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子瘦削，樓譯一隻手抓得住他，但總沒有那麼穩當。張麻子倒在車門下麵搖搖欲墜。
    車輪疾馳的灰塵打在張麻子臉上，腦袋離快速閃過的路麵觸手可及，張麻子這才感覺到害怕，他掙紮的扭著身子。
    “小崽子你快放開我！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樓譯用槍托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張麻子痛的嗷嗷大叫。
    “你再動我就讓你死在車輪子底下！”，樓譯轉頭警告想要停車來幫張麻子的張成樹：“你敢停車我就一槍崩了他”。
    張成樹看到少年眼裏洶湧的殺氣不敢說話，悶著頭繼續開車，又害怕後麵的人會追上來，也不敢降低車速。
    此刻的樓譯已經出現一種近乎瘋狂的殺意，他最恨別人的欺騙和背叛，而這兩個人的聯手算計，消磨了樓譯從家裏帶出來的天真。
    沒有了陸青原的樓譯，從來不是一個軟弱單純的大少爺。
    張麻子大喊道：“樓譯你這個瘋子！你殺了我就別想知道真相了！”
    “真相？我如果不是想離開上海，你以為我會來找你要真相？我這條腿差點就斷在你手上，我沒殺了你你就該慶幸，你卻一而再的消磨我的耐心。張麻子，你這是自己找死！”
    張麻子掙紮著低頭時看到少年臉上冷酷的神色，終於明白這個少年已經不是兩年前被他打斷腿痛哭流涕的天真少爺。
    在成年人的世界裏，來自內心的恐懼，可以被更深切的欲望壓製。
    “告訴我，兩年前是誰指使你綁架我？”
    張麻子的臉上糊滿了車輪卷過來的沙塵，在急速的車速下，他甚至能感覺到樓譯抓著他的手時緊時鬆，他害怕得發抖，同時注意到前座的張成樹對他使眼色。
    樓譯的注意力全在張麻子身上，完全沒看到他們之間的異常。
    “樓家出事，誰受益，誰就是你要找的人”。
    張麻子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雙腿一蹬踢開樓譯，自己直接滾下了車。樓譯一時不防，沒抓住他。而在張麻子滾下車的下一刻，前座的張成樹也跳下了車。
    樓譯看到他們兩個如此動作，心裏一緊，剛剛抬頭，便看到疾馳的轎車衝進一片漆黑的海麵。
    ******
    某處宅子門口，一輛軍用車停在歐陽家大門。不一會，一輛黑色轎車無聲駛來，並停在軍用車旁邊，未等車停穩，後座車門就被人推開了，年輕男人大步進了宅子，阿文小跑著也沒追上他。
    歐陽明坐在大廳，他剛剛聽完大倉的回複，正為樓譯的失蹤而憂心不已，突然瞥見從外麵進來一個氣勢洶洶的男人。
    “陸先生來……”
    歐陽明話音未落，陸青原抬手在他臉上揍了一拳。不等歐陽明說出第二句話，臉上又挨了一拳。
    旁邊的大倉意欲阻攔，阿文攔下了他的動作，示意他別插手。
    陸青原常年習武，此刻正在氣頭上，下手更是不留情麵。歐陽明知道陸青原的怒氣是為了什麼，他自己也對樓譯的失蹤十分自責，因此也沒還手。不過十來秒的時間，他的臉上已經挨了四五拳，青一塊紫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