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本一年左右結束，我在這裏待不久
    “我陪你到登基。”隻能這麼說了
    李公公找了個靈者二階的老者教他習武，我就管他的課業，他再沒提過當年的事，我也樂得清閑
    相安無事
    
    四月花開，老皇帝讓大家準備好自家的馬駒，六月在皇家獵場捕獵，順便把三皇子的事說出來。皇宗貴族當然早早地知道了此事，又要搜刮民財，想到這隻得為他們歎一口氣
    回到居室，我還未同他說，他便叩開我的房門
    “先生”院子裏的山桃隨風飄入他發間，散落房門
    “先生會去圍獵嗎？”他看著我，我示意他關上門
    一杯茶推到他桌前，我回答“不去。”
    我抬頭，“但你得去。”
    他望著那杯茶出了神，抬頭正欲開口，我搶答
    “你是皇儲未來的皇帝，這次是補你的慶功宴，屆時你的習武先生也會去。”我喝了口茶，溫涼，不想再喝了
    他說，他沒想問這個
    “我不會去。”
    他該走了。
    “先生教我不可隨心決定生命的去留，先生是看不得這場麵嗎？”
    “先生說百姓打獵是為了溫飽、生計，皇宗貴族是為了他們的私欲，他們追求掌握生命的感覺，他們的心發了狂。”
    “怎麼不陪我看他們隨意生死……先生當真這麼無情嗎？”
    他該走了。
    十二歲的人長得很快，僅僅半年，他在站在我桌前已經投下一大片陰影
    “先生……”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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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僚們不是沒見過我做任務，他們挑的本主角色彩都很濃厚，唯獨這個……
    我很早之前就被診斷出情感缺失，他們就是想看一個缺愛，一個無愛
    他們就是想看任務失敗
    同僚的圍觀，小皇帝不斷的質問，好像一雙無形的手，將我推向深淵，我喘不上氣來。
    是不是這次和主線人物走的太近了，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也不會了……太難受了
    揪心的痛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但我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我找不到，正確的出口，沒有人來指引我，我不知道這是哪裏，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我在這不見光的地方一直走，我走累了，胸口猛烈的起伏，卻感受不到呼出的氣體的溫度，我蹲下身，將頭埋進雙膝中。
    冷的刺骨
    “先生……先生？”
    夢裏一雙手附上了我的額頭，溫暖地讓我不由自主地靠近。
    於是我又沉沉的睡去。
    
    這副身體太過羸弱，發燒半個月才退，耽誤了我太多事
    這期間也沒見小皇帝來過……心裏空落落的，很不自在
    所幸聽說他學有所成，他的靈力以比同期高出許多
    院子裏的山頭開的正茂
    圍獵要來了
    
    備了一上午的講義落了一地，他緊緊的抱著我，滾燙的胸膛就在我的耳邊，我感受到他心髒強有力的跳動，這半個月他長得愈發緊實，我坐在塌上，他都要比我高出一截
    “先生。”
    聲音也更低沉了，長大了啊
    於是我任他抱著，聽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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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說了我才知道，在這半月裏他幾乎每夜都來，隻是我睡得太沉，從沒見到他
    他說，武師告訴他，他已經入門了，沒有東西可以教他了，剩下的需要自己參悟
    他說，先生不用擔心，我現在的箭術百步穿楊，定不會給先生丟人
    他說完了，給了我一串紅瑪瑙黑曜石用牛皮串起來的手鏈，西夷進貢的，象征著好運，他也有一串
    他還說“先生，我好想你”
    
    接下來的半月光景，我隻交了他如何應對官場和一些客套話，他之前的課業掌握的很好，如此，便可以試著做皇帝了
    這期間，他還偷偷帶我出宮，他攬著我的腰，用輕功輕易的便跨越了宮牆
    
    我和他看過晨光微熹，見過彩霞升起，守過佛山雲開，望過候鳥北飛，在花燈上寫過彼此的名字，也曾對日暮西山賦詩一首，在暮色沉沉中看萬家燈火升起，還在他懷裏一起釣過魚
    這些美好的記憶是我在其他地方不曾擁有的，我還想待在一起，好像這樣，這些回憶就不會被時間衝散
    待在他身邊很心安
    可是我不得不走
    
    六月圍獵，我還是隨他去了，臨走前他帶了很多件披風，說我畏寒
    他說，此行五日，我夜夜帶你去看星星
    我問他，宮裏的星星不是星星？
    他看著我，微風拂過少年的臉，溫涼舒適，我紅了臉，別過了頭去
    他說的是“隻有你我。”
    風，揉碎了甜言蜜語，空氣變得燥熱難耐，他擁我入懷，鼻息噴灑在耳畔，我羞紅了臉，推不開他，也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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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能來獵場也是勉強，也就是說，過不了他就他就要繼位，一切都在計劃中
    “想什麼呢”
    他牽著馬的腳步停下，翻身上馬
    他覆住我握韁繩的手，在我耳邊吹著氣說
    “今天帶你去看日落”
    我靠在他懷裏，枕在他頸間，馬就這樣慢慢的跑，夕陽很美，風也溫柔，我聽他講星宿的故事
    
    夜裏他給我披上披風，牽著我，在一個小草坡上坐下
    宮裏人見怪不怪，也都忙著清點圍獵的數目了
    
    四周寂靜，唯有蟬鳴，他，和遠方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在身邊讓我感到心安
    “冷嗎？”他讓我躺在他懷裏，握住我的手
    我搖搖頭，我覺得他過多擔心我了，我沒那麼弱不禁風
    我終正欲，說耳邊一陣溫熱
    他噬要我的耳垂，我未說出的話變成了單音節詞，像是在求，歡
    我慌了神，推他的手臂，我忘了我的力氣掙脫不開他
    他摟的更緊了，開始吸吮我的脖頸，我想說的話全變成了嗚咽
    “呃嗚放、放開、你嗚，不要”支離破碎的話語，我又羞又怕
    “不喜歡？”他將我翻了個身，正對他
    “不唔——”
    細碎的話語盡數堵在了兩人的唇瓣之間
    他吻得青澀激烈，鋪天蓋地般的向朝我湧來
    我忘記呼吸，不知什麼時候，他已抱著我上了馬
    我雙目失神，還在他懷裏揣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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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回過神來，想著用性別之間來教育他，還是用師生關係來責備他的時候
    他已經把我送到行宮了
    “我們，我是……”
    他打斷我
    “我已經很久不叫你那個稱呼了，沒發現嗎？”
    我趣……
    
    圍獵大會當然是順利閉幕，也讓皇室看到了未來天子的能力
    初建威信，老皇帝臨死前倒還有點用
    他……這幾天我躲著他走，不想見他
    
    噩耗傳來，阿婆病逝，老皇帝也病臥在床
    我沒在躲，他也終於找到我
    當他再一次抱住我的時候，我才猛然記，起他此時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他將頭埋在我頸肩，訴說著，嗚咽著，害怕著，淚水濕了我的衣領
    我不會哄人，隻得輕輕拍著他的脊背，告訴他別怕
    但我連句我會陪著你都說不出來，我也……我好難受
    我想過也曾想過，在這陪他，但是我，我待在這裏有什麼用呢
    他終會娶妻生子，會忘了故人，也會忘了我，我怕了被拋棄，被冷眼……
    淚水滑過臉頰，不知何故
    
    銀杏葉變得金黃，站在樹下望著遠方，碧水長流，山河錦繡
    近處泉水叮咚，樹葉作響，天涼好個秋
    他守黃陵也三月有餘，朝中事務管理有序，天下百廢待新
    守孝期已過，是時候舉行登基大典了
    也，是時候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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