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原說：“十年前，我想死在那場疫病裏，是你喚回了我活下來的意誌。你就當這一切是我對你的報答，僅此而已就可以了”。
    “我不希望你能給我什麼，你不用有任何負擔。我隻想憑自己的心意保護你，直到你能真正迎擊風雨的那天”，然後我就會離開。
    餘下的話，陸青原沒有說出來，樓譯對他根本沒有別的心思，想必也不會在乎他是否離去。
    如果不是樓譯主動問及，他不會再提及有關喜歡他的任何一個字，也不會像告別過去一樣親了他的後頸。
    真到了那一天，他安靜的離開就好了。這段不能為人知的感情，不為世俗所容的愛情，就這麼帶進他的棺材裏。
    樓譯並不知道陸青原說出這番體麵的話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決心，他也不知道陸青原在對他表明心意以後就開始謀劃收回自己的心意。
    但他被陸青原的親吻震驚到了。
    不管他心裏有多麼翻天覆地，表麵上總是波瀾不驚。
    擦完藥後，陸青原並沒有離開，樓譯也沒有讓他出去。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從緊繃地不知何時會裂開，逐漸趨於平靜。
    樓譯和陸青原在房間裏待了一會。樓譯坐在床上天南地北地聊，聊各地的吃食，聊各地的風俗，偶爾還談談戰勢。
    當然，這些都是樓譯這段時間離開家之後聽來的，不知全貌，全當消遣。
    陸青原聽到消息有誤的時候會及時糾正一下，更多的時候都是安靜的聽樓譯講。待樓譯停下時，會給他遞上一杯熱水，並問他：“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說？”
    樓譯喝完一杯熱水，說：“睡飽了有點興奮。剛才說我爹還在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回東北，我老舅還在東北”。
    陸青原接過他手裏的水杯放在床邊的桌子上，說：“東北情勢不怎麼好，這幾年土匪多”。
    樓譯若有所思的點頭，陸青原早些年跟著他爹一起去過東北，對那邊挺熟悉的，他不能去東北。
    直到現在，樓譯也沒有放棄想要離開的念頭。
    他非常清楚，自己和陸青原是沒有結果的。而在他離開之前，他還得做一件事。
    “張麻子怎麼樣了？”
    陸青原卻問：“餓了嗎？你想在房間裏吃還是去外麵吃飯？”
    陸青原從床上下來，樓譯抓住他的衣服，又問了一次，“張麻子呢？”
    他察覺到陸青原在轉移話題，張麻子的事有什麼不好說的？抓到了就抓到了，沒抓到就沒抓到而已。
    陸青原背對著樓譯，默了一會，轉身看著樓譯，“我餓了。吃完飯我再告訴你行嗎？”
    陸青原少有這麼猶豫的樣子，樓譯想到他中午帶回來一室的血腥味，知道陸青原肯定在處理福和館的事。
    陸青原為了他從上海來這裏，饑一頓飽一頓，自己確實該給他一些時間，於是退了一步，“那你吃完飯告訴我”。
    “嗯”。
    兩個人下床去換衣服，樓譯原先的衣服已經爛了，他看到桌子上放著幾個袋子，袋子邊還掛了張名片，上麵寫著“樓少爺”三個字，就伸手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