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鸞倒鳳,愁味自知(年幼篇) 第八章 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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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麗君的轉變讓皇甫少年有些不適應。倒不能說不好,隻是好得讓他有些難以適從。
平日裏的麗君喜歡直呼他的名諱,讓她改口叫他哥哥比登天還難,(那次求他帶她去打獵除外,那次是有求於他!)中秋夜以後,麗君一見到他就甚有禮貌地叫他"少華哥哥!"雖然那一聲聲脆生生的"少華哥哥!"叫得他的心情尤覺舒暢,但是麗君好象對他過分地禮貌了些。
近日的麗君不再影隨他的左右,不再如同一個小尾巴一樣纏著他要學武藝,更是不再沒大沒小連名帶姓地喚他。這些天,她不是推說自己身體不適,便是用什麼男女有別做理由拒絕與他一起玩耍。孰不知他皇甫少華早已將他當作自己的娘子看待,他才不管什麼男女有別!
昨日再次收到父親命人送至的信函,本說好再過些時日再走,卻不料父親的部下提前到達此處,他也唯有尊父命明日便起程返回河南去。
河南離此甚遠,不知此次離別後何日才能再見,聽聞麗君妹妹畫工了得,何不去向她討要一張畫像以做留念!
想著,皇甫少華便已經向著孟麗君的閨房走去。
房內。
孟麗君盯著書桌上的一首小詩發呆,這詩原是中秋之夜散宴後皇甫少華所寫的,說是要贈送於他的,這本是一首不傷大雅的隨手遊詩,但看在孟麗君眼裏卻分外刺眼。
舉頭遙望吉祥月,
低頭痛飲如意酒。
隨手摘下富貴花,
別於發間別樣紅。
那吉祥、如意、富貴倒有好意義,卻偏偏為何要將這富貴花別於發間呢?還別樣紅。莫不是他不知道他雖做女兒打扮,卻從不戴花的嗎?想著,便氣呼呼地伸手摘下自己發間的那朵花,就像與那花有著深仇大恨般狠狠地扔出窗外。
"小姐!"麗君的這一舉動嚇壞了一旁侍候的蘇映雪,小姐的頭一向是她梳的,一直以來小姐對她所梳的頭發都甚是滿意的,她知道小姐向來不喜戴什麼金銀珠花,一直以來都是戴她每日親手所摘的鮮花,怎的今日會有這般的舉動?莫不是不喜歡這美豔的海棠花?
"映雪姐姐,從今日起我再也不戴花了!"麗君氣呼呼塊說道。
"那戴什麼?"蘇映雪知曉孟麗君的稟性,她平日不喜穿金戴銀,那除卻這四季的鮮花,她還能戴些什麼?
"金銀玉釵,珍珠步搖隨便帶,反正不要戴花!"孟麗君堵著氣,小小的臉上全是蘇映雪無法理解的怒氣。
"那好吧!"丫環蘇映雪唯諾地應著,不戴花便不戴花吧,反正她覺得小姐戴其他首飾更好看。說著便回身去取讓小姐壓於箱子底下的首飾盒去了。
麗君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在意皇甫少華的看法,這府中上上下下除了爹娘及乳娘,這天下的人都知道孟府的那個名叫麗君的孩子是個女孩,她不是也早就習慣了他此時的女孩身份嗎?怎的就這般在意少華的看法?
那日從後山回來以後,他就特別厭煩皇甫少華將他視作女子看待,許是他在冥冥之中就甚是厭惡自己此時的這樣一個身份,更或許是想逃避那個皇甫少華在這個女子身份的孟麗君唇上留下的印記及許下的諾言。
麗君告訴自己他是個男人,所以那個印記與那諾言都不算數,他也不必再為此心煩,反正再過幾日皇甫少華就要回河南去了,到時一片平靜。
"映雪姐姐,若我是個男子,你可願意嫁給我?"像是要證明自己是個男孩子的事實一般,孟麗君試探地問一旁的乳娘之女蘇映雪。
比麗君僅大了幾個月的蘇映雪聽到麗君的問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詫異地看著一本正經的麗君,說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自從皇甫公子來我們家以後,你就變得好生奇怪,莫不是生病了?”說著便走上前去,假裝一副甚是心焦的模樣地用手在麗君的額頭摸了摸,小臉上盡是微微的笑意。小姐平日裏也總是與她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想來此次也是,不然怎的會說出這般話來?
“我沒有生病,我隻是說如果,如果我是個男子,你可願意嫁我?”麗君撫下蘇映雪那隻小手,拉著她,甚是認真地說道。
蘇映雪本以為是小姐的頑皮之言,卻不料見小姐模樣,不似在與她開玩笑,於是映雪也跟著慎重地思考起來。小姐小小年紀已才華過人,況且相貌又出眾,待她又如親姐妹般,若小姐當真是個男子,想來該是個才貌雙全的俊逸公子,能嫁於她,她自然願意。想著,想著,她眼前的小姐似乎當真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俊逸公子,不由得一陣羞澀湧上臉麵,小臉跟著不自覺地爬上幾抹紅暈:“若小姐當真是個男子,想來並非我一人想嫁你吧?”確實,若小姐當真是個男子,那想嫁於她的女子又怎麼隻有她一人。
“咦,姐姐,你臉紅了!”麗君眼前一亮,笑眯眯地調笑道。
“我哪有!”蘇映雪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連忙地側過了頭去。
“那麼說,我若是男子,想來也會魅力非凡的羅!”麗君心裏多少有些欣喜,就好像已經被所有的人都認同他就是個男孩子一般,小孩子心性一上來,心中的鬱結也跟著慢慢地散開了。
伸手扳過羞澀的蘇映雪,調皮地問道:“我若是男子,那姐姐覺得我比那皇甫少華如何?”
“皇甫公子一表人才,又能文能武,想來將來必是個國之良才,而小姐你胸襟廣闊,誌向遠大,不但飽讀四書五經與兵法,還閱過不少的醫書,小小年紀如此博學多才,若小姐你是男子,想來將來定比皇甫公子有過之而無不及!”蘇映雪甚自豪地說道,小臉上滿是深深崇敬。
原來自己是個不輸於皇甫少華的人,如此甚好,待他十八歲以後恢複男子身份以後,也是個甚是優秀的堂堂男子,那時的自己都可以娶妻生子了,又何需在意皇甫少華給他做的那個小小印記?又何需在意是否能成為皇甫少華的新娘子?
就此撂下吧,說不定這本來就是少華一時的小孩子性起,所玩的一個無心的小小玩笑,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記掛心頭。以後的日子遠且漫長,日子一久,此事便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淡,到那時,說不定連人都不會相識了,何況一個無心的動作,一句小小的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