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中途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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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匹快馬在寬闊的冀州城外的官道上飛馳,馬蹄爭鳴,馬上的四人全都風塵仆仆,略帶疲憊倦怠之色,顯然是連日匆忙趕路所致。
突然蕭烈的馬受驚之後立即激烈地蹦跳起來,周圍傳來幾聲石子落地的“咚咚”聲,隨即激起一陣白色的煙霧,其他三人的馬也受到了驚動,發出陣陣嘶鳴,於是眾人立即警覺地拉緊了韁繩,穩住因為受驚而慌亂蹦踏的馬。
蕭烈的馬根本不受控製,突然一陣抽搐便要倒下去,蕭烈立即棄馬,飛身騰空,旋轉了一圈之後落地,還未站穩便當即感覺自己的身邊穿過一陣勁風,似乎有什麼東西擦著自己的耳邊飛了過去,緊接著就聽見馬匹的驚叫以及雜亂無章的馬蹄翻踏之聲漸行漸遠,蕭烈知道應該是龍傲他們的馬匹因為受驚而逃跑了。
“蕭烈!小心!”龍傲直覺感到危險,卻因為煙霧所阻,一時之間看不清楚情況,隻能大聲提醒。
“我……沒……”蕭烈想回應龍傲,告訴其他人自己沒事,話音未落立即傳來幾聲低沉的炸裂之聲,隨後也不知道從什麼方向當頭撒下一片白色的藥粉。
蕭烈警覺地立即捂住自己的口鼻,卻還是晚了一步,頓時渾身的力氣像抽空了一般。蕭烈腳步虛浮地後退了幾步,感覺到背後似乎接觸到了什麼可以支撐的物體,於是便輕輕地靠了上去。
迷霧之中伸出一隻手扶住了蕭烈的肩膀,隨即一道熟悉的聲音輕輕地在他耳邊響起,帶著幾分疑慮和憂心的關切:“蕭烈?”
蕭烈立即聽出自己身邊的人是龍傲,頓時鬆了一口氣,淡淡地言道:“還好你沒有什麼事情……我沒有中毒……隻是全身無力……”
“我知道了……是軟筋散……”龍傲扶著蕭烈讓他輕輕地靠在自己身上,停留在原地警覺地感覺著四周的情況,“我想對方的目標大概隻有你一個人,不過看來對方似乎不想取你的性命,隻是想活捉你而已。”
“祁瑋和銀龍……”想起另外兩人,蕭烈不免擔心起來。
“剛剛一陣混亂之後我們都被分散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們應該就在附近。放心,這種煙霧一會兒就會散了,到時候自然就什麼都清楚了。雖然我們看不見對方,也不知道對方的意圖,不過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對方也不不知道我們身在何處才是,不然早就出手偷襲我們了。”龍傲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以淡定的語氣說話,心中卻擔心不已,十分緊張,並不太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尤其是現在關於對方的底細他連一點細微的線索都沒有,想到目前自己和蕭烈的境況,竟然第一次產生了害怕的感覺,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下意識地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
“你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可以不用管我……京城的事情比較重要……”蕭烈似乎很了解龍傲內心的想法,低聲輕言,“放心……京城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你覺得倘若你出了什麼意外而不能安全回京,嶺南龍門還可以置身事外嗎,從你踏上芒山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抽身而退,除非把這整件事情徹底解決了。”龍傲的語氣十分強硬,隱隱約約地折射出不容反駁的傲氣,“任何契約之外對嶺南龍門不利的因素我都不可能讓其存在下去!”
“嗬……既然這樣……那麼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連同自己都一並交給你了……”蕭烈輕輕一笑,心中竟然暗暗浮起一絲驚喜,原來自己與龍傲之間並不是毫無關聯的。
“你……”龍傲心中微微震了一下,扶穩了蕭烈,靜靜地站在原地不再說話,集中精神使自己冷靜下來,漸漸地穩定自己的氣息。
正如龍傲所言,過了片刻迷霧便漸漸散去了,蕭烈立即轉移視線尋找銀龍與祁瑋的蹤跡,他們就在龍傲左側身前幾步之遙的地方,此時他們也正在望向蕭烈這邊,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看來對方的目標真的隻有蕭烈一個人。正當四人準備互相詢問說話之際,隻聽見“嗖嗖嗖嗖”幾聲,從空中飛下十幾名黑衣蒙麵之人落在他們前方數丈之處,應該就是針對蕭烈而派出的殺手了,隨即一人緩步從後麵走上前來,令人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蒙麵,雙手之中也沒有任何武器。那人身形英挺頎長,墨青勁裝,神情冷俊嚴肅,看樣子應該是那群黑衣殺手的為首之人。
龍傲與銀龍見到來人,頓時心中一沉,蕭烈見到龍傲的神情嚴峻了幾分,知道眼前這個人必定不是簡單人物,擔憂地望向龍傲。
銀龍慢慢地後退至龍傲身邊,攔在他身前,淡淡地輕聲言道:“二哥,這裏交給我吧,看準時機你就帶著蕭烈先走,小心他們還有後招。”
“嗯……”龍傲望了一眼銀龍,知道他要使用暗堂的非常手段,於是了然一笑,輕輕地應了一聲,隨即不動聲色地扶穩蕭烈,慢慢地向後退了兩步。
“銀龍……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亂來……”祁瑋自然看得出眼前的這些人肯定極難應付,直覺地想到了什麼,心中十分不安,立即緊張而關切地詢問。
“祁公子既然拜入停雲山莊……不知道你是師承哪一位前輩高人……”銀龍轉眼望向祁瑋,淡然地笑了笑。
“江銘飛!”祁瑋心中一震,知道銀龍必定有什麼事情要自己幫忙,於是簡單明了地照實直說。
“那麼你的輕功應該相當厲害吧……這裏已經是冀州地界了……援兵之事還請祁公子費神……”銀龍正視著眼前的黑衣殺手,浮起一絲傲氣淩人的微笑,“江湖不比征戰沙場,若是論戰場謀略以及調兵遣將,比起祁公子,銀龍自然萬不及一,可是要論黑道手段,此時此刻唯我而已。”
“好!等我!”祁瑋立即明白了銀龍所言之意,挑了挑眉,衝向銀龍堅定地點了一下頭,也不多話,言罷立即施展輕功轉身飛了出去。
對麵的為首之人眼神一凜,立即揮手示意兩名殺手跟上去解決祁瑋,龍傲左手伸向腰間甩出一記飛龍銀鞭,將正準備飛身追蹤的兩人阻止下來,隨即右手從蕭烈腋下穿過,將他緊緊地攬住他的腰,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這樣的姿勢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讓蕭烈緊貼在自己身上,龍傲輕聲言道:“抱緊了!”
蕭烈盡管覺得這樣有些曖昧,不過眼下也顧不得這些了,於是立即伸手環抱住龍傲纖細的腰身,盡量用力緊緊地抱住。龍傲的心跳得很厲害,全神貫注地盯著銀龍的舉動,就在銀龍抬手之間立即運足內力,施展輕功踩著樹幹飛身而上,同時甩出飛龍銀鞭纏上前方樹幹頂端一根較粗的枝杈,借助飛龍銀鞭的拉力將自己與蕭烈蕩飛了過去。
銀龍同時甩出十數枚長釘飛向有所行動的對方為首之人,最後釘在對方的腳下,入地三分,隨即接二連三地甩出長釘,動作迅捷,手法狠絕,幹脆利落,想要追擊龍傲的為首之人以及那些殺手被迫硬生生地後退了數丈。龍傲一邊踩著樹幹,一邊利用飛龍銀鞭,帶著蕭烈幾個起落之後便飛了出眾人的視線範圍。
眼見龍傲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銀龍從身後的腰間抽出一把銀色折扇,“唰”地一聲展開,橫在胸前不緊不慢地搖著,眼眸正視著對方為首那人,輕輕一笑言道:“你過不去的!修羅門右護法冷宣!”
對方似乎很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銀龍,你該不是傻得妄想以一人之力應付我們這裏所有的人吧,這可是無異於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若是單論目前的表麵形勢而言,的確如此,不過你我現在既不是比武較量也不是公平競爭,而是臨陣對敵,並且還是黑對黑,這可不是僅憑人多武功高就可以取勝的,何況論武功我也不在你之下。”銀龍笑意盈盈地不慌不忙地說著話,銀扇搖得悠逸從容,眼神之中卻透射出令人生畏的寒意。
“哦?”冷宣不以為然地冷冷一笑,“不過是區區十幾枚長釘,手法確實厲害,不過我冷宣還沒有弱到那種程度,豈會放在眼裏。論智謀或許我不如你,可是要論殺人,不好意思,別怪我潑你冷水,你不行。”
銀龍搖著銀扇輕笑:“也許是吧……不過你們此行的目的似乎並不是殺人……所以……你究竟是不是比我擅長殺人似乎……也沒有什麼關係……”
冷宣微微愣了一下之際,銀龍“啪”地合上銀扇,隨即手腕翻轉立即再度將其展開,利落地一甩一扇,頃刻之間便飛出一大把暗器射向對麵的眾人。
冷宣雙手伸展立即命重人散開躲避暗器,隨即隻聽見一聲緊接一聲的爆炸聲,隻是一刹那眼前的銀龍突然消失不見了,冷宣一驚,下一刻銀龍斜了身子卻衝到了他的眼前,而銀龍鋒利的銀色扇刃便順著他脖頸劃了過去,眼看就要觸及要害。
冷宣迅速身子後仰,危險地躲過一襲,隨即毫不示弱地抽出腰間的利劍回擊,招招狠辣,卻沒有一招是殺招,反而是竭盡全力纏住銀龍,使他無法抽身,同時還不忘吩咐而其他殺手追擊蕭烈與龍傲。
銀龍自然不會罷休,一直與冷宣纏鬥不止,並且故意將自己與冷宣一起陷於其他殺手之間,纏鬥之間還不停地打出各類暗器,使所有的人都身陷混戰之中。
雙方混戰了約有一個時辰,冷宣知道一定要先解決銀龍不可,否則任務就無法完成,何況龍傲更不易對付。當然他們是萬萬不能殺了龍傲和銀龍的,這次的目標隻有蕭烈一個人,並且雇主的要求是活捉,若是其他人還好處理一些,即便殺了也無妨,偏偏龍傲和銀龍這兩個人是嶺南龍門的人,一個是門主,一個是影堂七十二星之首,何況黑道也有黑道的規矩,就算是殺手也不是隨隨便便想殺什麼人就可以殺什麼人的。
想到此刻,冷宣心裏猛然驚醒,難怪銀龍笑得那麼從容,原來他方才那句“沒有什麼關係”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冷宣雙眼一瞪,心下一狠,殺招頓現,劍鋒挽了一下刺向了銀龍。
銀龍出人意料地不躲也不閃,隻是稍稍側移兩步,隨即輕輕一笑,迎身而上。冷宣覺察出不對之時卻已經來不及收住自己的劍了。長劍貫胸,冷宣驚愕地瞪大了雙眼,銀龍眼神一寒,收起展開的銀扇,將扇骨架在冷宣的頸上,同時左手成爪形一把扣住冷宣腕上的脈門,用力一帶,冷宣連人帶劍與銀龍向後飛了過去,狠狠地撞在樹幹上,冷宣的長劍穿透銀龍的身體直接釘入身後的樹幹之中。
“你……簡直……是……瘋了……”冷宣愕然地擠出幾個字。
銀龍揚起冷傲而自信的微笑,斷斷續續地言道:“你……說過的……論智謀……你不如我……你回頭看看自己身後……”
冷宣回頭一看,十幾名的殺手全都躺在了地上,頓時想到了什麼,順著望去,地上的點點血跡蜿蜒至自己腳下,此時冷宣突然感覺自己一陣眩暈,不禁大驚失色:“你……究竟……幹了……什麼……”
“沒什麼……剛才我發出的所有的暗器……還有你的長劍上……都撒了藥粉……本來這些藥粉隻是驅逐蛇蟲鼠蟻的普通之物……不過……混和了人血就大不一樣了……我……隻是……以血為引……讓你們稍微中了一點點毒……也就躺上幾個時辰……罷了……”銀龍氣息微弱,輕輕喘息著言道,漸漸鬆開扣住冷宣的手,銀扇“啪”地掉落在地上,冷宣也因為綿軟無力而鬆開了握劍的手,搖晃著倒退了幾步,背靠在另一顆樹上順勢滑倒下去。
“可是……你這麼做……你也一樣會中毒……”冷宣坐在地上,背靠樹幹,抬頭仰望著青天,冷冷地言道。
“就像……你不能殺我的理由一樣……白道有白道的法則……黑道有黑道的規矩……我也不可能對你們下殺手……我的目的是阻止你們追擊……至於其它……我不管……”銀龍靜靜地言道,語氣異常淡然,低頭望了一眼插在自己胸前的利劍,意識到自己目前的情況,不由地輕笑了一聲歎息,“咳咳……這個樣子還……真是難看……”
冷宣笑了笑,剛想說話,卻再一次被銀龍的舉動震驚得瞠目結舌,隻見銀龍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抓住貫穿自己身體的利刃猛地拔了出來,鮮血立即湧了出來,將銀白的衣襟染得紅豔無比,銀龍咳出幾口鮮血,隨即便捂著傷處毫無意識地順著樹幹倒在了地上,同時冷宣因為藥力發作的關係也失去了意識。
龍傲帶著蕭烈一路向北而去,扶著蕭烈出了樹林之後在一處溪邊停下腳步,找了一處可以依靠的地方將蕭烈安置好,龍傲替他把了脈,關切地詢問:“除了無力之外還有沒有什麼感覺不對勁的地方?比如說意識模糊什麼的!”
“沒有……很清醒……”蕭烈笑了笑,淡淡地言道。
“那就好……”龍傲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蕭烈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應該怎麼問。
“你直說吧!不用顧及什麼!”龍傲微笑著言道,似乎很清楚蕭烈內心所想,隨即他摘了幾片樹葉,卷成鬥笠的形狀,蹲下身子接了溪水喂給蕭烈。
蕭烈喝下溪水,抬頭望著龍傲,語氣平靜地問道,就像是平常聊天一般:“你認識那些襲擊我的人?”
“嗯!”龍傲輕輕地笑了笑,淡淡地言道,“他們是修羅門的殺手,剛才為首那人是修羅門右護法冷宣,不過這次他們沒有要殺你的意思,確切地說應該是雇主要他們活捉你。”
“修羅門?那個讓人聞之色變的暗殺組織?”
“暗殺是修羅門最重要也是最多的任務,不過事實上修羅門並不是純粹的暗殺組織,修羅門是江湖黑道的龍頭老大,九成以上的黑道幫派都以修羅門馬首是瞻,賭場、青樓、私鹽、漕運、黑鏢、高利貸等等,凡是牽涉黑道的生意,修羅門旗下都有,當然他們也要遵守黑道的規矩。”
蕭烈想起了當時銀龍說過的話,於是笑著開玩笑似的問道:“嶺南龍門在黑道上也很吃得開?”
“嗯……嗬嗬……”龍傲聽見蕭烈這麼有趣的話,不禁笑出聲來,“算是吧!黑道也有黑道的生意關係!不然怎麼混得下去!”
“哈哈哈哈……”蕭烈大笑了起來。
“哦?龍門主言下之意可是諷刺我修羅門在江湖之中上不了台麵?”一道充滿調侃之意的笑語之聲傳來,言語之間卻透著讓人不寒而栗地霸氣。
龍傲“倏”地立即站起身子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中一瞬間閃過幾分驚訝以及凝重,隨即微微地笑了笑,神情自若,語氣輕鬆地言道:“聞人門主真會說笑,整個黑道都是修羅門的天下,若是這樣都上不了台麵,那麼也沒有什麼人物是可以上得了台麵的了。”
“龍傲,嶺南龍門與修羅門無恩無怨,多少也有些交情,坦白地說,我聞人炎也很欣賞你,我實在不想和你有什麼衝突,你把蕭烈交給我,反正你們嶺南龍門的先人對蕭氏皇族下了絕殺令,不會有什麼不妥。如果你擔心蕭烈的安全,大可放心,雇主要的是一個大活人,並且交待不得有任何損傷。”聞人炎冷冷地望著龍傲,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進入正題。
“果然太子就是與凡人不同,不過是邀請前往坐客也要勞動修羅門當家門主的大駕,蕭烈,看來你是非去不可了。”龍傲轉向蕭烈輕輕地笑了笑。
“你會不會陪我一起前往?”蕭烈望著龍傲淡淡地笑了笑,問了一句在其他人聽來莫名其妙的話。
“這個……好像……不行吧……聞人門主好像隻有邀請你一個人……”龍傲微微一笑,眼神頓時變得十分銳利,“而且……我不想去修羅門……嚐試那裏的暗牢……”
“這樣啊……”蕭烈背靠岩石,抬頭正視著聞人炎,笑得十分自信,“那麼……聞人門主……蕭烈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聞人炎沒有絲毫意外之色,收斂了笑意,沉默了片刻,輕輕合上眼簾之後迅速睜開,當即推掌而上,身手矯健,迅如獵豹。龍傲在聞人炎睜眼之時,立即伸向腰間正欲甩出飛龍銀鞭,聞人炎卻更快一步,一掌將龍傲握住飛龍銀鞭的手硬生生地推了回去。
龍傲左腳後移一步,右手翻掌為爪一把扣住聞人炎的左肩,運足內勁用力一扯,將聞人炎連同自己一並帶離蕭烈附近,落到稍遠一些的空曠之地。
還未等聞人炎反應,龍傲隨即再度出招,一招比一招狠絕,一點防守的意識與招式都沒有,完全是為了速戰速決的殺招,但是龍傲本人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聞人炎一時之間驚愕不已。
蕭烈在遠處一直看著龍傲不停地攻擊聞人炎,卻對自身的安全毫不顧忌,望著時而騰躍而起時而迎身而上的金色身影,心中不僅緊張到了極點,竟然還泛起一陣一陣的抽痛之感。蕭烈明白自己這樣的反應並非是擔心過度,事實上在他心裏絲毫不擔心龍傲的武功,反而是心疼,不錯,是心疼,甚至夾雜著隱隱約約的恨意,是他將龍傲請來的,卻讓他為了自己身陷險境,而自己卻隻能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著,動也動不了,蕭烈痛恨這樣無力的自己。看見龍傲以毫不顧及自己的狠絕招式對付聞人炎之時,蕭烈頓時心亂如麻,痛如刀絞。
兩人爭鬥得不分上下,聞人炎突然一個縱身擺脫了龍傲,直直地衝向蕭烈的方向襲了過去,龍傲急忙甩出一記飛龍銀鞭纏上聞人炎的腰間,運氣向後奮力一拉,聞人炎毫無準備,立即被扯得節節倒退,龍傲“倏”地飛身躍起,在空中縱身翻了一個筋鬥,落到蕭烈的正前方,雙掌隨即迎了上去,推向了聞人炎。
聞人炎穩住身形,同時伸出雙掌接了下來,正想加深內力推過去,此時卻見龍傲微微一笑,隨即刹那之間便感覺一股異常強大的內力從龍傲的掌心猛地襲向自己,大驚之下頓時感覺不妙,想撤掌卻已經來不及了。
龍傲在雙掌貼上聞人炎的那一刻,立即催動真氣,運足十成內勁一瞬間將凝聚起來的強大真氣推向了聞人炎。
聞人炎被龍傲推出了丈之遠,龍傲運力再次推出一掌,聞人炎被龍傲的真氣震得後退了十數步才穩定了身形,隨即聞人炎感覺內息翻湧,捂著胸口抬眼望向淡定地站在對麵的龍傲,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六刹罡氣……”
一道頎長的身影落到聞人炎身邊,白衣勝雪,清秀出塵。龍傲曾經見過他一次,他是修羅門中地位僅次於聞人炎的人,並且是唯一可以直接以名字稱呼聞人炎的人,修羅門的人全都稱呼他為“北鬥公子”,並且對他就像對待聞人炎一樣敬重。
那人立即伸手扶住聞人炎,驚異而擔心地驚呼出聲:“你受傷了!”
“北鬥……”聞人炎轉向來人,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輕輕地喚了一聲,隨即四下看了看,驚訝地問道:“其他人呢?”
“他們全都失去了意識,原因不明,不過沒有任何傷亡,我已經派人把他們送回去了。”北鬥冷靜地說明了情況,隨即關切地詢問聞人炎的情況,“你……怎麼樣……”
“沒事!立即回去!”聞人炎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龍傲,神情冰冷地言道。
“那……蕭烈……”北鬥望向對麵,遲疑地言道。
“放棄!”聞人炎冷冷地說出兩個字,隨即與北鬥飛身離開。
龍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立即回到蕭烈身邊,將蕭烈扶了起來,隨即往回走去。盡管已經盡量讓自己的氣息平穩下來,但是蕭烈還是感覺到龍傲扶住自己的手在輕輕顫抖,而且他的呼吸也明顯不太正常。
“你……沒事吧……”蕭烈異常擔心地問道。
“嗯……還好……”龍傲隻是輕輕地言道,他很想笑一下讓蕭烈安心,卻不料反而被自己翻湧亂竄的真氣震得更加難受,一時猝不及防,“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來,頓時一陣天旋地轉,好不容易穩住的身子也隨即搖晃了一下之後斜斜地倒向了蕭烈。
蕭烈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得一時反應不過,加上原本中了軟筋散之後一點力氣也沒有,龍傲倒下去之時慣性地側身壓到了蕭烈身上,蕭烈愣了片刻,本能地伸手攬住龍傲,倒下去的時候讓自己背靠地麵墊在下麵。
龍傲頭枕在蕭烈的肩上,趴在他身上深深地喘息著,蕭烈也不敢說話,心疼地望著龍傲慘白的臉色,整顆心“撲通撲通”地劇烈地跳個不停,臉頰緋紅。
過了許久,龍傲漸漸的平穩了一些,意識也清晰起來,驚覺自己此刻的狀態,“轟”地頓時臉頰通紅,連耳根都紅了,急忙雙手撐地想要起來,卻發現自己竟然被蕭烈攬在懷中,更是覺得羞澀不已。其實龍傲也知道蕭烈是為了不讓他摔向地麵才這樣攬住自己的,心裏也確實對他感激,不過這個樣子實在讓他非常不好意思。
蕭烈感覺到龍傲的動作,定定地望著他淡然而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了……傷得如何……”
“沒事……隻是剛才對掌之時運氣過度……真氣走岔了一點……氣血有些不順……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龍傲輕描淡寫地言道。
蕭烈自然知道龍傲這隻是安慰之言,是為了讓他安心,於是也就沒有深究,關心地問道:“你……現在……感覺好一點沒有……”
“好多了……”龍傲慢慢地撐起身子,跪坐在地上,微微別過臉去,“剛才……多謝了……抱歉……把你當成墊背……”
“是我多謝你才是……你都已經救了我兩次了……”蕭烈微笑地言道,半撐著身子,顯得十分吃力。
龍傲立即反應過來,輕輕地將蕭烈扶著坐了起來,隨後從靴子裏取出一支形似煙花爆竹之物,點燃引信,那個物體“咻”地衝入空中,隨後一聲巨響爆炸了。
“我們隻能在這裏等等看了,希望有人看見,並且找到我們。”龍傲淡淡地言道,隨即吃力地將蕭烈扶到樹下靠著,隨即自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合上雙眼靜靜地閉目養神。
“嗯……”蕭烈淡定地應了一聲,轉眼過去望了一眼龍傲,看見他漸漸平息下來的氣息,感覺到他平穩而綿長的呼吸,蕭烈自然而然地微微一笑,隨即也像他一樣輕輕地合上雙眼。
微風輕拂,陽光柔和,溪水淙淙,鳥雀啼鳴,蕭烈與龍傲並肩靠坐在樹下,完全不像精疲力盡地在等待別人的救援,反而就像在享受深秋午後的美景一般,悠然閑適,平靜淡然,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