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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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四害,他能居首位,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繞了大半天終於來到了自家的院牆。那彎彎曲曲的馬頭牆綿延到數百畝外。南宮樂抬頭,賊笑數聲,過了自家牆這一關,揚州其他的牆就都可以拆了……
吸氣、提氣、躍上城牆……就在南宮樂看著自己越飛越高已經升到了牆頂的時候,突然身體就那樣“哐”的沉下去了!電光火石、千鈞一發之際,南宮樂兩爪一伸,扒住了較矮的那一截牆垣,於是整個人就像壁畫一樣掛在了牆上。唯一不同的是,兩隻腳丫子還在下麵亂蹬亂踢……
華麗、悲壯……“哐當!”一片瓦滑下來,準確無誤地砸在了南宮樂頭上。壁畫美少年心中默淚數千行,最後下狠心,不放手!絕對不放手!寧願吊死也不放手!不擇手段一定要爬上去!哪怕毀了這堵牆!
南宮樂開始緩慢地往上爬,爬上……爬上……滑下……爬上……爬上……再滑下……終於!悲憤之中他怒吼一聲,使了吃奶的力氣一隻腳搭上了馬頭牆。
哦也!成功一半!南宮樂視線開始翻越道牆內,這是花園,母親大人精心培育的花朵開得姹紫嫣紅。爭奇鬥豔。再往上幾厘米,院內好像有動靜。
再往上……
一雙清冷的眼眸對上了自己的眸子,像幽深的潭水,看不透,卻讓人沉陷其中。
南宮樂看癡了,下意識鬆了手。
“哐哐當當”一陣七零八落的聲音。那堵牆上的瓦砸了個光。可憐的南宮樂死死抱住了牆緣,才沒落的跟那些碎瓦一樣的下場。等一切安定下來了,他終於費力重新爬上了牆。
換了個姿勢,坐在牆沿上,南宮樂籲了口氣,沒發現自己已經灰頭土臉,還擺了個燦爛的笑容給牆下那人。
沒等那人開口,南宮樂徑直問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
一襲白袍立於花間,青玉冠束起墨玉般的發,眉目清俊間,自有一種令人難以逼視的傲睨。
和記憶中某些東西重合。
“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男子笑。
南宮樂把角度換來換去,最後恍然大悟,:“是你啊!”
“嗯……你在上麵幹什麼?”
“……采花。”南宮樂不假思索地回答。
“采花?”
“嗯。我先休息一會兒。”沉默了一會兒,南宮樂訝然,“你怎麼會在這裏?”
話音剛落,一幹人等魚貫而入。
最先進來的是老爹,然後是母親大人,再然後是那三隻溫柔可人的母夜叉。
好家夥!這演全家慶團圓麼!
南宮員外老早看到牆頭坐著的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南宮樂,臉色瞬息萬變、翻江倒海,先由漲紅到醬紫再到青色,最後成了灰色;母親大人則是滿麵擔憂外加驚訝;那三個……齊齊轉身,削肩聳動,可是南宮樂分明聽到了怪笑數聲……
“畜生!你!……你給我滾下來!”南宮老爺狂吼一聲,馬上衝過去要拎他下來。
南宮樂咽了咽口水,:“爹……爹!你爬的上來嗎?”
“我!……”南宮員外被梗住,又氣又急,猛的轉身命令夫人,“拿家法來!”
“南宮老爺,”那個白袍男子攔住了他,“何必呢!令公子也是一時興起,您就別責罰他了。”
南宮員外好不容易止住了氣得發抖的身子,“姚大人!您不知道,我這逆子真是不打不成器啊!……”
“老爹!他就是姚雞湯啊!”南宮樂一愣,接著脫口而出。
“逆子!什麼姚雞……你敢對姚大人不敬!”南宮員外雙眉倒豎,怒發衝冠,罵道。
這邊,老爺子氣急敗壞怒罵不斷;那邊,牆上的南宮樂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眨巴眨巴,意思很明了:我不下來,我絕不下來!除非你上來!三個姐姐在後麵交頭接耳,那個白衣男子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對父子,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也就幹脆袖手旁觀了。
“老爺,家法來了……”母親大人匆匆趕來,取來了一根碗口粗的荊條,為難:“老爺……您……您就饒了樂兒這一回吧!畢竟……”
“婦人之仁!”南宮員外劈手抄起了家法,叱道:“這個不打不成器的東西!小兔崽子!有本事你就逃啊!”
他舉起荊條便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朝著站在牆上的那雙腳便是一頓亂打。南宮樂一看,眼都直了,被這麼恐怖的家法挨到一下,那他還有小命兒?!
南宮樂本能的就開始玩跳竹竿,老爺子打一下,他跳一下,還忘不了一邊大喊:“老爹!你就真忍心把你唯一的兒子的腳打殘啊!母親大人救我啊!你的寶貝兒子快被逼死啦!姐!我美麗善良的姐姐們!你們幫我拉住老爹,我給你們一人做一個月的女紅!”
“救命啊!……殺人啦!……”
南宮家照常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淒厲。路過的人獸們,雙眼一閉、雙耳一蒙,麻木的走過去。
然後“哐啷”一聲,一片瓦飄落下來,南宮樂一個趔趄,重心不穩,栽了下去。
“哇”的一聲慘叫,南宮樂華麗麗地撲向了大地。
大地軟軟的、暖暖的……過了頃刻,南宮樂疑惑,睜開了眼。
為什麼自己以前就沒發現大地是白的?他伸手抓了抓眼前那片白色的“大地”(白癡!大地不是在眼前的!是在眼下!)怎麼那麼奇怪的觸覺?
“你沒事吧?”一陣溫熱的氣息從耳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