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本是王謝堂前燕,緣何飛入百姓家。  第24章 洞房花燭(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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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桃坐在床沿上,一動也不敢動,凝息靜氣,小心翼翼的聽著周圍的動靜。
    四周安靜極了,隻有自己跟黃鶯的呼吸聲。
    “咕嚕——”奇怪的聲音響起,語桃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她知道此時黃鶯一定在看著自己,於是囁嚅道:“那個......我餓了,嘿嘿......”
    “姑娘,早上叫你多吃一些,你不肯!看吧,這會兒肚子叫了吧?”黃鶯掩著嘴笑道。
    “我也不是不想多吃,隻是早上緊張吃不下!”語桃嘟了嘟嘴巴。
    “那怎麼辦?外麵倒是有酒有肉,有菜有飯,可是你也不能去吃啊!可沒見過哪家新娘子頂著個大紅蓋頭往外跑的!小姐,你就忍忍吧,聽話啊!”黃鶯勸道。
    “好吧!”語桃失望的答應道,話音還沒落,又是“咕嚕”一聲,而且比剛才那聲還大。
    “撲哧——”黃鶯忍不住了,笑出聲兒來:“小姐啊,好歹今天也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失禮啊!呆會兒要是姑爺進來了,你肚子一叫,準保把他嚇一跳!”
    “別笑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肚子餓,有什麼辦法呢!”語桃抱怨道,將蓋頭掀起一角,瞪了黃鶯一眼。
    “唉喲喲,我的小姐!”黃鶯趕忙撲上去,把蓋頭重新蓋好:“我的小姐喲,你可不能自己掀蓋頭,這可是不吉利的!虧得喜娘這會兒不在,要不連我也得罵了!”
    “我看到桌子上有糕點——”語桃叫道,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她還是清楚的看到麵前的大桌子上擺著幾碟糕點:“你快拿過來給我!”說完又怕黃鶯不肯,遂趕緊補充一句:“我就吃一塊兒!一小塊兒就行!我都快餓死了!”
    黃鶯本來是要拒絕的,可是禁不住語桃的再三懇求,於是隻得點頭同意,她走到桌子前,瞅了瞅,挑了一塊桃酥,為了不讓人看出東西被移動過,她把桃酥重新擺了一下,換了個形狀。
    “小姐,你快吃吧,喜娘約莫著就要回來了!”黃鶯把桃酥放到語桃的手掌上,自己則跑到門後邊去放風。
    語桃接過桃酥三下五下就吞進肚子裏,吃完了還戀戀不舍的看了看手心,真希望還能再變出一塊兒。
    “呀,喜娘進來了!”黃鶯從門縫裏看到喜娘笑嗬嗬正朝自己走過來,不由得慌了張,撒腿就往語桃身邊跑。
    語桃吃的急,又被嚇了一跳,頓時覺得氣兒不順,胸口像是有些憋悶。
    她使勁兒吞著口水,想把堵在喉嚨裏的桃酥給壓下去,可是大半天了滴水未沾,嘴裏早就幹巴巴的了,哪裏還有口水可以吞啊!
    語桃噎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是又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甚至是身子都不敢晃動半分,心裏那個苦悶啊,莫非自己將是第一個死於“偷嘴”的新娘?天啊,這也太丟人了吧?語桃憋紅了臉,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心細的喜娘發覺了語桃的異樣,不禁問道:“小姐,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東窗事發,語桃索性不再隱瞞,於是顫抖的身軀搖晃的更加厲害了。兩隻手使勁兒的捶著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小姐,能嫁給世子這麼英俊瀟灑的人物,你應該高興才對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呢,嗬嗬。雖說從此要離開家裏了,與爹娘共享天倫的機會少了,可是每個女人都是要經過這麼一遭兒的啊,來,別哭了,等下眼睛哭紅了就不好看了!擦擦眼淚吧!”喜娘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還關心的安慰道,從懷裏摸出一方斯帕遞了過來。
    語桃捏著絲帕,心裏更加難過了,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對方能遞過來一杯涼水,而不是一塊價格不菲的絲帕!
    “嘖嘖,真是個好姑娘!這會兒還在想著爹娘呢!”喜娘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道,全然無視黃鶯因強忍住笑意而扭曲的麵龐。
    “新郎官來了——”冷不丁屋外有人叫道,接著就聽到鬧哄哄的聲音由遠及近。
    “新郎來了,快快,準備一下!”喜娘冷靜的吩咐道。
    黃鶯迅速的退到門後,拉開門,然後恭恭敬敬的垂手站立著,等候新郎官的大駕光臨。
    公孫梓墨帶著一身的酒氣,嘻嘻哈哈的走了進來,他後腳剛一進門,黃鶯就立即關上了大門,把一大群等著看熱鬧的賓客關在了門外——這是喜娘特意叮囑的,有些客人會趁著酒意鬧洞房,可能會嚇著新娘子。
    “見過世子——”黃鶯跟喜娘一起行禮道。
    “哈哈,不必多禮!不必多禮!”世子心情好到了極點,臉蛋兒喝的紅紅的,應該是喝了不少的酒。
    “請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喜娘端出一個銀質的盤子,上麵擺著一根用紅綢花裝飾過的喜秤。
    公孫梓墨似乎喝的有些過多,腳下有些漂浮,他笑著拿起喜秤,在喜娘的示意下挑起了喜帕,隨著蓋頭一點一點被掀起來,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雖說他早就知道新娘子是賈府的大小姐,而且兩人還見過麵,但也僅僅是匆匆一憋而已,當時她究竟長相如何,穿著什麼樣得衣服,梳著什麼樣的頭,自己早就不記得了。
    不過,被譽為是京城第一美女,想來也應該是國色天香吧?
    公孫梓墨越想越激動,手都開始哆嗦了。
    “啊——”一聲,不!是三聲!三聲慘叫同時響起,劃破婚禮祥和的氣氛。
    一張猙獰的、恐怖的麵孔出現在眾人麵前,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公孫梓墨被嚇得魂不附體,當時就叫了起來,另外那兩聲是黃鶯跟喜娘發出來的。
    外麵聽動靜的人不知道,還以為新郎被新娘無與倫比的美貌震驚了,個個都壞笑起來,直歎這小子運氣好,把京城第一美女給取回家來了。
    天啊——這就是傳說中的京城第一美女?黑紅的麵皮,凸出的雙眼,歪曲的嘴巴,怎麼看怎麼是個怪物!跟美女半點邊兒也沾不上啊!
    “你你你——”還是男人膽大,公孫梓墨叫完隻後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他上前一步揪住新娘的衣服,一口氣連說了好幾個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誰?快說!新娘子呢?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
    語桃本來就噎住了,再被他一揪衣領,更加說不出話來,兩眼直翻白,眼看著就要暈死過去。
    還好黃鶯反應過來,在新郎官謀殺新娘子之前,搶先一步衝了上去:“住手!她就是我們小姐啊!”
    “什麼?”喜娘跟新郎同時愣住了。
    “水——水——”語桃明白現在時生死攸關的時候,便拚了老命從嗓子眼裏擠出兩個字來。
    黃鶯神速的倒了一杯酒遞了過來,沒辦法,新房裏麵沒有茶水,此時出去顯然已經是來不及了,還是先拿酒頂頂吧!
    語桃紮住酒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等她發覺自己喝的是酒的時候,滿滿一杯酒早已被她喝幹了。
    “嗬——”語桃鬆了一口氣,盡管喉嚨裏火辣辣的,也比幹巴巴的強。
    “謝天謝地!小姐,你好點兒沒有?”黃鶯輕輕的拍著語桃的後背道。
    “好——好——好多了!”語桃的臉總算恢複了原狀。
    “小姐,你剛才是怎麼啦?可嚇死我了!”喜娘不知前因後果,還以為這賈大小姐有什麼宿疾,一緊張就發作了,心裏還暗自傷感:多俊俏的大姑娘啊,怎麼得了羊角風呢?也不知這病會不會......喜娘這邊還在尋思,那邊公孫梓墨詫異了。
    “怎麼是你?”這不是語桃嗎?怎麼嫁過來的是她?不是說是賈晨昕嗎!
    “公孫公子?”語桃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還站著一個男人。
    “怎麼是你?”語桃不答反問。
    “怎麼不是我?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裏?你怎麼還穿著新娘的衣服啊?”公孫梓墨一激動,手就拉上了與語桃的衣袖。
    語桃剛想解釋,就被喜娘打斷了:“哈哈哈,原來新郎新娘認識,那就好辦了,我們不阻著你們了,來來來,喝了這交杯酒,你們小兩口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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