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分行篇 第二十五章 子夜難寐遇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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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榮這邊。他和陸輕莫還有同盛鏢局的譚孝等人一起向薔薇城的方向去了。去那裏也要經過貝西鎮和飴城,土珀村和薔薇城一個向北一個向西,所以離的還不算太遠。
不過,走到天黑他們也沒有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其實途中他們遇到了一家開在道邊的客棧,但是因為開店的是個女流之輩,所以譚孝他們沒有住在那裏,譚孝對他們說:
“我們做鏢師的有六戒,其中之一就是戒住娼婦之店。娼婦難纏有可能會中計丟鏢,所以通常鏢師都不會住在娼婦開的店裏。雖然我們不清楚那個女人的底細,但是看起來也不像什麼良家婦女,本身自己一個女人開店就很有問題。女人不可怕,但是有本事有心計的女人就可怕了。這樣的人,我們還是躲著為好。”
兩人聽著有道理,於是紛紛點頭,要是碰上孫二娘那樣的店,別說丟鏢了,命都可能丟了,還是小心為妙。
不過,代價就是——他們要在郊外過夜。
大夥在林子中間的一片空地上升了火,然後圍著坐了下來,貨物自然放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武器更是不離手,睡覺也抱著。
“做鏢師真是辛苦啊~”
陸輕莫感歎道,譚孝點點頭,
“是啊,押鏢不僅要處處小心,跟兩道上的人都給熟才行,不然人家不讓過還為難你,不過像今天這種情況還真是少見。”
“說起來,譚大俠怎麼會去鏢局做總鏢頭?”
玉清榮問了起來,譚孝歎口氣然後笑了笑,
“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而且鏢局的主人是我的好友,能幫忙所以就去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好久沒有聽說譚大俠的事了,原來是去做了總鏢頭。”
譚孝點點頭,然後抬起頭問陸輕莫,
“對了,池大俠還好嗎?說起來,我上次見到他還是在三年前呢。”
“哦?譚大俠見過我大哥?大哥他還好,不過現在接了誅殺碎手朱萬逡的懸賞,所以又跑出去了。”
“朱萬逡?嗬,是個棘手的懸賞啊~”
“是啊,所以他先去找老鐵匠看劍去了~”
“嗯,還是做好萬全的準備才好。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你們去睡吧,我來守夜。”
“怎麼能讓譚大俠一個人守夜,我們也一起來吧。”
玉清榮說道,沒想到陸輕莫卻不這麼想,
“誒,你要是想守著就自己守,別拉著我,我可困著呢~”
譚孝見狀笑了起來,拍拍玉清榮的肩,
“沒事,不用,我們是輪流守夜的,放心吧,你去睡吧~”
“那晚輩去休息了。”
於是玉清榮和陸輕莫各自靠著一棵樹睡下了。
還好,一夜相安無事。一行人起來整理了一下東西之後繼續上路了。與典蓉他們所看到的景色大不一樣,西北大部分都是黃土地,還有高山。原本還有些植被的地表,漸漸的也變得光禿禿的了,像那些寬葉的灌木叢幾乎都沒有了,全都是一些鬆柏。像這樣的地方,根本不好躲藏,不過他們無處可躲強盜也無處可藏,隻是,大漠上的強盜都是騎著馬揚沙而來絕塵而去,也著實不好對付,好在,聽說這一段路沒什麼強盜,所以暫時可以安心前進。
“到貝西鎮恐怕還要三天,不知道這中間有沒有可以落腳的村落,再這樣下去,我們會餓死的。”
譚孝微微皺眉說道,是啊,昨天晚上他們吃掉一些東西,餘糧已經不多了,這種荒郊野外想打獵物有點困難,偶爾能看到幾隻沙狐但是卻很快不見了蹤影,還有田鼠比沙狐更不好捕,唯一能抓到的大概隻有鳥類了,但是大家沒有箭都抓不到,隻有陸輕莫的速度能抓到它們,所以後來兩天都是陸輕莫在抓鳥給大家吃,可是鳥太小也吃不飽,隻能勉強填飽肚子了。隻吃了一次大餐,就是他們遭到一匹狼的攻擊的時候,殺了它順便烤來吃了。
但是吃還不是最主要的問題,因為他們又被那夥強盜襲擊了一次。
第二天他們到了一個小村子,找了個安全的客棧住了下來。總算可以洗個澡了,在黃土道上走還在地上睡,衣服身上都髒的不行。玉清榮和陸輕莫住一間,兩個人換著洗完之後坐著聊起天來。
“洗個澡就是舒服~”
陸輕莫跳到窗框上坐了下來,玉清榮點點頭,
“是啊,覺得一身的疲勞都洗去了呢~”
“說起來,你是第一次跟這麼多人一起走吧?”
“嗯,怎麼說呢,以前都是一個人,自從遇到典蓉之後,就是大家一起了。”
“啊,也對呢。”
“雖然你一直都跟著我,但是也都是我一個人吃飯睡覺逛街。”
陸輕莫笑了笑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不知道蓉兒還好嗎?雖然以前也都是兩人分開做自己的事,但也是從跟蹤玉清榮遇到典蓉開始,漸漸的發現,自己離不開她,想寸步不離的守著她愛護她,看著她遇到的那些事,他恨不得衝到她身邊去,想保護她的心情日益強烈起來。然而,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何況,如果沒有基礎的話,他也不敢迎娶典蓉,首先池承天就不答應,冷萃凝也會說他,恐怕瓏霧山莊的人都會說他,要知道,典蓉可是瓏霧山莊的寶貝,雖然大家都默認他和典蓉,但是也不能草草了事嘛。
“輕莫兄?”
“嗯?哦,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好,不過……”
“哦,我睡地上就好了~”
陸輕莫抱著剛才管小二要的席子和被子鋪在了地上,
“那就委屈輕莫兄了。”
“哪裏,咱給讓這掌門大人不是~”
“輕莫兄……”
“好好,不說了,早點歇息吧~”
陸輕莫吹滅了燈然後躺在了地鋪上。兩人雖然是騎馬但每天坐著走好幾個時辰也受不了,何況他們昨天根本沒休息好,所以現在一躺下就都呼呼大睡起來。
睡到半夜的時候,陸輕莫突然聽到一個細微的碰撞聲,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腳落地的聲音,他自己本身輕功了得,所以對這種聲音也特別的在意。他立刻想到了樓下院子裏的鏢車,因為車沒法拉到屋子裏,所以隻好放在院子裏,然後派人看守,雖然有人看守,但陸輕莫還是不放心,於是坐起身來仔細聽了一下,確實有腳步聲,而且那人還特意減弱了氣息,但是這些都逃不過陸輕莫的敏銳的感官,於是他起身去拿衣服,正在這時樓下響起了刀劍相碰的聲音,看來那人被發現了。玉清榮也驚醒了過來,看到陸輕莫從窗口跳了出去,於是也起身抓過衣服穿上,然後拿起扇子跟著跳了下去。
隻見樓下院子當中,一個黑衣人和鏢師正刀劍往來,碰撞之間不時的竄出絲絲火星,聲音很是清脆。陸輕莫最先趕到立刻加入了戰局,然而那人見他和玉清榮來了便轉身翻牆而去。譚孝和其他鏢師也趕了過來,但是打鬥已經結束了,鏢車還靜靜的放在那裏。
陸輕莫不解的看著那人翻走的牆頭,為什麼一看到他們來了就跑了,是覺得自己勢單力薄所以才逃走嗎?總覺得不太對勁。看他剛才出手的樣子也綽綽有餘,跟陸輕莫對上幾招再跑也不遲啊。
“大家沒事吧?還好鏢沒丟。”
譚孝問道然後一邊檢查鏢車上的鏢箱,大家都圍了過去,
“沒事,不過,那人好像沒有搶鏢的意思……”
剛才的那個鏢師回答道,這個回答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不是來搶鏢的?”
“我感覺是這樣。”
“那就奇怪了,大晚上的來幹什麼啊。”
譚孝不解的看著鏢箱自言自語道,然後揮揮手讓大家都回去了,剛才的那個人繼續在這裏守夜,陸輕莫和玉清榮還站在那裏,
“怎麼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陸輕莫皺著眉說道,
“是很奇怪,但是目前好像也看不出什麼。”
“嗯……”
陸輕莫遲疑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向回走,玉清榮似乎也在想著什麼,陸輕莫轉頭問他,
“怎麼,想到了什麼?”
“嗯……剛才從窗戶跳出來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
“腳步聲還有金屬的聲音。不過,大概是大家衝下來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吧。”
陸輕莫聽了之後又琢磨了起來,莫非……
“糟了!”
陸輕莫說著,突然向樓上衝去,玉清榮還沒明白但也跟著衝了上去,還沒到二樓便聽到一聲慘叫,等衝過去的時候,已經有兩個人倒在地上,臉上和身上插都著箭。
果然跟陸輕莫想的一樣,那人的目的就是要把所有人都引出去,然後在他們的屋子裏下埋伏,如果沒猜錯,其他房間裏應該也有這樣的陷阱。然而,事情卻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第二間屋子開了門卻沒有射出箭,於是大家鬆了一口氣,決定去看看下一間屋子,結果轉身還沒走出幾步,就聽進屋的兩個人慘叫起來,於是眾人又衝了回去。隻見兩人倒在地上,月光下可以看到地上亮晶晶的血跡。這時譚孝拿著一盞燈走了過來,皺著眉看了看,然後說道:
“晚上太黑,看不清,咱們還是等天亮再進去比較安全。”
大家都點點頭,隻有陸輕莫搖搖頭,
“要不,我從窗戶進去看看。”
“這……”
譚孝擔心陸輕莫出什麼意外,倒是玉清榮支持他,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窗戶我上不去,你就拿著我的扇子吧,要是被襲擊了也可以擋一下。”
陸輕莫點點頭接過玉清榮的扇子,玉清榮跟他想的一樣,要從外麵上窗戶會保險一點,誰知道屋裏會不會有第二道陷阱,還是小心為妙。
於是陸輕莫下了樓來到窗戶下的院子裏,然後飛身上了二樓的小屋簷,陸輕莫側開身,用腳踹開了窗戶,沒有東西飛出來,不過也給小心才行,陸輕莫向屋裏張望了一番,沒發現什麼,於是輕輕一躍進了屋裏,然後蹲在地上仔細的觀察著周圍。
回想剛才,陷阱都是用絲線牽動箭的發射,第一個在開門的時候,第二個在進門的時候,照這麼看應該是一步一步往裏深入,他們一共有七個房間,小一點的住兩個人,大一點的住三個人,看來每個房間放置的位置都不會一樣。於是陸輕莫回想一般進門之後都會做什麼,將所有可以放置的地方想了一遍。
晚上的話,回了屋,應該是直接回去睡覺,陸輕莫向床邊看去然後又看了看設想可以擺箭的地方,好像沒什麼東西,但是發生這種事,大家可能都會想要檢查一下房間,晚上太黑看不清會想點燈看看,於是他又向燭台和它的射程範圍之內看去,似乎也沒有東西,於是接著想,鏢差點被劫,同行的人又死了,肯定會心煩的睡不著,於是想喝一杯茶,在桌邊坐下來,陸輕莫想著四處看看,終於發現了在黑暗中的一條絲線,順著看過去,竟然就在離自己身後不遠的牆角,因為是放在陰暗處所以不太容易看到,雖然放的很低,但是箭頭卻直直的指向桌子上方,拉的緊緊的箭散發著嗜血的寒氣,陸輕莫皺皺眉頭,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將箭拿了起來,這才放下心來。
站起身再次環顧了一下屋子,確定沒有危險之後,便走到門邊打開門。大家都緊張的等在外麵,見他出來,不禁都鬆了一口氣。
“輕莫兄~”
玉清榮微微笑了笑,接過了陸輕莫遞過來的扇子,陸輕莫將手裏的箭舉了起來,
“他們放置箭的地方,我已經大概都猜到了,因為我們離開的時間不是很長,所以他們也不會設置太多陷阱,大家按我說的回各自的房間裏去看看吧。”
於是陸輕莫將可能放置箭的地方告訴了大家,然後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開門進去了,果然如陸輕莫所說的,大家順利的將箭都找到了,危險的一夜總算過去了。
大家騰出一間房放置死去的兄弟的屍體,準備第二天到郊外埋了。
這些可惡的強盜,遲早會做個了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