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本是王謝堂前燕,緣何飛入百姓家。 第3章 虛無山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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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世誠晃悠悠的醒過來,發現自己手腳都被人用鐵鏈子拴住,整個人成大字型固定在一個結實的木架上。驚慌之餘向四周看去,之間周遭漆黑一片,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難道是在做夢,或者是自己已經死了?現在到了陰曹地府?賈世誠駭然,雙手使勁一縮,由於被套死了,除了弄疼了自己的手腕,卻隻是徒勞無功,絲毫沒有改變自己被束縛的事實。
很好,還會疼,至少說明自己還活著,做了這麼久的官兒,賈世誠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隻要自己還活著,就有反擊的機會。深呼吸一口氣,賈世誠定下神來,他隱約有些感覺,知道對方大概是為了什麼要將自己挾持到這裏。他此時要做的,不過是慢慢的等待。
密室內,香氣嫋嫋,水霧蒙蒙,依稀有嘩嘩的水聲傳出,在鬥室之內蕩漾開來。
“你還記著她呢?”姑蘇九坐在一個又深又大的木桶裏,直露出腦袋,他睜眼瞄了一眼對麵木桶裏的端木燁,又閉上了眼睛。
端木燁知道他指的是誰,雲淡風輕而又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沒有!都是匆匆過客,何必勞神費力去記住誰?”
“嗬嗬......”姑蘇九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端木燁脖子上的小玉墜兒:“又說謊了!明明就是記得她,還不敢承認!”
端木燁一驚,下意識的往水裏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的解釋道:“那個......這個......”
姑蘇九被老友的失態逗樂了,“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端木燁啊端木燁,你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又沒說什麼,你緊張什麼啊?你不承認也不打緊,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還想瞞我,嗬嗬!”
端木燁紅著臉,那張豔如芙蓉的臉蛋,越發的嬌羞可愛,他輕輕的歎了口氣:“忘不了又如何?我跟她始終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自從我進入這虛無山莊,便注定跟她天各一方了!再說了,人家說不定早就把我忘了!”燭光搖曳,端木燁的眼神說不出的寂寞。
姑蘇九存心要開好友的玩笑:“是啊,人家說不定根本就不記得有你這麼個人呢!還有呢,她今年也有十七八歲了吧?沒準已經嫁做人婦,在家裏相夫教子,盡享人世歡樂呢!依我說,等你身體恢複正常後,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兒成家吧,可不要在這樣胡思亂想了!”
端木燁聞言,神情陰鬱到了極點,他用力握了一下脖子上的玉墜兒,發誓似的說道:“不管她是如何想的,總之我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今世今生,非她不愛!”
“哈哈,說得好!好一個‘今世今生,非她不愛’!沒想到我們的端木少爺居然還是個癡情的種子啊!”姑蘇九放聲大笑。
端木燁無心理會旁人的眼光,他隻是一心在想那個可人的身影,桃子,你如今過得可好?
沐浴完畢,兩人更衣離室,由於被熱水蒸熏過一番,姑蘇九麵帶飛紅,纖細的腰肢猶如微風中的細柳,他一走出端木燁的練功房,在外麵守候的守衛立即為他披上一麵大紅鑲金邊的綢緞披風,討好似的說道:“夜深濕氣大,還請芊芊小姐注意自己的身體!”
姑蘇九嬌嬈的一笑,朝他感激的一點頭,那守衛頓時酥倒在原地,半天挪不了腳步:到底是鬼王的未婚妻,雖然是個啞巴,可是風姿綽約,美貌無雙,鬼王還真是有福氣,瞧她那不勝嬌羞的模樣,一定是剛才跟鬼王做了那魚水之事......守衛眼睛都瞪直了,目送芊芊小姐遠去,原本一件極其俗豔的披風,穿在芊芊小姐的身上卻別有一種風情,她就像一朵盛開的芍藥花,淡雅清幽之中混合著誘惑,讓人無法自拔。
等到拐了一個彎,到了守衛看不到的地方,姑蘇九忍不住笑了起來,要是那色迷迷的家夥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會不會氣的自殺?
端木燁帶上麵具,又恢複了自己“鬼王”的身份,他走到守衛麵前冷聲問道:“今日帶回來的兩個人醒了麼?”
“回鬼王,二人都已醒來!正等著鬼王問話呢!”
“甚好!你在此守候,我去看看,注意這裏的安全,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來!違令者格殺勿論!”
守衛無端端的打了個寒噤,趕緊點點頭:“是!屬下遵命!”
端木燁甩手離開了。
先去看看那個姑娘吧!端木燁心想。
語桃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裝飾的舒適貴氣的房間,這讓她無所適從,搞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方,為了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語桃往門外走去,當她使勁拉門的時候,才發覺大門被人從外麵落了鎖,自己等於被人囚禁起來了。
語桃沮喪的回到屋子裏,坐在床上發呆,大腦像是一團漿糊,轉不開來。
坐了一會兒,語桃覺得無聊,便仔細觀察起房間來。
自己坐的是一張實心紅木床,床頭雕刻著幾朵盛開的牡丹,這師傅想來也是能工巧匠,雕出的花朵栩栩如生,連花蕊都根根分明,閉上眼睛,像是能嗅出花兒的香氣。再往上是帷帳,淡紫色的,繡了些許粉色的花骨朵,也不知是桃花還是梨花,看的不是很真切,帷帳鑲了邊兒,看得出主人家是個講究的主。兩邊各自用一個銀色的鉤子勾住,鉤子下還分別掛了一塊做工精致的玉佩,大紅的穗子很顯眼。
這應該是個女兒家的閨房吧?語桃癡癡的想。
端木燁站在門口,心下竟遲疑起來,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出來是祥還是不祥,總之心跳有些加速。
打開門鎖,修長的手指搭在門上,用力一推,吱呀一聲,門開了。
語桃聞聲看去,卻見到一張金黃色的生硬麵孔,沒有思想準備的她嚇得一聲尖叫,本能的往床上縮去。
“鬼鬼鬼......”語桃花容失色,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端木燁怔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這張臉嚇壞了不少人,他從來都不會理會他人的感受,可是為何眼前女子的驚慌,讓他有一種想伸手攬她入懷,好好安撫她的欲望呢?
“姑娘不必害怕,在下是人,不是鬼!”本想嗬斥對方的,為何一出口就變成了安慰的話語呢?端木燁溫柔的讓自己都感到不適應。
也許是他的話起了作用,語桃沒有像剛才那樣膽戰心驚,雖然眼中還存在戒備,不過麵色已經好多了。
“你是?”語桃鼓足勇氣問道。
“哦,萍水相逢,姓名不知道也罷!”端木燁走上前去,細細的觀察語桃,他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張臉好熟悉啊,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對方不願意說,語桃也不好在追問下去,於是又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是你將我帶來的?”
端木燁不答反問:“姑娘與賈世誠是何關係?怎麼會出現在他的馬車裏?”
“你說什麼?”語桃驚叫道:“我在賈世誠的馬車裏?不對啊,我記得自己明明在家裏的,我跟爹娘一起吃飯來著......怎麼一覺醒來,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呢?”
端木燁也有些吃驚,他沒想到眼前的姑娘竟是局外人,他心下立即猜測到會不會是賈世誠沒安好心,抓了哪家人家的姑娘。
“那你認識賈世誠麼?”端木燁繼續問道。
語桃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嗯,認識......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這?”端木燁徹底糊塗了。
語桃看著端木燁,心裏最後的警戒也解除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的直覺告訴她對方不是個壞人,於是語桃歎了一口氣,將自己離奇的身世娓娓道來。
“就這樣,他想讓我跟他一起回京城,但是我不願意,我養父母也舍不得我,後來他沒辦法,要求跟我們一起吃餐飯,說是吃完就離開,再也不會介入我們的生活,也不知怎麼了,吃著吃著我就不記得了,好像中途發生了什麼變故......我真的不記得了......”語桃說著,頭疼欲裂,眼神迷茫而痛苦,當她伸手出來揉太陽穴的時候,端木燁的目光迎上她的手腕,一下子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