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
    “高隊！”
    南凱風抓起黑貓用力往後一甩，扶住腳步趔趄的高隊，摁住傷口暴喝道：“青菀！”
    青菀動作神速，飛快地接住黑貓，反手在身上一扯，撕下一塊布來，送到南凱風眼前。
    南凱風用布將高隊的傷口纏緊，可傷口太深，小小一張布料很快便被染成了紅色，鮮血依舊止不住地流。
    高隊捂著脖頸，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張開嘴想說什麼，卻隻是噴出一口血來。
    所有同行的刑警全擁了上來，都是見慣血腥場麵的人，麵對這血紅的一幕竟全亂了心性。
    “押住他！叫救護車啊！”有人突然吼了一聲。
    聽到這一句，圍著南凱風和高隊的幾個便慌亂地要將南凱風絞手壓在地上，剛動手，青菀兩腳便將人踢出數米遠。
    “不要打！沒時間了，趕緊送高隊去醫院，聯係醫院派救護車來接！”南凱風厲聲喝道，當場的人這才清醒過來。
    一行人將高隊抬上了車，由三名刑警護送，一路警笛長鳴，急匆匆趕往最近的醫院。
    血腥之氣逐漸沉入沙土，南凱風垂頭看著自己微微發顫的雙手，已經有些粘稠的血液順著指縫還在往下滴落。如此大的出血量，恐怕隻有閻王爺放行，老高這條命才能保得住。
    “南凱風，你們是跑不掉的！”留在現場的還有三名刑警，是要將南凱風和青菀抓回局裏，可青菀的身手他們都見識過了，不敢貿然上前，隻能將手放在腰間的槍上，先禮後兵。
    南凱風回過神來，沒回刑警的話，而是一眼看向了青菀手裏的貓。
    此時的黑貓氣息全無，身形僵硬，腦袋掛在身體上，仿佛是被南凱風先前那大力的一甩折了脖子。
    一股寒意自後背騰起，他猛地抬眼，望到遠方依稀可見的警燈，又回頭將三人一個個上下審視了一番。惡鬼上身，最合適的對象自然是怨念欲念極重的靈體，重案組常年浸泡在血案裏，身染血氣自然是方便惡鬼上身的，但警察工作靠的是信念，絕不是惡鬼最好的住所，反而易遭反噬，所以就算臨時上身，也無法控製宿主的身體和精神。
    眼前的三人，悲痛、憤怒、壓抑、警惕……各種情緒交雜，卻眼神清明，十分理智。
    再想剛上車那三人，開車、聯絡、救治，有條不紊，急中有序，也全無上身之召。
    便隻能是失血過多、喪失意識的老高！
    惡鬼上身雖然傷靈體，但至少能吊住人一口氣，說不定，那惡鬼是想給老高保命！
    思緒快速在腦子裏流轉，南凱風心神總算定了定。
    “我不會跑，你們也別做什麼架勢。攔車檢查，我配合了，貓有病、要抓人、手腳狠，我提前提醒了，高隊要看貓，我不能說不，貓傷了人，實非我願。作為貓的主人，我願意承擔責任，但你們要清楚，這不是刑事責任，你們無權扣押我。”
    警察不能無故抓人，南凱風不配合還好，隻要配合，他們的確找不出丁點理由動粗。但還建在的血氣不斷地刺激著他們，提醒著隊長因這眼前這人命懸一線，很可能……放南凱風就這麼走人，誰也辦不到。
    其中一人將目光投向了青菀。
    青菀動了手，要按襲警抓了，怎麼也說得通。
    旁人想到的，南凱風怎麼會想不到，他先一步開口道：“你們抓我於事無補，不如抓緊時間，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高隊的情況。”
    三人互相交換了眼神，稍年長的刑警點了點頭，一個年輕點的便去開了車。
    南凱風見這邊工作作通，又回頭來給青菀說：“你把車開回家，給傷口上點藥，在家等我。”
    青菀執拗地看著南凱風，明顯不放心。
    南凱風安撫道：“不會有事的，你餓了就先叫外賣，我回來再給你做飯。”
    青菀生氣地皺起了眉頭。
    車子已經開到了麵前，南凱風急著要走，又斷不能帶上青菀，隻能狠下心說：“你聽話，你在，反而會給我惹麻煩。”
    青菀大眼眨了眨，低下頭，無措地回了一個“嗯”。
    南凱風揉揉青菀毛茸茸的腦袋，上了車。
    載著高隊的車是馬力全開，要想追上實屬困難，但要追不上，那惡鬼趁亂逃了，再想找到就是難上加難。
    坐在車裏，南凱風看似平靜，實則比誰都心急如焚。
    秋風卷細沙，落葉群起舞，太陽逐漸撥開雲霧照拂城市，聳立的高樓在光與沙間一片婆娑。
    而南凱風不知，就在他們一路向南奔馳時，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到了已然被鮮血浸透成褐色的土地上。
    這人俯身在還未幹透的地麵上摸了一把，將血土放在鼻尖嗅了嗅，輕聲道：“果真如師父所說，出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