一步一個腳印來得實在,況且,預言這個東西,其實我們不能太在意,要知道,一旦算出來將來會如何,人就會產生依賴,不思進取或是破罐破摔,黨對我們的教育一直都是正確的。”
    想前世的時候,城區中心街路兩邊,算命的老頭那是一磚頭能砸兩,也沒見哪個算出百萬富翁來的,迷信這東西,黨說了,不能信。
    貌似夜合歡大叔還沒搞明白,預言和算命是兩碼事的問題。
    瀾聽雨依然隻捕捉了其中重要的內容——他對自己不能預言的事不在意,這,似乎很好。
    巫龍吟卻知道他一向的不著邊際,但看瀾聽雨微動的眼波,也就無言了。
    但是,總是要找出原因的,一個能預言的國師,居然無法預言其國家君王的未來,似乎是無法解釋的事。
    若有心人拿此做文章,不但國師本身,夜合歡也會有麻煩。
    夜合歡看著瀾聽雨眼波一重又一重,卻不說話,對我,真的是無話可說吧。
    你讓我如何補償?身體的傷痛我可以傾盡所有,但心的傷口,夜合歡,你讓我如何來修補?
    緩緩轉身,走到門口,他知道龍吟沒有跟上來,淡淡一笑,“巫大人,有時間你多陪陪瀾國師吧,有事的話,巫大人盡可做主,無需我同意,瀾國師,過去的事雖然不是我,但是,我依然要替他說聲對不起……我,先走了。”
    沒有回頭,大步跨出房門,側身讓過端著藥碗的小童,走進了殿外一片陽光裏。
    “皇……”
    巫龍吟看著逆光的背影,終是打住了出口的招呼。
    轉身看著瀾聽雨,卻發現他漆黑的瞳仁裏,同樣映著陽光下那個背影。
    “瀾國師,他的確不是他了……他說無需他同意的意思,聽雨,你明白吧?”
    巫龍吟不願多尋思自己越來越難控製的思緒,那讓他有些膽怯。
    ‘雪寒功’,最忌諱的就是情緒起伏。
    師父曾說過,‘雪寒功’的至高境界,就是如冰似雪,無欲無求,收放自如,但在沒有達到九重的時候,控製心情是靠自我約束的。
    如今他已經練到八重了,按理說,已經能達到收放自如的境地了。
    隻是,麵對夜合歡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心緒越來越不受控製,這是他內力的大忌。
    要想順利突破九重關,唯一的方法,隻有不再看到那個‘禍源’。
    但是,巫龍吟心頭長歎,除非我能解甲歸田,從此不再伴君左右,這,可能嗎?
    不說現在朝中的形勢,單是鎮守邊關,一生忠誠的老父親,就會先一刀砍了他。
    還有,自己心底那蠢蠢欲動的心情,在在都告訴他,想跑——決不可能!
    “我……明白。”瀾聽雨說話很費力,嗓音喑啞而幹澀。
    “那麼,聽雨,隻要你願意,我就送你走。”
    巫龍吟不想承認,自己內心陰暗的一角裏,他居然希望瀾聽雨點頭。
    隻是,瀾聽雨的黑眸無緒地掃了他一眼後,然後無聲地搖頭,那眼裏,死水無波。
    巫龍吟點點頭,他知道瀾聽雨不會選擇點頭,當年的事,自己沒有親曆,畢竟十年前,他才不過十一歲的少年。
    但從父親口裏,他還是知道些大概的。
    當年的瀾聽雨,繼任國師時,年不過二十,終日掩麵的國師黑袍下,卻是姿容絕世,顏色出塵,卻與軒王一見,情愫暗生。
    先皇倒是喜成樂見的,隻是天有不測風雲。
    瀾聽雨身為媧族原血直係,羽化的過程堪稱驚心動魄,那從天際籠罩的光暈,帶著久遠流傳的詛咒,不但軒王親見,甚至驚動了先皇。
    於是那場變故不可避免,軒王在愛情與傳說裏,選擇了傳說;在愛人與權勢裏,選擇了權勢。
    被囚的瀾聽雨,五年的時間,白了一頭黑發。
    在這五年裏,更是發生了一件,導致現在這種結果的事——
    那就是,當時的太子夜合歡,對瀾聽雨的莫名其妙的態度。
    巫龍吟那時曾不止一次聽父母談話,內容很隱晦,但他卻能聽個大概,太子似乎經常偷偷去探視瀾國師。
    其實這本來也沒什麼,太子那時,不過十五歲,正是慕少艾的時候,國師又姿容絕世,少年一見,刻骨銘心,自此名花難入眼。
    先皇看不過去,就早早給太子定下了太子妃,太子妃貌美,太子去找國師的次數就少了很多,先皇於是很滿意。
    而原夜合歡本來不是那麼喜怒無常,卻在那次詭異的一晚後,改變了心性。
    初時,先皇還沒有把‘地宮’建成現在這個樣子,軒王曾不時派人來‘探視’瀾聽雨。
    於是那個晚上,一團混亂裏,太子妃不見了影,那時,巫龍吟隻是禦前行走的衛長。
    而具體那晚發生了什麼,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
    巫龍吟擒住軒王的人後,最後是在瀾聽雨的床上,發現了渾身不著寸縷,並且昏迷的太子妃的,就是現在的皇後。
    然後,太子又恢複了經常去探視瀾國師的行動,先皇大病,下令建造‘地宮’,囚禁了瀾聽雨。
    一年後,小皇子出世,夜合歡倒是很開心地慶賀了。
    直到太子登基,夜合歡暴虐的性格突然顯現,他登基的第一天晚上,就走進了‘地宮’,當著幾個侍衛的麵,強上了瀾聽雨,事後,又處死了那幾個侍衛。
    於是,瀾聽雨就淪為新君的禁臠,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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