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九鬼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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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給百裏飛墨服一粒,到日子不服,他必然全身血肉皸裂而死,處理完周家的事情後,你和凡烈今後隨他走吧。”
我急忙擺手:“我不要和他一起走,奶娘,其實我和百裏公子之間根本沒什麼,百裏公子這次幫了我們很多忙,我也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奶娘,你把解藥和婚書給他,我們放他走吧。”我終於將放他的話說出口了。
百裏飛墨平靜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孩子,我們藏身的山寨已經暴露了,以後這裏沒有好日子過了。百裏家能庇護你,進了百裏家,自然沒有人再敢找你的麻煩。“奶娘又轉頭跟百裏飛墨說道:“百裏公子,我們的情況你也知道,不管這種做法光不光明,老婦人隻有用下毒來逼公子暫時照顧我家書兒和凡烈了。”
聽了這話我再也不想不明不白地躲下去了:“奶娘,那些人到底為什麼要纏著我們?我全忘了,奶娘你告訴我好不好。”
奶娘並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半響才問我:“如果你知道你腦子壞掉之前一心求死,你會不會後悔聽到這一切。”
我堅定地搖搖頭:“不後悔。”
奶娘忽然綻開了笑容:“我知道你不會後悔,因為你醒過來以後堅強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嬌小姐了。飛墨,你有沒有聽過厲風堂?”
百裏飛墨點點頭:“魔門和厲風堂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最大的兩個邪派,百裏家雖然隻做正當生意,也和他們打過一些交道。但是在二十年前,厲風堂被五大門派聯合起來鏟除了,具體原因百裏家並不清楚。”
“這是五大門派最不光彩的秘密,自然沒有多少人說。九鬼八重是厲風堂的至寶秘笈,”奶娘接下了飛墨的話頭:“據說練成了九鬼八重,可以稱霸天下,它的吸引力可比魔門的《縱屍手》大多了。話是這麼說,可除了厲風堂的創始人外,還沒有誰真正練成過九鬼八重。直到二十年前,厲風堂堂主聶無雙練成了九鬼八重的第六重,在五大門派的武林大會上擊敗各大高手後,五大門派才真正意識到了九鬼八重的威力。哼,聶無雙本來是想借武林大會的機會將厲風堂洗白,使厲風堂成為江湖上堂堂正正的門派。可惜,他卻不知道這樣反而給厲風堂帶來了滅頂之災。”
百裏飛墨笑笑:“前輩,晚輩認為聶無雙既然能夠參透九鬼八重,那他必定不笨。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應該不會輕易炫耀自己的寶貝吧。”
奶娘冷笑一聲:“哼,孩子,你倒不笨。”
百裏飛墨道:“百裏家有點小財,父親從小就告訴我,財不露百。我想聶無雙應該也明白這點小道理。”
聽了他的話我暗暗地想:所以你打扮成個書生模樣,這才被凡烈抓上山來。
奶娘再次冷笑一聲:“聶無雙是不笨,但五大門派也不傻。九鬼八重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每升一重就會武功全失,就如螃蟹脫殼一般,露出自己所有的弱點。這種日子大約要持續三個月,三個月後才能恢複功力,而且功力翻倍上升。原本這個弱點是沒人知曉的,但是聶無雙卻告訴了他的老婆。”
“難道,他的老婆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了?”我問。
奶娘緩緩地坐下:“哼,什麼邪派正派,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真小人和偽君子的區別。在知道聶無雙練成九鬼八重之前,為了對付厲風堂,五大門派用了美人計。也算聶無雙合該有難,竟然愛上了這個女人。他雖然行事陰毒,但也算個癡情種子。為了這個女人,他竟然妄想讓五大門派接受厲風堂。但後來也是這個女人,在聶無雙武功全失的時候把五大派的高手引來,將厲風堂全門屠滅。”
我覺得太殘忍了,失聲叫道:“全門屠滅,為什麼下這麼狠的手?”
奶娘微微低了低頭:“極雲門,綠宴堂,豐城派,玉山,合漠五大門派的高手們,將厲風堂上至百歲老人下至剛出生的嬰孩全部殺盡,雞犬不留。包括,那個女人和聶無雙所生的的兒子。”
“那個女人呢?她到底知不知道五大門派會下那麼狠的手啊?”聽了這個故事我覺得冷汗直冒,我怎麼都不願意相信一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打著正義的幌子做齷齪事,這是五大門派的風格,為了各自的利益,他們才不會在乎殺的人是自己的外孫還是女婿呢。”奶娘輕蔑地笑道:“接下來為了防止內鬥,五大門派將搶到的九鬼八重分成了五份,各自保留一份。你爹的事你應該聽誰說了吧?你爹失蹤後,極雲門的那份九鬼八重也失蹤了,誰知道是不是極雲門自己藏了。極雲門將九鬼八重失蹤的責任推到你爹身上,來了一個死不認賬。其他幾個門派倒心知肚明,卻拿不到證據。但一些宵小想要九鬼八重想得發瘋,就想在你們姐弟身上碰碰運氣。”
“我和周家的事跟九鬼八重有關嗎?”事情終於到了與孟書有關的地方。
“你和凡烈進了周家後我就回了老家。”奶娘歎了一口氣:“本來我離開的時候你和周雲議已經定親。可不到一年,凡烈突然跑到鄉下找我救你。我趕到周家莊,你已經被周家莊的人綁進了祠堂,被打得體無完膚,正要被拉去浸豬籠。周家的理由,是你與他們的家仆通奸。他們認為你雖然隻是個未過門的媳婦,但周家當家與你的父親是好友,當然也是你的長輩,所以周家也可以代替你的本家行事,甚至浸豬籠。”
奶娘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伸出手抹去我不知不覺掉下來的眼淚:“江湖上那些所謂的正道中人誰會為了你這個無名的孤女去得罪周家啊。我打殘了幾個人,將你救了出來。你隻說周家問你們姐弟要九鬼八重,要不到周雲議就另娶了。他們想幹脆地將你趕出周家,但又怕毀了周家的名聲,所以他們決定毀了你的名聲讓他們麵子有光。具體還發生了什麼事你死活不說。回來就隻知道睡覺,睡著的時間越來越長,也不肯吃藥。一年下來連走路都快走不動了,我就想著是不是周雲議那家夥負了你,你被情所傷。所以幹脆給你抓個男人來讓你欺負散散心。還好還好,你一覺睡了七天後起床,什麼都忘了,軟軟的性子也變硬了。”
眼淚在我的臉上已經泛濫成災,孟書疼痛已經將我逼得無法呼吸。她的痛已經變成了我的痛,我無法想像這具身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的感覺。在我殘留的記憶裏,孟書是一個極溫柔極善良極傳統的女子,我能肯定孟書當時必定是無比絕望。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百裏飛墨拍碎了一張桌子,咬牙罵道:“周家欺人太甚,一群禽獸!”
我幾下子擦幹了眼淚,將孟書的疼痛壓了下去:“奶娘,九鬼八重到底是不是在我們身上呢?”
“傻孩子,那東西要是真在你們身上,就憑我們娘三,早就被人連骨頭都啃盡了。”
“所以老夫人想讓我帶著他們,用百裏家的威望警告那些沒本事又想在他們姐弟身上碰運氣的小角色?”百裏飛墨接過了奶娘的話。
奶娘又恢複了笑嘻嘻的表情:“不虧是我家姑爺,真聰明。”
百裏飛墨一拱手:“老夫人,晚輩雖然很同情孟姑娘,但是這和將孟姑娘帶回家是兩碼事。周家在乎名聲,百裏家當然也不可能不顧名聲。晚輩必須對百裏家負責,晚輩可以保證家父家母不再追究孟姑娘和晚輩的玩笑婚姻,但夫人想讓晚輩一直以夫妻的身份保護孟姑娘,晚輩覺得這是強人所難,恕難從命。”
奶娘一聽這話豎起了眉毛,衝過去用手絹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下:“你以為你是百裏家的人了不起啊,看看我家書兒,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娶到她是你的福氣。”
百裏飛墨手上青筋迸出,但他的語速還算正常:“晚輩覺得自己剛才出手相助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老夫人不要得寸進尺。”
奶娘沒有在乎他的憤怒,她用手絹慢裏斯條地擦了擦汗,一邊向外走一邊說:“我去收拾東西,孟書你到周家出出氣就回山寨來接我,然後我們一家都去百裏府過好日子去。”
“老夫人不要欺人太甚!”一聽奶娘這話百裏飛墨再也裝不了冷靜了。
“沒欺負你啊,你不願意帶我們一起走,請便,不過這毒解不解我可不敢保證。”幸虧奶娘隻是我的奶娘,被奶娘這隻老狐狸戲耍的感覺一定非常不好。
“百裏飛墨,你別跟奶娘爭了。”看著百裏飛墨那氣呼呼的樣子我有些於心不忍。
沒想到他忽然回頭恨恨地看著我:“你那麼想做百裏家的少夫人是嗎?我告訴你,我百裏飛墨看不上你,百裏家也絕不會同意讓一個差點被浸豬籠的女子進門。如果你聰明,趁早讓你奶娘把解藥給我。我可以不追究你戲弄我的責任。”
想到他身上的傷,我拍了拍很癢的手:“真可惜,百裏飛墨,我剛才還對你的相助感激涕零。可惜你沒堅持多久就變回原形了,這樣,我還真要賴上你一段時間了。”我走到門邊又補充道:“對了,百裏飛墨,你也要記住。不管我奶娘怎麼逼我,我都沒有承認過我們的婚姻,我連一根頭發都不想進你們百裏府。等去周家逛逛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的解藥我也一定能弄到給你。但是,你再敢跟我說我浸過豬籠的事,我對你不客氣,世界上不是隻有你百裏公子會嚇唬人的。”
神氣地說完,我昂首挺胸地走出屋子。跟他吵了那麼多回架就這次最正式,心裏有點不好受。我理解他被人纏上的無奈,可我現在沒辦法。我還沒有弄清楚周家的事情,江湖上還有很多人對我們姐弟虎視眈眈。所以現在我隻能沒臉沒皮地纏上他,哪怕他把我挖苦得狗血淋頭。
來到大廳,江湖人士們都已經撤走了。但裏麵還是鬧哄哄的,山寨裏的一群人正圍著八仙凳上的鬼麵刀興奮地聊天。看見我進來,凡烈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姐姐,我還沒趕回來熱鬧就已經過了,姐姐你沒事吧?”
我白了他一眼:“姐姐有事,有事你能想起我嗎?”
凡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聽大家說你沒有大礙嘛,再加上鬼麵刀大俠在這,我就想待會去看你。”
我一看,鬼麵刀正看著我呢,於是我學著電視裏看到的人那樣,單膝跪地:“孟書謝謝大俠剛才幫忙。”
“姑娘不必多禮。”鬼麵刀上前一步將我攔住:“這是我的分內事,是男人都會這麼做。”
“鬼麵刀大俠,”奶娘也走進了大廳,手捧一個小盒子:“這是忘憂露的解藥,不過說句不中聽的,大俠的姑姑是在二十多年前服用的忘憂露,毒早已浸到骨頭裏去了。現在這解藥恐怕服了也沒多大作用,頂多能緩解一下瘋病發作時的疼痛罷了。”
“多謝老夫人賜藥,在下一定信守諾言,盡力保護孟兄弟和孟姑娘。”鬼麵刀將小盒子小心翼翼地裝進衣袋裏:“但是,在下不能逼百裏兄弟將孟姑娘真正娶進門。”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用大俠操心,大俠操心了才糟糕呢。”
奶娘搖搖頭:“老生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當天我和奶娘就開始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啟程。為了這次外出,我們這個窮山寨可是花了血本。奶娘將她的專用外出交通工具——一輛破馬車貢獻了出來。小小的馬車裝不下這麼許多人,還好鬼麵刀不知從哪買回來兩匹馬。他和百裏飛墨騎馬。至於司清這個怕曬傷自己皮膚的自戀狂,當然和我還有凡烈坐在馬車裏。奶娘堅持要送我們出山,要和我們同行半天。
因為奶娘沒有再逼我和百裏飛墨同房,我晚上去自己的書房湊合著過了一晚。快出發的時候我才看到了百裏飛墨,他正和鬼麵刀有說有笑地向車馬走過來。看見我,他不自在地低了低頭。
“嫂子,你們吵架了?”旁邊的司清繃帶剛拆就開始討揍了。
我瞥了他一眼:“別嫂子嫂子地亂叫,你發現我和他有不吵架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