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決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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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傲驚訝地望著空蕩蕩的京城第一客棧臨仙居,更驚訝地看著自己眼前冷傲霸氣的弟弟,微笑了言道:“小鋒!你怎麼會來的?這客棧是怎麼回事?”
龍鋒眼神一凜,一言不發,黑鷹直覺一閃,立即向龍鋒行了一個禮,隨即退了下去。龍傲還來不及反應,龍鋒寒著臉一把拉過龍傲將人一路帶進了房間,奪下他的醫箱置於桌上,取出針包展開。不等龍傲說話,龍鋒將他按坐在榻上,扒下他金色的外衫,取了一支銀針迅速刺入龍傲背上一處大穴。龍傲身子一顫,險些抑製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合上眼眸,配合龍鋒的施針之法慢慢地開始運氣。
竟然紮了九針!龍鋒愕然地望了一眼龍傲已經被汗水打得半濕的白衫以及額上不斷滲出的汗珠,立即取下銀針,運氣一掌拍上龍傲的後背。
“噗——”龍傲噴出一大口暗紅色的鮮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轉過身來笑意盈盈地望著龍鋒,聲音略帶低沉地言道:“小鋒,不過才十幾天不見,醫術又精深了幾分哦。”
“哼!”龍鋒神色不悅地瞪龍傲一眼,收拾起銀針,頭也不抬地冷冷言道,“是什麼人?”
龍傲愣了一下,淡笑言道:“修羅門主聞人炎!”
龍鋒心中驚了一下,眼珠轉了轉,冷笑了言道:“二哥繞話的功夫是越來越厲害了!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卻故作不知!究竟是什麼人讓你如此失控?竟然傷到這種程度?是不是蕭烈!”
看似疑問實則肯定的語氣令龍傲心中一震,站起來取過搭在水盆架上的帕子拭去唇邊的血跡,定了定心神,輕輕笑了言道:“放心!我沒事!不過客棧怎麼回事?”
龍鋒深知龍傲的脾氣,不再多作過問,簡單明了地回答龍傲的詢問,語氣也稍有緩和,卻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我包了!”
“多久?”漫不經心地隨意一問。
“兩個月!”
“小鋒……你三哥賺錢是很辛苦的……”龍傲突然感覺眼皮跳了一下。
“我知道!”
“所以……錢多也不是這麼花的……”
“我知道!”
“那你還……”龍傲似乎感覺自己的頭抽痛了一下。
“很多為官者明知貪汙腐敗是難容於民的不赦之罪卻還是要一貪再貪,有的帝王明知那些行為是亡國之道卻義無反顧地去做,有人明知自己毫無能力卻偏偏就是不肯讓位於賢,有人明知有些事情是萬劫不複卻還要一頭栽進去。”龍鋒神情淡漠,一邊說著話一邊收拾了醫箱,接著開始擺弄起桌子上的茶具,準備泡茶,“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情知道應該怎麼做又能如何,就像有的人明明不是當皇帝的料卻還要不惜負盡天下人去搶奪那張冰冷無情的龍椅,最後不僅國破家亡還要背負千古罵名,這樣的人還真是令人望塵莫及。”
“呃……你不用反應……這麼激動吧……”龍傲一時無語,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應該無奈還是應該佩服,感覺有些無力,“你可以……把客棧盤下來……”
“我知道!”頓了一下,將替換的衣衫放到龍傲手中,龍鋒補了一句,“三哥死活不肯讓給我!所以這兩個月客棧我接管了!不會虧的!”
“嗬嗬……”龍傲輕聲笑了笑,轉身走到屏風後麵,“悠呢?”
“揚州!”
“嗯?”
“賺錢去了!”頓了頓,接了一句,“四叔有些麻煩!賺錢是順帶的!”
屏風後麵傳來了低沉的笑聲,龍鋒抬起頭,揚起一抹輕鬆的笑意。
龍傲換好衣衫了走出來坐在桌邊,接過龍鋒遞過來的茶杯,收斂了笑容,神情嚴肅地說:“你不去西域反而跑到京城來做什麼?西域的事情呢?”
“西域的事情可以暫時緩一緩!”龍鋒說著走到另一邊,取過桌案上的劍匣放到龍傲眼前:“四叔讓我給你送一件東西!”
“赤霄!”打開劍匣,一柄赤紅長劍嵌在匣中,龍傲大為震驚,猛地抬起頭不解地望向龍鋒,“怎麼回事?四叔他怎麼?”
“我也不知道,你前腳剛走,四叔的影堂秘令就飛了過來。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應該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嗎,你不覺得四叔對這件事情態度太過反常了。”
“四叔自有他的理由……隻是……回去之後就有點麻煩了……”龍傲停了一會兒,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微笑了慢慢言道,“你這次不僅是為了這個才來的吧……怎麼樣……打算如何……”
“不怎麼樣!”龍鋒雖然說得輕描淡寫,語氣卻瞬間冷硬了幾分,不過龍傲似乎聽出了什麼弦外之音,端起茶杯之時揚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那個……”龍鋒遲疑了片刻,想著怎麼開口。
“什麼?”
“銀龍……師兄……”
“他受了傷……要遲個幾日才到……”
“他怎麼樣!他在哪裏?”龍鋒一下子緊張起來。
“呃……停雲山莊……”龍傲想了想言道,“你……還是留在客棧等他……比較好……”
“我知道……”龍鋒的眼神黯淡下來,隨即想了想言道,“皇帝得的是什麼病?”
“我還未見到皇帝……確切地說是……我沒有辦法見到他……”龍傲淡淡地言道。
“嗯?出了什麼事情?”龍鋒皺了皺,冷冷地言道。
龍傲不打算告訴龍鋒今日自己在皇宮的事情,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顯得很平靜。飲了一口香茶,龍傲將杯子放到桌子上,順手取出赤霄劍仔細端詳起來,語氣平淡地言道,“什麼時候可以了……蕭烈會過來接我入宮……慢慢等好了……”
“這麼說你不打算……”龍鋒心中一驚。
“嗯……我不打算動用赤霄……”龍傲將赤霄劍放回劍匣之內,“啪!”地一聲合上蓋子,動作幹脆利落。
龍鋒大驚,聲音一下子提了起來:“你……”
“我怎麼了?”龍傲微笑地看著震驚的龍鋒。
“你就那麼相信他?”龍鋒的語氣近似質問。
“我是相信我自己!”龍傲依然在微笑,“我相信我龍傲交朋友的眼光!”
“如果萬一……”龍鋒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那麼……你就拿著赤霄……”龍傲說到這裏突然眼神射出一抹淩厲的寒光,驚得龍鋒說不出話來,龍傲下意識地按了按胸口,靜下心神,隨即語氣平靜地一字一頓地言道,“殺……了……他……”
龍鋒端著茶杯的手猛然顫抖了一下,杯中的茶水晃了出來,濺到他的手背上,立即燙紅了一大片,可是龍鋒怔怔地驚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毫無知覺。
楚淩昊坐在一旁看著蕭烈很有興致地正在沏茶,再怎麼急切也隻好保持沉默,不過心裏卻暗自奇怪,蕭烈遇到事情沉著冷靜他不奇怪,而且這是很正常的,奇就奇在他什麼時候喜歡一邊品茶一邊思考事情了,何況這種時候怎麼看也不是品茶的時候吧。
“文從!喝喝看味道如何?這茶可是有錢都喝不到的!”蕭烈淺淺地微笑著走過去,將沏好的茶遞了過去。
楚淩昊愣了片刻才茫然地接過茶杯,看著蕭烈此刻平淡得近似於超然於凡塵之外的神情,一時之間覺得眼前恍惚不定,下意識地輕喚一聲:“君耀……”
蕭烈對自己身邊這幾個好友向來十分隨意,加之大家年紀也差不了多少,關係融洽,對於稱謂也沒有什麼諱不諱的,經常是名字來名字去,不過楚淩昊還沒有像祁瑋那麼“張狂”到連名帶姓地直接喊他“蕭烈”的程度。
祁家世代武將,原本就不管朝中文政,祁瑋自繼任睿王之位以後一直暫代寧王之職,在燕京北方門戶寧州邊境駐守,八百年都不回京一次,想公開“犯上”都難,加上祁家的地位顯赫特殊,怎麼說祁瑋仔細算起來也是蕭烈的王叔,連祁瑋的名字都是仁和太上皇蕭謙禦筆親賜,自然不會有人敢做什麼動作。
楚家自從第二任靖王開始入朝從政起便已經很惹人注意了,尤其是最近這十幾年徐後外戚一黨的勢力日漸強大,還與楚家聯姻,朝中更是議論不斷,其實這些都還好,最讓有心之人大做文章的就是楚淩昊的這個名字。要是放在前溟,“楚淩昊”此名絕對是忌上加忌,好在本朝自太祖景帝建國之時便廢除了“避諱”這一條,不過天下臣民在用字上還是會習慣性地稍加注意,畢竟君心難測,可是偏偏上代靖王楚彰(字顯揚)即楚淩昊的祖父執意要幫他取這樣一個名字。
楚淩昊深知“文字忌諱”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自己還頂著“昭文侯”的爵位,因此行為處世也是謹慎收斂,再怎麼放得開也隻是以“字”相稱,蕭烈也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於是也稱呼他的“字”,久而久之也成了習慣。
蕭烈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自己沏的香茶,微微皺了一下眉,自嘲地輕輕一笑,畢竟自己不是龍傲,終究沏不出那樣清淡而悠遠的味道。
“君耀……”楚淩昊放下茶杯,想了想言道,“二皇子如今接替了何勳的職位,掌管了整個右營禁軍,名正言順地守衛英肅殿,同時徐皇後向太上皇請下了禦旨,龍傲要入殿就必須遵其旨意,徐渭把靖王三叔牽製在揚州,吳王殿下周圍如今到處都是徐家的人,還要穩定朝政,根本不能輕舉妄動,形勢對你很不利。”
“朝政大權還在皇叔手中,父皇雖然還沒有立下傳位遺詔,可是畢竟我這個太子還健在,以徐後的精明,不至於會孤注一擲,冒那麼大的風險。”蕭烈的神情平靜無波,十分冷靜。
“可是你現在根本無法接近英肅殿,究竟皇上情況如何,我們半點數都沒有。”楚淩昊有些擔心。
“隻要宇文逸雲還留在英肅殿,父皇肯定沒事,隻要父皇的情況穩定,一切都好辦,才過了兩天而已,還不至於有什麼變化。”蕭烈取過茶壺為自己添了一道茶水,靜靜地言道,“關鍵是怎麼讓龍傲進殿替父皇診症,而且還要堂堂正正地走進去,總之不可能讓他‘遵奉禦旨’,別說他不肯低頭,就算他肯委屈應旨我也不同意。”
“龍傲沒有赤霄,不遵禦旨根本不可能進得去,何況這是太上皇下的禦旨,你不可能把它當作廢紙一張吧。”楚淩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什麼當作不當作的!那種禦旨原本就是廢紙一張!何必顧忌!”一道狂傲囂張的笑語傳入耳中,隨即身著紅衫黑袍的熟悉身影大步跨了進來,一個利索的轉身在楚淩昊對麵坐了下來,還不忘向蕭烈要了一杯茶,“知道為什麼朝廷總是拿那些綠林豪傑沒有辦法嗎,就是因為那些人不玩虛的,就喜歡真刀真槍地玩,痛快,豪氣。”
“祁瑋!”楚淩昊頭痛地大吼了一聲,怎麼每次見到他都這麼狂妄,而且總覺得他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喲!文侯總算是記得我的大名了!”祁瑋放聲“哈哈”一笑,飲了一口蕭烈剛沏好的香茶,“嗯!絕對的好茶!哦?蕭烈,怎麼幾天不見,竟然學會這門功夫了。可惜這茶香是香,不過就是太清淡了,總是不及醇酒令人沉醉。”
蕭烈在見到祁瑋進門的那一刻,輕輕地笑了笑,如今聽見他這般疏狂笑語,原本沉重的心情立即輕鬆起來:“祁瑋!你什麼時候到的?”
“昨晚半夜……”
祁瑋的話還未說完,楚淩昊便冷言打斷了他:“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祁瑋朗聲笑言:“我從來都是很正經的,不然你回去問問文英,他與我共事六年,可曾見我做過什麼不正經的事情。”
“淩明那麼敬佩你,怎麼會說你的不是,問他也是白問。”祁瑋所言的“文英”正是楚淩昊的二弟楚淩明,如今已經調至西北的嘉峪關駐守,想到自家弟弟從寧州曆練回來之後那種對祁瑋崇敬的神情,楚淩昊用手扶住自己的額頭,略顯無奈地狠狠瞪了祁瑋一眼,“荊虹!這裏可不是寧州!你收斂一點!太子可是一國儲君!豈能亂來!”
“堂堂太子總要有點威勢吧,連區區一道禦旨都鎮不住,將來為君何以服眾,朝堂之上隻論君臣,何況此非常時期,朝中眾臣可不是太祖開國之時那些忠義股肱之臣了,連你們靖王楚氏一族如今都令人捉摸不透,更別提其他那些心懷鬼胎之人了。”祁瑋冷冷地微笑著慢悠悠地言道。
“哦?”楚淩昊故意拖長了聲音,微微皺眉,雖然明知道祁瑋什麼意思也沒有,還是覺得有些不悅,眼睛冷冷地斜了一下,略帶嘲諷地微笑言道:“睿王爺執掌兵權,不知此次回京帶了多少隨行之人,徐太尉可是一直都惦記著呢,不久之前聽說他還想與貴府以結秦晉之盟,不知王爺如何應對啊。”
祁楚兩家原本是世交,關係也很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祁瑋與楚淩昊似乎就是合不來,偏偏這兩個人一個狂一個傲,性情相似犯衝,每次見麵總是要互相明言暗語地針對一下。
“不多!”祁瑋知道楚淩昊是不可能任由自己這麼“妄言”而不回敬的,於是伸出一隻手,張開五指,繼而故作頭痛地言道,“徐太尉之子徐征剛直忠貞,可惜舍妹已經心有所屬了,而且非此君不嫁,這婚事也就不勞文侯費心了。”
“五千人?恐怕不夠吧?”楚淩昊故作驚訝。
“五十人!”祁瑋放下茶杯,輕輕地笑了笑,淡淡地丟出一句。
“什麼!”楚淩昊這次是真的大驚失色了,緊張地失控大聲喊道,“你搞什麼鬼?”
蕭烈聞言也是猛地一驚,不過他也不在意,因為他在心裏已經早就作出了決定,如今他所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視線落到自己的右手,手上的傷痕還很明顯,不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嶺南龍門的傷藥果然不同一般,再過幾天這些傷痕就會消失了,隻是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心裏的痛楚也隨之消失?
“又不是打仗,帶那麼多人幹什麼,足夠守衛駐防就可以了,再者說了,不過就是治病,至於那麼複雜嗎,人都已經請來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祁瑋顯得甚為漫不經心。
“禦旨怎麼辦?”楚淩昊冷言問道。
“蕭烈不是太子嗎,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壓下去就是了,難不成還真要與禁軍比試一番不成,有些事情簡單直接地處理是最好的。”祁瑋說得極為輕鬆,隨即問了蕭烈一句,“蕭烈!你什麼時候去接龍傲過來?”
“你……”楚淩昊頓時氣結,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於是也不去管他,轉而對蕭烈問道,“君耀……你怎麼看……”
蕭烈望了一眼劍架上的金光閃耀的長劍,為自己添上茶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輕輕一笑:“喝完了茶就去接人!”
“派誰去?”
“我一個人親自去!不用任何人跟隨!”
臨仙居的後院,龍傲坐在院子裏,端著一杯茶,望著滿地金黃的落葉愣愣地出神,連有人走近都沒有發覺。
銀龍跟隨黑鷹來到後院,見到龍傲這樣沉靜得就像遊離失神一般的神情,大感意外,隱隱有些擔憂。
“門主……”黑鷹正想上前打斷龍傲的沉思。
銀龍立即抬手阻止了黑鷹的說話:“黑鷹,你過去替門主檢查一下醫箱,看看裏麵的東西是否齊全,待會兒門主要入宮。”
“知道……師兄……”黑鷹微微愣了片刻,立即向龍傲的房間走去。
“京城的秋天就是與越州不一樣,清冷蕭瑟得多了,秋高氣爽卻讓人感覺沒有來由的寒冷。”銀龍揚起笑意,緩步走到龍傲身後,意味深長地言道,似乎意有所指,“你竟然也學人觸景沉思!意外意外!”
龍傲聞言猛然清醒,放下茶杯立即站起來轉過身,驚喜出聲:“銀龍!”
銀龍手腕翻轉,手中展開一柄黑檀木折扇慢悠悠地搖著,走到桌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龍傲手邊的茶杯,微笑了言道:“第一次見到你這樣……似乎不像平時的你……這茶涼了很久了……想什麼那麼出神……”
“沒什麼……不過是一些尋常感觸……”龍傲笑了笑,隨即也坐了下來,看了看銀龍,見他精神似乎很好,不過臉色還是略顯蒼白,看樣子他的傷還沒有痊愈,於是關切地問道,“這麼快就趕來了?你的傷怎麼樣了?”
“還好,雖然還不能動武,不過與你一起入宮是沒有問題的。”銀龍說完了話,眼睛定定地望著龍傲,見龍傲愕然地看著自己,笑了繼續言道,“方才鋒告訴我了,你既然選擇相信自己交朋友的眼光,就毫不猶豫地信任蕭烈。祁瑋已經進宮了,如果你沒有看錯人的話,等一會兒他就會親自過來接你了。”
龍傲淡然地笑了笑,他並不驚訝銀龍對事情看得如此透徹,事實上銀龍身為影堂七十二星之首,心思遠比他這個門主要細膩得多,也深沉得多。龍傲平靜地望著銀龍,視線不經意之間落到他手中的黑檀木折扇的扇麵,上麵所繪的是一朵朵紅豔似血的木棉,落款的印章竟然是一個“熙”字。這是銀龍的本名,卻已經很久不曾見他用過,如今見到這個字,可見這幅扇麵是銀龍自己所繪,看這把折扇也不像是新的,莫非是故人舊物,這是否意味著什麼特殊的意義,龍傲似乎覺得銀龍整個人都顯得很輕鬆,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二哥……”銀龍見龍傲盯著自己的折扇在微笑,神情有些不自然,“你……笑什麼……我有什麼不對勁兒……”
“銀龍……你的折扇換了……”龍傲冷不防地說了一句,笑得不明所以。
“嗯……哦……這是……”銀龍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折扇,輕輕地微笑起來,看似隨意地言道,“原來那把折扇遺失在冀州城外的樹林了,估計也找不回來了,索性就換了這把,不過這柄折扇是他人所贈,倒是不能當武器來用了,萬一有所損毀就不好了,想來回去之後還得再做一把新的。”
龍傲笑了笑,也不問銀龍是何人所贈,反正問了銀龍也不會說的,若是銀龍想說剛才便已經說了,他問了反而徒增尷尬。
正在說話之間,龍鋒走了過來,神情異樣地看了看銀龍,冷冷地對龍傲說:“二哥!蕭烈來了!”
黑鷹雙手托著捧了醫箱走了過來:“門主!”
龍傲看了一眼銀龍,果斷幹脆地接過黑鷹手中的醫箱,語氣淡然而堅定地言道:“銀龍!我們走吧!”
銀龍微笑著輕輕點頭,跟在龍傲身後走了出去,在龍傲走出客棧見到站在馬車旁邊微笑的蕭烈之時,雙眼正正地對上蕭烈那雙依然如芒山初遇之時的清澈明亮的眼眸,揚起了一抹淡淡地輕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