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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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易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理智還是占了上風,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應當做什麼,雖說他心裏有一絲不忍,不願傷害那些無辜的人,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女子。
但他的劍依舊沒有停下來,隻見血光一閃,一瞬間冰冷的劍刃刺破溫熱的皮膚,硬冷的鐵片刺入血液中,殷紅的鮮血順著劍刃流淌出來,一滴一滴如血梅般淒美。
我的臉色頓時間變得蒼白,捂住被刺傷的手掌,我硬生生的咬著牙,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真疼…比想象中的疼了不知多少倍,真不知道我剛剛為何腦袋一熱就衝上去擋劍。現在真是後悔……我齜牙咧嘴的回頭望了眼站在我身後神情複雜的風辰逸,心中懊悔的火焰越燒越旺,丫的,姐姐我這麼夠哥們的救你,那是把身家性命都賠進去了啊,雖說你長的還不錯吧,咱們也算是英雄救美人了,但你風辰逸那是個什麼表情?複雜?複雜你個頭,這麼讓人淚流滿麵的場景,你居然不是立刻對我感激的以身相許,反是用一種讓人看不懂的眼神盯著我。
看什麼看,姐姐我就算流血也是淒美的美人…
心裏想是這麼想,我卻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隻能一個勁的“噝”的倒吸涼氣。誰說十指連心的,這手掌被刺一劍的痛那是手指腳趾加起來都不夠的啊!
我低頭皺眉一看,隻見鮮紅的血順著我的手心一滴一滴的流下,染紅了地麵,手上的刺痛感又一次一陣接著一陣的傳來,我強裝著已經蒼白的臉看著水易說道:“你現在殺他根本就是趁人之危!就算你拿到了風南之音也一樣會被別人嘲笑!”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語氣裏的微弱。但我此時更不希望自己被刺了一刀卻連人都沒救到,那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種虧本的買賣,我可死都不做的。我忍著硬是吞下一口氣,仿佛要把疼痛也一齊吞進肚子裏,我刻意忽視手掌的疼痛,強撐著身體看著水易,我要讓他看見我眼裏視死如歸的執著。
我不相信他會因為我的執著而放棄自己的目標,但是我相信他會因為我的視死如歸而動搖。千軍萬馬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走投無路隻有孤軍奮戰的死士。
而此刻,我要讓眼前的男人明白,我已經視死如歸了。
隻見水易目光複雜的看了我一樣,眼中的殺氣漸漸的消失了,轉而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手絹將我的手握在手裏,他緊抿著唇不說話,這下換到我有些不能接受此時的情形了。
我見他輕輕的幫我包紮,眼神中閃過無數情感,但其中卻沒有一個我能看明白的,而我也不想知道。
我知道的,我極清楚地,他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刹那間,我覺得有什麼在心裏融化了,我想著如果水易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這條手絹是你那天留下的,今日還給你,以後我們再無瓜葛。”冷冷的說完這句話,水易毫不留戀的轉身,雪白的衣袍在黑夜中飛舞起來,他的身影像來時那樣瞬間消失在夜色蒼茫中。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怔然跌坐在草堆上,靜靜的望著手上的手掌,仿佛還不敢相信水易已經放棄殺風辰逸的事實。
我知道,他並不是要殺風辰逸,他隻是為了那個叫做風南之音的東西而來。
隻是,那風南之音竟比風辰逸自己的命重要麼?為何風辰逸寧願送死也不肯交出它來?我嘲諷的勾唇,人啊,總是喜歡把希望寄托在一些虛無縹緲的事物身上。
那風南之音想必就是隱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的東西吧,離我,遙不可及。而我,更不願觸碰。
“為什麼………為什麼要衝上來救我?”身後傳來風辰逸靜靜的聲音,那樣的語氣在夜晚中倍顯孤獨和寂寞。
我收回思緒,然後轉頭看向他,嘴角努力扯出了一絲微笑:“你這顆豬頭,你以為我想救你啊!你死了,我向誰要錢啊!現在可好了你欠我兩條命了,那報酬可就要……。唔@###¥喂,你…。。@#@@#”
言語被打斷的瞬間,我吃驚的看著風辰逸放大的麵孔,感覺到唇上那溫柔的觸感,以及腰上那雙輕柔的雙手,他…。。這顆豬頭在幹什麼?吻我嗎?我我我……。太可惡了!我怎麼又被強吻了!
於是,我氣惱的推開他說道:“喂!你怎麼老是搶我的角色啊!”
被我推開的風辰逸有些不解的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說些什麼。“什麼?”風辰逸睜大眼睛問道。
算了,懶得和他解釋了,我擺了擺手,做無所謂狀,然後我一轉身就把昏在草叢裏的如花拍醒。
“如花,如花醒醒…。醒醒…。”我輕聲喊道。
很快,我看見如花的睡眼在我的呼喚聲中漸漸睜開,就在她睜開眼睛看清楚我的一瞬間,她忽然跳起來大聲喊道:“小姐!小姐!剛才…。剛才有人要殺風公子吧?”如花似乎還沒有從驚恐中恢複過來,她一臉的著急的看著我。
“沒事了,你小姐我為了救你的風公子已經快殘廢了!”我舉了舉受傷的手安慰著,順便輕輕攬過她想讓她坐在草堆上說話,要知道仰著頭看人說話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結果她聽見我的話不僅沒有安生的坐下來,反而又是一下跳起來,抓著我的手心猛看,差點沒把我的手看出個洞。
“好啦,好啦。已經沒事了不早了,快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我扯出了手,懶懶的趴在了草堆上。
我舉起被包紮好的手掌,看見上麵熟悉的手絹,心裏忽然想到:這條手絹,好像是那天我偷窺的時候丟下的吧,沒想到水易竟然留著,難道他對我有意思?
嘿嘿,沒想到隻受了一點小傷卻換來這麼大的好處啊!
看來離我程絲絲的虐男計劃不遠咯!咳咳……想遠了。
於是我百無聊賴的到處看看,隻見風依舊輕輕的吹著,火光依舊在黑夜中搖曳著,昏暗的火光在風中像一隻張牙舞爪的野獸,奇怪的是那火焰明明是極為恐怖的,卻不知怎的在我此時看來卻是充滿了無限的喜感。活像是風辰逸的翻版…。。哈哈…。。
想到這兒,我捂著嘴偷偷笑,然後伸過頭去看風辰逸,隻見風辰逸正閉目斜靠在草堆上,那麵容極為疲倦,火光下,唯有他長長的睫毛在風中微微顫動,如一隻蛻變的蝴蝶,即將振翅欲飛。我躺著身子,仰起頭看著滿天的星光,隻覺此時的夜似乎更濃了。
最後,我輕輕閉上眼,伴著周圍的風聲沉沉入眠。
而就在我閉上雙眼的一瞬間,原先微眯著眼的人卻在此刻睜開了眼睛,漆黑的雙目在黑夜裏透著亮光,顯得神秘又特別。
風南之音,看來又有不少人開始爭奪了,風辰逸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他想起了母親在臨死之前將風南之音交給他時說的話:“逸兒,這風南之音是十分重要的寶物,它決定了風家的存亡,倘若落入他人手中,那麼風家就徹底滅亡了,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保管,哪怕丟了性命,風南之音也決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誰知,沒過多久就傳來他母親自殺的消息,那次母親的囑托竟然就成了他對母親最後的一次記憶。
潛意識中,他總覺得風南之音很重要,似乎比風家的存亡更重要,他不知道風南之音到底和風家有什麼關聯,他也想不出隻不過是一根小小的玉釵怎麼可能會使武林中人甚至於朝廷的東方靈都對它有所貪欲。
風辰逸從手中拿出傳說中的風南之音,也就是一根通體雪白的玉釵,雪白中還有著青色,那些青在雪白的釵身中勾勒了一隻美麗的鳳凰,拿起風南之音照在月光下,仔細的打量,可任憑風辰逸如何看,也摸不透其中的道理。
於是隻好無奈的又收進了懷裏,看來風南之音的秘密,也隻好等到有緣人才能解開了。
一絲困意席卷了風辰逸的神經,微微眯著眼,他轉過臉看了眼已經睡得昏天地暗的女人,最後他微微一笑,然後放鬆的讓自己進入夢鄉。
於是,當一切都已平息,當一切都已安靜下來的時候,夜色中,一個身影悄悄地從草堆上站起來,小心翼翼的離開草堆,然後在周圍的樹上刻下了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