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琥珀色、埋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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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殤!二哥不準你這麼說!那都是他們應得的,是他們咎由自取,與你無光!你無須責備自己!”弦爾諾看著他慘笑的麵容,怒喝道。
弦墨殤聽罷有些茫然的看著一臉義憤的弦爾諾,忽而笑著問道:“二哥可還記得前些日子,我當著清澂的麵給你的那份聖旨?”
“恩?記得。。。”弦爾諾微愣,他問這個做什麼?
“記得就好。。。二哥,到了必要時刻,別忘了把它取下來。”弦墨殤的聲音輕而淡,讓人感覺他像不存在一樣,有些虛幻,有些飄渺,幽倦淡然,他給人的感覺總是這樣。他有些害怕了,心驚了,好像他馬上就要消失了一樣。
“那聖旨裏究竟。。。”“二哥你看,今日的陽光似乎比往常刺眼得多。。。”弦爾諾還想追問什麼,卻被他輕聲打斷了。他像一個孩子一樣,很純真,很愉悅的眯著眼睛,望著窗外,對著炙熱強烈的陽光似乎很享受。
盡管滿是疑惑,卻不得不被他純真的氣息所感染,他瞥過頭去,順著他的目光往窗外望去。
疼!他急忙閉上了眼睛,灼熱的溫度和刺人的光線,讓他的眼眸硬生生的疼著,仿佛要殘忍的將他撕裂。這種灼人的痛,他有些受不了。
“難受麼二哥?”弦墨殤輕聲問道,然語氣裏卻參雜著深深的疲倦。
“恩。。。你不疼麼?”弦爾諾點點頭應道,聽出他語氣裏的疲倦,小心的問道。
“嗬,我早已習慣了,又怎麼會疼呢?”他轉過頭來,一抹燦爛的笑靨在俊秀而蒼白的臉頰上綻放,讓弦爾諾看著一愣,眼眸不經有些輕飄飄的。。。
原來他是痛到麻木了!
原來他早已痛到沒有知覺!就如同寒冷的冬天,一個人赤腳走在冰上,可是他沒有喊冷,沒有退縮,因為他沒知覺了,冷到錐心刺骨,冷到毫無知覺!
自那天後,皇宮便再也沒有安寧過,每天每夜都有女子幽怨至極的哀嚎聲,有時還是叫罵聲,罵得累了便換成了低聲訴說,再後來便沒了聲音,似乎是啞了,累了,然而第二天又開始了,如此反反複複,攪得宮中所有人不得安寧。
茶妃娘娘瘋了!
桑茶青瘋了!
他平靜的聽著他們論述著,心裏起不了一絲漣漪,或許是真的遺忘了吧。。。遺忘了他們的過去,遺忘了他們的回憶,遺忘了他們所謂的甜蜜,遺忘了。。。他們所有的所有,所以如今,再說起什麼,他也不會再感覺心痛了。
“你來幹什麼?”她冷冷的眉眼直刺他的眼眸,他皺了皺眉,打量著渾身汙穢卻仍掩蓋不了她如玉的冰肌,發髻零亂卻仍遮不住她嫵媚妖嬈的麵容,感受到她冰冷憤恨的氣息,他隻是微微一笑。或許,她也該嚐嚐這般滋味了吧。
“你笑什麼?看我這副落魄樣很開心是麼!”原來她還很清晰,瘋麼?怕隻是裝裝樣子罷了。
“是嗬,很早以前便幻想你這副模樣了,如今見了,與朕所想差別甚大。”他淺笑道,嘴角揚起一抹深深的嘲弄。
“那麼,皇上想的是如何折磨臣妾,如何讓臣妾遍體鱗傷是麼?還是皇上想看到臣妾如何撕心裂肺的喊痛,如何卑微的跪地求饒?!”她嫵媚的玉容上帶著少許的猙獰,致使麵部顯得有些扭曲,那嘴角旁濃濃的諷刺讓他的心陡然一跳。
“是,又如何?”他高傲的看著她。破碎了,真正的破碎了。。。從此以後,誰也不會在保留那麼一丁點的情意。
“那就請皇上下旨好了,若皇上還想更血腥些,不如就讓臣妾嚐試大殤所有的殘酷嚴刑。。。”諷刺化為苦澀,淚水湧出,順著眼角,順著臉頰,直落而下。
“不用你提醒!朕會的。。。”他猶如逃避般轉過身去,不看她被淚水侵蝕的麵容。為什麼!為什麼!麵對她劇烈的疼痛,泛濫的淚水,他的心還是漏了一拍。。。怎麼,要嚴刑麼。。。他亦真的舍得。。。?他忽然想快速離開這裏,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被動的壓抑,氣氛哀傷的讓他的心全擠在了一起。
“那麼,臣妾就恭候皇上的酷刑了!”她咬著牙說道,身體某部位的某樣東西正在逐漸被抽離。
他悶哼一聲,不再說話,邁開步子,急速的走了出去。在走出陰暗的宮殿見到燦爛的陽光時,他幾乎瀕臨崩潰,心不斷的沉著,身體也跟著不斷地沉重,頭一陣眩暈,他看到弦爾諾神色急忙的朝他跑來,他看見禦醫滿頭大汗的緊跟其後,他看見。。。他已看不見。。。。。。
原來,故事一開始定下的結局便是如此讓人難以接受,讓人在期望與失望中痛得死去活來。
“皇上,您看這。。。浙江水災嚴重,我們要不要派賑災物資過去?”
“皇上,邊境戰報告急!”
“皇上,兵部請求朝廷分發餉銀。。。”
“皇上。。。”
“好了!折子都給本王!你們都退下吧,皇上龍體欠安,不適宜操勞。”弦爾諾低吼道,看著弦墨殤充滿病態的麵容,心一陣絞痛,急得把大臣們的奏折全搶了過來。不知什麼時候起,他變得越來越虛弱了,而他的恐懼感也在一天天的加深。
“可是王爺,臣等有很重要的要稟告皇上。。。”一旁的大臣見弦爾諾把奏折搶了去,也都著急著。
“本王知道,隻是皇上龍體太過虛弱,難道你們逃累死皇上麼?!好了,奏折放在這,我會念給皇上聽,不會耽誤災情的,你們都退下吧。”弦爾諾擋在門前沉聲道,聲音不怒而威。沒辦法,大臣們隻得告退了。
看著手中厚厚的一疊奏折,他臉色沉鬱,手緊緊的握著奏折,青筋暴起。
事實證明,始終孤獨的人,不需要陪伴,更不需要相愛。。。。。。
而他,注定是個孤獨的人。
“墨。。。如果二哥給你說一件你幻想已久的事,你會為了它活下去麼。。。”
“你應該會的。。。一定會的。。。你朝思暮想的不正是她麼?”
“二哥。。。隻是想你還有所寄托。。。那你就不會肆意的放任自流了。。。”
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布滿血絲,猶如野獸的血盆大口,想要侵吞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