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節 過往與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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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曲曲折折的長石梯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錯落零散的破舊石屋。那不能稱之為空地的空地上堆放著大木箱,金屬車輪,衣櫃的櫃門和其他一些殘破的廢棄物。每間石屋房子都黑的出奇,仿佛不曾有人住過。斐特小聲的囑咐海德爾,這時候阿公阿婆們都早早休息了,所以走路要輕點。海德爾躡手躡腳地跟隨著斐特走到了平台的最邊緣。隻看見一個大大的石壁,上麵好像被刻意鑿出了大而深的坑洞。斐特用眼神示意海德爾跟著自己。然後就見斐特熟練又靈活的扣住這些坑洞飛快的攀到了石壁上方。
“他不會是住在山洞吧……會不會還有猴子……”海德爾抱著忐忑的心硬著頭皮爬了上去。他起身拍拍手上的土。當他定睛一看的時候,他發現上麵是塊平整的石麵,放眼就能夠望見普拉吉的大海。月亮映在海麵的倒影像掉落在海中的寶珠。
“我家的景致不錯吧。哈哈。”斐特很是知足的指著那一大片海洋,就好像指著自己家後院某株漂亮的花一樣。
景致是不錯,隻是這房子……海德爾一眼掃過時,還以為看到經過炮轟過後的廢棄建築。但看到斐特很慎重的打開屋門的鎖進到房間裏,並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戶朝自己揮手示意進去時。海德爾有種在戰火中看到衣衫不整食不果腹的難民揮手乞討的景象……
“還有必要在屋門裝鎖麼?”海德爾進到屋裏指著那隨時敞開懷抱供人進入的窗戶。
“嘿嘿……”斐特也不回答,隻是傻傻的笑了兩聲。
房間很暗,海德爾沒走幾步就磕到了,腿撞到椅子發出沉悶的響聲。
“抱歉抱歉……我來開燈……”隻見斐特格外靈敏地順著房屋中間的柱子爬到了房梁上,然後推開了屋頂的一大塊連著的瓦片。月光如水般瞬間傾瀉到屋子裏。接著斐特又身手敏捷的從梁上跳了下來。
果然是隻猴子……海德爾再次確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房間終於有了光,海德爾環視了一番。一張鋪著白床單的木床,一張桌子三把椅子還有一個小櫃子,除此之外就不再有其他的擺設了。當然,如果非要把那角落裏堆疊起來的各色玻璃瓶也算上的話。海德爾取下背著的曼陀林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彎腰拾起被踢倒的椅子坐了下來。
斐特走到床邊仔細整理,他用手撫平床單,接著扯平了四個角。“你睡這裏吧。”
“現在還不想睡……”海德爾仰頭透過屋頂的空洞凝視夜幕。
“你放心啦,雖然我家很破舊,但是我還是十分注重個人衛生的……”斐特慌忙解釋。
“不是因為這個……”海德爾繼續仰視著。
斐特也輕輕的坐在床沿。海德爾望天,他則無趣的望著窗外。兩個人突然都安靜下來。
“好慈祥的笑容……”海德爾突然打破僵局。斐特回過神時發現海德爾正望著掛在牆上的父母的畫像。
“已經去世了……”斐特語調低沉。
“抱歉。”
“以邪教徒的名義被逮捕了。”斐特邊補充到邊走到父母的畫像前輕輕的撫摸。在他的內心從來都不覺得父母做了讓別人看不起的事情。
“「禁法革命」啊……”海德爾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抱起曼陀林。細長的手指開始在弦上輕盈遊動,清幽的歌繼而從嘴中哼出——
“生命,如星光閃爍;生命,如淨水滑落;
生命,是飄進前世人的眼睛;
生命,還是鑽進來世人的記憶;
生命,亦不如溶進現世人的心……”
斐特聽得癡迷,以至於一曲結束時都沒能及時回過神來。
“你的琴師是誰啊?能教你彈出這麼美妙的音樂。”
海德爾將曼陀林抱在懷裏,頭微微偏向左邊,銀發自然的垂下。“我的母親。”然後他又擺正身體,“我的母親曾是亞卡大陸最好的琴師。”說這些的時候,他的眼神裏流露出隱藏不住的黯淡與憂傷。
“曾是?……”
“同你一樣,「禁法革命」也奪走了我家人的性命。”
■
十二年前的「禁法革命」以國王軍的勝利宣布告終。
四大騎士團也最終改製成了現在的三大騎士團,以亞卡大陸最中央的首都法隆城為中心劃為南北中三地。法伊弗與布拉沃是分別守護北方與南方的騎士團團長,原來的西騎士團改編成現在的中央騎士團,團長是原西團長的長子貝魯。而原東騎士團團長賈斯迪一族被國王以反叛的罪名施以滅族的刑罰。「禁法革命」的策劃者,原丞相黑格米洛也從法隆城消失了。有傳言說是被國王驅逐流放,也有傳言黑格米洛自己施法無故蒸發掉,更有傳言說是被馬奇克封印在了非人間的地方。總之,現今的丞相是原西騎士團團長羅亞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
亞卡大陸的風氣每況愈下。平民的疾苦被掩飾在豐腴的繁榮假象之下。
■
今天普拉吉的夜晚格外寂靜。涼涼的海風晃動老舊的木製窗戶發出嘎嘎的聲響。那聲音如同老婦的抽泣。
斐特輕輕走到窗前,伸手將它慢慢關上。是不是有著相似的命運才讓他覺得與海德爾之間有著親切的感覺呢?
“你如果還有那時候的記憶,那麼應該是同我差不多年紀吧,為什麼你現在看上去那麼小哇?”斐特想試著找尋話題。
海德爾扭頭用古怪的眼光打量著斐特,“難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早熟麼?”
“……”斐特對海德爾總是拿自己開涮很是沒有辦法,“我都快18了呢,長成這樣沒什麼奇怪的吧!估計你也有18了吧,為什麼看上去隻有15,6歲呢?奇怪的是你吧?”
“你說錯了。”海德爾站起身,走到斐特麵前。由於矮半個頭,所以隻能抬頭看著他,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到,“今年冬天我就已經20了。”
“……”
看著嘴角有些抽搐的斐特,海德爾難得的顯出一些笑意。
“對了,你路過這裏,是要去到什麼地方嗎?”
“威茲城。”
“南方中心城的衛星城——威茲?”斐特聽說威茲的居民是亞卡大陸最好戰的也最崇尚武力,“你去那裏做什麼?”
海德爾又恢複到無表情的“待機式”狀態,“黃金傭兵團知道麼?”
“是那個亞卡最厲害的傭兵團?!”
海德爾點點頭。
關於黃金傭兵團。是由一些受到過專業訓練的退伍士兵和有專業技能的民間人士所組成的雇傭式組織。隻要給足酬勞,任何任務都可以根據難度進行明碼標價。
“難道你有什麼非做不可的冒險任務麼?”看著瘦弱身軀的海德爾竟然想要找黃金傭兵團,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海德爾眯著眼睛死死的盯住斐特,這種眼光讓斐特有種被質疑的感覺。
“我可以相信你嗎?”在思忖一會後,海德爾很嚴肅的向斐特述說起來。
“這是關於一個複仇的計劃,危險性不言而喻。如果你不想被牽扯進來,那麼最好現在就告訴我你不要聽。”
“複仇……是指「禁法革命」……”當說出複仇兩字時,斐特的心宛如受到狂烈波濤的撞擊。或許複仇的種子一直隱沒在內心深處。隻是在等待一個覺醒的時機。可是隨即斐特清醒的認識到就算加上海德爾,甚至再算上從黃金傭兵團雇傭的夥伴,他們的力量也微乎其微。要與國王軍抗衡怕隻是自尋死路。
“看來你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勇敢。”海德爾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充滿堅毅的目光。與他外表有著不相襯的氣質。
“你認為有勝算嗎?”其實斐特隻是在等待一個答案,抑或是期盼一種間接的鼓勵。
“有。”海德爾回答得很堅定。
“有?!”
“沒錯。”穹幕上有雲流淌,遮住了月光。海德爾臉上的光線也隨即暗沉下來。而海德爾的話語卻清晰到每個字眼都一個不漏地全部紮進了斐特的耳朵裏。
“我在尋找一個寶藏,蘊藏著強大力量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