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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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抱著虞姬飛奔上馬,胯下的烏騅像是了解主人的心思,撒開了蹄子朝彭城方向跑去。
金戈鐵馬,項羽幾乎一生都過著戎馬生涯,生死就在一線之差,他經曆過幾次大的戰役,雖然那幾次都成就了他“霸王”的名號,但他知道,除了自己的才能外,還需要一部分的運氣,這便是兵家常說的“天時”。此刻,他強烈的祈求上天不要讓他失去這個讓自己知曉愛情的女子,即使以前他隻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快點,再快點!”項羽揚起馬鞭抽在了烏騅馬的身上,他從未狠狠鞭打過的愛馬——烏騅的身上。
夜。
黑暗的天空讓人壓抑,帶著窒息的感覺。
夜露凝重九重深,來路遙遙回夢遊。如果可以重來,項羽發誓,他會丟掉那可笑的情義,把虞姬牢牢的綁在身邊,憐她護她愛她,而不是由於自己的緣故,讓她兩次受到傷害。而這一次,絕對,絕對不可原諒的自己……
天未破曉,守城的將士們聽到城外有人高聲喊叫,揉揉沉重的眼皮,掏掏耳朵,翻了個身準備繼續進入夢鄉。離開城門的時間還有一刻鍾,守城將士是很辛苦的,風吹日曬雨淋的,特別是戰爭時期,必須隨時警戒,好不容易現在彭城由霸王駐戒,諸侯聞風喪膽,守在這裏雖是輕鬆了一些,但也是一份苦差。
項羽在喊叫了半天,還是沒有人應聲,他氣的自己想要撼動城門。這時有一個小兵按捺不住好奇,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早在叫門。
站在城頭往下看,小兵看見一個身著紫色蟒袍的高大男人,雖然看不見臉,但也可以知曉那個人身份的高貴。
“是,是霸王!”當項羽抬起頭時,小兵終於認出了來人,那個自己在他入主彭城時見過唯一一次麵的戰神般的人物,那個自己引為神明的人物——西楚霸王——項羽。
激動的跑下城樓,喚醒了同伴,笨重的城門在幾個人合力之下被打開,項羽駕著烏騅不停息的向城內跑去,隻有視線在小兵身上停留的一秒,隨即遠去了身影。
小兵永遠不會忘記項羽那一眼,他的眼中充滿了血絲,但是目光深邃,仿佛世上所有的東西都不能阻擋似的堅定,但又隱藏著極大的憂傷。小兵不明白,像項羽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有悲傷呢?天下都知道他的威名,說起來也算是無冕之王了吧。小兵突然想起項羽的愛馬上好像還馱著一個人,會是誰呢?他之所以會這麼早的就在城門外也是為了那個馬背上的人吧?直至多年以後,小兵才知道,那個人和他到底有著怎樣的牽扯。
“大夫!”項羽進了城徑直朝百草堂藥廬奔去,而王大夫和小七在看到虞姬才慘象時也是一驚。到底是怎樣的仇恨才會將一個惹人憐愛的女子傷成這樣?!
“快進來!”王大夫迅速側過身讓項羽進門,由小七將項羽引至虞姬的房間,讓虞姬平躺在床上。
“霸王,請先回避。”
“不,我要陪著她。”項羽緊緊抓著虞姬的手,生怕自己一放手她就會離自己而去。
見項羽的樣子,王大夫也就由著他了。小心的解開虞姬身上的衣服,因為血跡經過一個晚上的風幹,褻衣有些已經和皮膚沾在一起。他先用煮沸的水擦拭,好讓衣服濕潤以便可以不再次讓虞姬受創。
小心翼翼地整理,上藥,耗費了幾乎大半天的時間,這無疑是無聊的,對一個站在戰場上一直向前衝鋒的男人來說,受傷在所難免,在自己麵前倒下的人也不計其數,那些都是和自己並肩作戰的士兵,可項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緊緊抓住虞姬的手,一刻不放。看著她在處理傷口的過程中緊蹙的眉,即使昏迷著,還是感覺到那非人的待遇,在王大夫觸碰她時無意識的尖叫著“不要”,想要揮動手臂驅趕開什麼,但虛弱的身體連簡單的動作都不能做到,隻有間歇性的抽搐著。這一切都讓項羽心痛不已,是自己將一個一直堅強美麗的她逼迫到這樣一個地步,是自己,是自己……
“我要帶她回府,”項羽很堅定的說道,“再也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王大夫並不言語,行醫多年,看慣了人世間的生老病苦,項羽此刻的確存了保護虞姬的心思,可將來呢?他會一直保護著她嗎?就算他會一直愛護她,來自各方的壓力,名門中的明爭暗鬥,項羽是否可以以強硬的姿態護著她的平安?
可這一切,王大夫並不會說出來,他沉默的任由項羽帶走虞姬,隻說每天會去將軍府給她換藥,並要項羽注意不要讓虞姬的傷口碰到水。
在將軍府中,項羽一直親自照顧著虞姬,以他的性子,是不會想到這將會給如玉帶來多大的刺激,也不會想到這些會讓其他人對虞姬產生怎樣的評價。
愛情,本應該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什麼總是會牽扯到太多太多的無奈,被許多事情所束縛,漸漸偏離了原來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