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突變,君將何處?(落難篇) 第一章 痛入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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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冬,飄灑著紛飛的白雪,銀妝素裹的世界,掩埋了眾多鮮活的生靈。牡丹謝,芍藥怕,海棠驚,青草枯黃,樹木凋淩,唯有那鬱鬱蔥蔥的鬆竹傲立雪中,還有那粉嫩的臘梅開放的格外生機。
在京都的吏部尚書的府中。
劉奎璧獨自斟滿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在這寒冷的冬,酒既可以驅寒,亦可以消愁。
酒香濃鬱,暗香拂麵,那香氣緣自廳堂中擺著的臘梅,曾記得昆明城那一夜,那花香樓,亦是暗香湧動,好不醉人,那一夜的纏綿,那一夜的狂亂,還有那一夜的落敗,劉奎璧至今記憶猶新,不止如此,想來是該終身難忘。
那一夜他如願意地得到了孟麗君的人,但也在那一夜他一樣敗得一敗塗地,他終究輸給了那個八年前的先行進入孟麗君的生活中的皇甫少華。
舊詞賦新詩,隻為君而作,複情了舊愛,怎是恨了得?
他雖是狀元之材,有著木秀於林的文才,但是這些年來,他卻從不曾有過為誰賦新詞的心境,除了那個此時遠在雲南昆明的那個讓他喜讓他憂,讓他愛讓他恨的人。
再一杯酒下肚,劉奎璧腦中的思緒也如同喝了這醇香的美酒醉去一般,變得飄飄浮浮起來。他恨孟麗君嗎?恨,因為他為了皇甫少華如此絕情的棄了他,但他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去想他,去愛他,即便是恨,但卻依舊愛,且愛得更無法自拔。
較之孟麗君,他更恨皇甫少華,那是純粹的恨,恨得入骨,恨不得他就此死去。若是沒有皇甫少華,孟麗君便不會如此絕情地拒絕他,如此絕情地棄了他。
他自信他劉奎璧絕無一處會輸於那皇甫少華,甚至比他更優秀。他愛孟麗君,愛到瘋狂,愛到心痛,愛到甚至模糊了他的性別,他隻知道自己愛孟麗君,不管他是男是女。而皇甫少華會做得到嗎?據他所知,他們也是一別八年,其間也不曾見過麵,縱使孟麗君那麼愛他,可皇甫少華也能如他一樣愛著孟麗君嗎?不,他堅信,這天下,除了他奎璧,沒有人能比他更愛孟麗君。
可是事實是,孟麗君他愛的是皇甫少華,並且他說他隻愛皇甫少華,即便是那一夜成為了他的人後,麗君還是一樣愛著皇甫少華。
隻得到了他的身,得不到他的心,他又何其甘心,他要的不僅是孟麗君的身體,還要他那顆完整的愛他的心。
他不信孟麗君對他毫無感覺,亦不信孟麗君會像他表現的那般無情。
忘不了花香樓那一夜,當他的頭撞在那床檔上後受傷時,孟麗君那焦急關切的神情,若是他對他毫無感覺為何會有那般焦切的神情?更忘不了那一夜,麗君那主動的一吻,是那麼的讓他驚喜,還有先前麗君那默許,甚至可以稱之為是“勾引”的柔情,是多麼讓他沉醉與欣喜,那一刹那,他甚至覺得孟麗君就是愛著他的,如若不是,他為何能那般心甘情願的將他的身子交給他?難道這一切都隻是他的錯覺嗎?
孟麗君對他有愛,隻是他更愛皇甫少華,所以他會絕然地拒絕他這個隻晚了一步闖進他扉的男人。
所以隻要沒有了皇甫少華,那麼孟麗君的心裏就會隻剩下他一下人了。
想到此,劉奎璧的眼神寒冷如冰,那目光犀利地如同一把利劍,恨恨地看著手中的酒杯,仿佛那手上的酒杯就是皇甫少華一般。
少時,那個酒杯應聲而碎。
為了他的愛,他要從孟麗君的心中狠狠地拔掉皇甫少華,不僅讓孟麗君不再愛他,甚至刻苦銘心地恨他。
崩裂的酒杯碎片劃傷了劉奎璧的手指,血一滴滴地從傷口滲出,輕輕掉落在桌麵上,鮮紅的血遇上了桌上殘留的酒漬,慢慢暈開,仿佛一朵盛開的紅梅。
沒有疼痛,隻有對皇甫少華深深的恨。
朱雲羅攔下了即將要去稟報劉奎璧的尚書府家院,亦稟退了自己隨身的侍女,獨自一人行至劉奎璧所在的廳堂中,手中拿著的是在這宮中折過來的朵朵紅梅。
已有多時不曾見過他未來的夫婿了,心裏甚是想念,故也顧不得什麼女兒家的矜持,以及做為公主的高傲,便擅自離宮來見她的這個心上人了。
初見劉奎璧時,是在八年前,那會兒的朱雲羅隻有八歲,而劉奎璧十二歲,那會兒的劉奎璧正是如今的皇帝,她的皇兄的伴讀。
朱雲羅永遠忘不了初見劉奎璧時他那俊逸的相貌,及他那略帶了一絲絲憂鬱的眼眉,他顯然不喜歡笑,因為這麼多年來,朱雲羅都不曾見他笑過。僅管如此,年紀尚小的雲羅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冰冷的且不苟言笑的劉奎璧。
所以,在去年,當她的母後,也就是當今的太後,要將她許配給劉奎璧時,她是那麼的高興。
劉奎璧文才出眾,出口成章,那如同泉水般紛湧的才思甚至連那時的太子,如今的皇帝都自歎不如,他本可憑借著自己順天候的威名,及當時的太子妃弟弟的身份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但他卻沒有,他是完全靠了自己的努力,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日的地位。
他十六歲考秀才,十七歲中舉,十八歲中武狀元,十九歲中文狀元,二十歲當上吏部尚書,他用他的實力向天下人召告,他劉奎璧並非隻是個靠著家世及身份往上攀的無用之材。
在劉奎璧的眼中,朱雲羅常常能看到一種超出常人的執著與倔強,雖然她不知道被劉奎璧如此執著的是到底是人還是物?還有她也不甚了解,劉奎璧如此倔強地去通過他自己的真才實學去取得如此的成績都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讓證明他有實力?他有真才實學?但不管如何?朱雲羅就是愛著他的這份執著,愛著他的那份倔強。
廳堂的門大開著,遠遠地朱雲羅便看到了獨自喝酒的劉奎璧。看到好久不曾相見的未來夫君,朱雲羅心裏自然欣喜,所謂“女為悅己容”,雖然來之前已經做了精心的打扮,但此時見到她喜歡的人,就不由得又在意起自己的妝扮來,遠遠地她對著湖中的那結冰的湖麵再一次整理了一番妝容,生怕自己今日的打扮還不夠美麗,還不夠動人。
正待著朱雲羅要迎上前去時,她聽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像是器皿破碎的聲音,馬上抬頭一到,卻見廳堂正中的劉奎璧正做著握杯的姿勢,隻是他手中杯子已化成碎片散落至桌麵上,廳堂中的男人,那個她愛的男人此時的表情清冷得嚇人,那眼神是她從未看到過的駭人、犀利,雲羅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她隻覺得他眼前的那個她愛的男人此時就好像來自地獄的修羅,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殺氣。
隻是不知道為何,她卻總能感覺那股駭人的殺氣下隱藏著濃濃的憂傷?她喜歡的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