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二節 困難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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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海德爾說出委托的目的地時,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亞卡大陸的邪靈森林是一塊禁忌之地,或許更該說它是一片被受了詛咒的駭人之地。其實邪靈森林的前身正是大魔法師馬奇克生前所住的靈魂森林。棲身於這片被馬奇克魔力所籠罩的森林裏的魂靈們,由於他們大多是由人們死後的怨念和不舍之心幻化而成,在被馬奇克接納並接受洗禮後才得以寄生於森林的植物中,使得他們同森林聯係成為相輔相成的共生關係。
自從馬奇克消失於這片大陸後,魂靈們又再次經曆了一次悲傷,它們失去了唯一值得信賴的精神依托。在缺失精神魔力的情形下,魂靈們重新變得狂躁起來。寄生於森林的魂靈們仍舊無法脫離靈魂森林的結界,他們的怨氣在森林裏不斷積壓擴張,很快整個靈魂森林上空聚集起永遠也揮散的殘念煙雲,從此森林變得黯淡無光。沒有人再敢進入這片已經充斥著邪靈的靈魂森林,因為至今都沒看過有人能夠活著從森林走出來。久而久之,邪靈森林取代了之前的稱呼。
傳聞如此這般,事實早已無法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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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是故意捉弄她的吧?”斐特湊到海德爾耳邊小聲的問,見海德爾一副很認真的表情,他已經猜到這事八九不離十是真的,“天啊!原來你要找的寶藏在邪靈森林?!”斐特不免驚呼起來。
歌麗又開始轉動手鐲,這次轉動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寶藏……是指「聖言之書」嗎?”
“「聖言之書」?!”斐特瞠目結舌地看看歌麗又看看海德爾。
隻聽傳聞提到過「聖言之書」,但是確切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的人卻沒有一個。流言中也曾說不斷有人前去邪靈森林去尋找「聖言之書」,可是事實是,那些人從此消失了。
“尋寶藏與本次委托無關,我隻是要求你們護送我們進入邪靈森林就好。”海德爾再次鄭重地說到。
“要知道,邪靈森林的詛咒……可能是要用生命做賭注的委托。”歌麗說著,手指仍不停地玩弄手鐲。
“至於酬勞,我可以與貴團團長協商。”海德爾說到,“不知道貴團的現任團長是否還是薩爾蒙。歐利先生?”
“正是。”
“那就好。勞煩歌麗小姐帶我去見見薩爾蒙團長。”
“很抱歉,團長一般不直接會見委托人。”
“這樣啊……”海德爾彎下身,伸手從右腿的靴子裏掏什麼東西似的。
原來他還把錢藏在靴子的暗格裏。斐特更加覺得海德爾果然行為處事很老練。
“請你把這個轉交給薩爾蒙先生。他看到後你在給我答複。”隻見海德爾從靴子的暗格裏抽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銀白色匕首,刀柄上有耀眼的琥珀色寶石,刀鞘上的花紋也很講究,碎小的彩色寶石被鑲嵌成簡約卻很好看的圖形。
歌麗雙手接過了海德爾遞來的銀白匕首。她拿在手中斟酌了少許,然後她緩緩站起身,“請稍等,我這就去請示團長。”言畢,留下海德爾和斐特,獨自離開了房間。
斐特被這一係列的事情弄得恍惚,他把臉湊近海德爾,“喂,為什麼你有那麼寶貝的東西?怎麼從不給我看?太不夠朋友了。還有,你就這麼輕易交給她了?就不怕她拿到後跑掉麼?我看那把匕首應該挺值錢的吧……”
“你真的很奇怪,這個時候你竟然擔心的是這個。”
“噯?”斐特伸長的脖子上頂著的是一張滿是疑惑表情的腦袋。
“難道我剛說要去邪靈森林,你不害怕?”
斐特將身子轉正,深深地靠在椅背上,頭枕著向窗外望去。確實剛得知海德爾的目的地是邪靈森林時,著實讓斐特很吃驚。似乎自己的命運在遇到海德爾之後,就被某隻未知的手悄然地引向危險的境地。或許是自己其實一直並未做好犧牲的準備,當初的斐特隻是一心幻想著拿到寶藏榮耀地返回普拉吉。
他略微偏過頭看了看海德爾,那張看似年輕卻有著堅毅神情的臉。如果就此離開的話……這種想法剛一冒頭就被莫名地打壓下去。斐特亦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明知是高概率的死亡冒險,可是就偏偏不忍拋下他。即便海德爾看上去做事比自己嚴謹許多,可還是抑製不住地想保護他。
保護?這詞閃過腦海時,斐特頓生尷尬的感覺。
“如果你要退出……”海德爾細長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地沿著杯口畫圈。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堂堂男子漢,普拉吉俠盜!”斐特激動地挺直了身體,“再說,你這麼弱,路上沒人保護怎麼行!”
海德爾手指停在杯口上,將視線移向斐特,“你,保護,我?”
可能是兩個人都意識到談話的內容帶著些許肉麻的意味,一時間兩人都尷尬到臉紅說不出話來。可僵局還是需要有人來打破的,斐特在臉上的紅暈逐漸退去後問到,“之前你說把匕首轉交給薩什麼的團長,難道你認識他?”
“薩爾蒙先生……但願他還記得……”海德爾自言自語般的說出了這句似答非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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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麗下樓,穿過大廳左側的拱門來到後院。她將匕首懷揣在胸前,在由石柱支撐的走廊裏不時回想同海德爾的談話。終於她在一間僻靜的屋子前停下腳步,輕聲叩響了木門。
“請進。”一個粗獷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歌麗應聲推開門,她走進屋內,然後反手將屋門關上。
一個頭發灰白但目光炯炯的男子正坐在辦公椅上,他放下手中的羊皮紙,掐滅手中才抽了一半的煙,“歌麗,有事?”
“薩爾蒙,你又抽煙了。”歌麗顯得很不悅。
“哈哈……”薩爾蒙做出抱歉式的笑容,“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這位在外人看來嚴肅又威武的薩爾蒙團長,隻有在歌麗麵前才會露出男孩子氣般的妥協。
“好像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吧。”歌麗扁著嘴走到了薩爾蒙的桌子前,“還是先說正經事,有個年輕的委托人要我把這個交給你。”
“這是……”當薩爾蒙一看見歌麗遞過來的銀白匕首時,觸電似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意披著的深灰色製服大衣從肩上掉落,他慢慢將襯衫的袖子卷起,像是某種儀式般的接過匕首。
看著薩爾蒙專注地注視匕首的眼神,歌麗覺得那個年輕人一定不是一般人。過了許久也不見薩爾蒙說話,仿佛深陷進回憶的漩渦之中。歌麗竟一時也找不到能將薩爾蒙拉回現實的話題。她是這麼多年來頭一回看見薩爾蒙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歌麗。”薩爾蒙突然開口說話卻令歌麗一時來不及反應,“這把匕首是誰讓你交給我的?”
“一個叫做海德爾的年輕人。”
“海德爾…”薩爾蒙沉思了一會,“能描述一下嗎?”
歌麗轉動著眼珠,似乎在醞釀介紹的語句,“個子不高,有漂亮的銀色頭發和藍綠色透徹的眼睛,穿著粗糙老舊的灰布衣服卻仍掩不住出眾的氣質……”最後她又想起來補充一句,“背著曼陀林,大概是吟遊詩人。”
“銀色頭發……藍綠色眼睛……曼陀林……”默念著這些歌麗描述的詞語,薩爾蒙努力在腦中搜索著被塵封的線索。那些過往如影像般在頭腦中逐一閃現,一個接一個,浮現,判斷,分析,串聯,直至最終形成足以確信的可靠事件。他認得這把匕首,可是這位叫海德爾的人讓他回想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難度。最後薩爾蒙的眼中好像閃過一道光,海德爾的形象在他的腦中漸漸清晰起來。
“歌麗,他到這來有說是為了什麼嗎?”薩爾蒙還是將匕首緊緊地握在手中。
“他是來申請委托的。”
“委托?他申請的是什麼?”
“護送他進入邪靈森林。”
話音剛落,薩爾蒙把匕首交還到歌麗的手中,看得出他正強行平複住自己的情緒。他態度堅決地說到,“你回去轉告他,這個委托我們……。”
“是,我知道了。”雖然薩爾蒙沒有說完,但歌麗卻已經知道他的決定。
“你不想知道理由嗎?”
歌麗搖搖頭。她任何時候都絕對堅信這個男人的決定。薩爾蒙慢慢走到她身邊,用寬厚的手掌撫過歌麗美豔的臉龐,“知道嗎,我最喜歡你這一點。沒有人比你更懂我。”然後輕聲地在她耳邊叮囑了幾句。
歌麗莞爾一笑,然後向薩爾蒙告辭,準備將他的回複轉告仍在會晤室等待的海德爾。
等歌麗將門關上時,薩爾蒙深呼了一口氣,回過身坐倒在椅子上。他解開襯衫的第三顆紐扣,露出的結實胸膛正開始不均勻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