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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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時,眼前是空無一人的房間,明亮發白得刺眼。嘴上的皮已經幹裂,看著自己身體上的淤青和紅色印記,他一陣發麻。他不可置信般緩慢地掀開被子,自己是一絲不掛。發抖的手去觸碰到床上的汙漬,隻感覺到身上一疼痛交加惡心的觸感,嘴裏的血味還在,混合著一陣煙草味道。
許涵幹嘔,他不相信,他被此刻的情景震驚,又隱約能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疼痛之間被貫穿撕裂的感覺,無情的被翻來覆去,腹部被打下去的痛,伸手摸到額頭上的已經結痂的包。
低頭間,他徹底被毀了,蒼白無力的雙臂因恐懼而顫抖,眼裏是痛恨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淤青,胃裏一陣翻騰,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惡,自己被一個不相識的男人,給毀了。
他惡心,慌張,許涵不顧身上的疼痛,掙紮起身慌亂的穿上自己的衣服,他要走,馬上離開這裏,他心裏作嘔,為什麼……
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為什麼,他沒有做錯什麼,卻要承受這種事情?自己是懦弱,自己是自卑,可是他是個人,不是個玩物,任人玩弄折磨的物品。他慌亂穿好衣服,看著這個偌大高檔的酒店陳設,他惡心得要死,恐懼再心頭滋長,隻剩那個人無情的發泄踐踏他的回憶。
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麻木的走回宿舍,許涵脫掉那身衣服,扔進垃圾桶,在浴室裏待了一個很久,他請了假。瘋狂衝洗著自己,打著泡沫,對著已經泛紅的皮膚不停用力的洗搓,仿佛這樣自己就能忘記,就能幹淨。
可並沒有,許涵吃不下飯,躺在床上一個人發抖,他不開燈,隻覺得自己現在身處黑暗。這種感覺,就像回到了躲在箱子裏的時候,那時的自己自己隻能躲在箱子看著外麵。
可是現在,被這樣對待的人是他自己,隻要他一看到光,踏出去一步,就感覺自己是渾身髒惡的痕跡,不安恐懼,他想躲在這個昏暗的宿舍,就沒人能發現他是這樣的。
身上的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已經失去尊嚴……就這樣蜷縮著,他覺得這樣能把自己與外界隔離,不再被人看到,不會在想起那種事。
就這樣一夜過去,隔天他頂著憔悴的麵容,一瘸一拐的走到人事部。
“你好……這是我的辭職書……”
他聲音發啞,眼中的紅血絲酸澀,黑眼圈在白皙的臉上明顯,浮腫的眼皮,他不想承認自己哭過,不想承認自己有過昨晚的存在。
他似乎已經感到自己被他人注視的千瘡百孔,他隻低著頭,不想抬頭麵對任何人或事。
隻見對麵遲遲沒有答複,他沒有抬眼,忽然聽到身後皮鞋踩在地板的聲音,一步一步靠近,最後停在他麵前。
許涵身體一震,隨後他臉上的空洞被恐懼代替。他不敢抬頭看去,低著頭,那一雙黑的發亮整潔的皮鞋在自己眼前。
他隻感到害怕,害怕得要死,害怕得他發抖。
“辭職幹什麼?在這裏幹的不好嗎?”那人輕佻的聲音問道,隨後看了看周圍的人。
隻見旁邊的人紛紛喊了一句“方總好”便散去了。他站在那,死死不動,聽到那人的聲音,他感到惡心,發疼,那雙手的觸感瞬間爬滿他渾身,那聲音就像折磨他的號令。
他不敢再回應應,可是下一秒又會怎麼樣呢?
“嗯……?說話啊?站那幹什麼呢?”
“……”
“你覺得我會讓你走?”
說罷,許涵緊緊握著拳頭,他咬著牙,他想對著這個人一拳打過去,可他害怕,他沒有勇氣,也揮不起手。那一字一句都在讓他感到惡心恐怖,如同魔鬼低語。
他不明白為什麼昨晚會發生那種事。
見他不動,男人一個動作凶狠的抓過他的手腕,不顧他的掙紮,把他拖到一旁的接待室。
用力甩在辦公桌前。他來不及反應,被拖拽著撞到硬木桌,腰後一陣痛,隻能彎腰強撐在桌前讓自己好受些,身後無數人的眼睛透過玻璃窗口望來。
許涵絕望,此刻他想消失。
“走什麼走?!我看上你你還不如意?”
他露出那副凶惡的麵孔,許涵不去看,他怕一眼就讓自己陷入無盡的恐怖,會整日整夜的陰影籠罩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做那種事……?”許涵強壓自己的顫抖的聲音,聲音恐懼又微弱。
“為什麼?有什麼原因嗎?我想玩啊。”
男人臉色一變,帶著笑回答著許涵。
“……”見許涵低著頭不語。
他一把扭過他的臉,強製他看著自己,可遲遲說不清楚自己這樣做的理由。
這個人從小就是壓抑自己的本性,永遠露出虛假奉承的一麵,就算別人挖苦他,瞧不起他,自己也隻是強壓著怒火,偽裝著自己……直到有一天,他意外打了自己的女友,自己的心裏卻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暢快,仿佛所有的不痛快都隨著這種方式煙消雲散。
從那之後,他下手越來越重,直到分手後,這個人遇見了一個開朗活潑的男孩,所有的扭曲仿佛都對著這個男孩暴露無遺,最終那個才十八的男孩受不了他的虐待,樂觀開朗的人患上日夜恐懼的被害妄想症,男孩進了醫院……
他徹底的扭曲崩壞,在外麵有多平靜斯文,背地就有多歇斯底裏,他在M國瀕臨破產的日子,整日整夜拿著最後的錢揮霍度日。用錢來買醉,用錢來發泄自己的暴虐,可是仍然覺得不夠,他要讓自己心裏好受些,於是一次比一次嚴重,再沒人願意接他的錢,靠近他。
直到得知男孩精神失常的消息。
這個人才真正後悔了,等他恍然醒悟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他隻有暴虐才能讓自己真正的平靜下來,隻有用這種方式。
維持他在外麵的衣冠楚楚,而這個人,就是方河世。
他有些失神,再回過神來,他對著這個不諳世事,無辜的人怒吼道:
“為什麼是嗎……?我隻是隨便找到一個發泄的人…那人剛好,是你而已!”
他的表情扭曲著,隻有重重的把對方,把別人傷到他才覺得舒服。
“嗬……隻是為了好玩?”
許涵看著那張臉,他害怕得很,可故作輕鬆的對那人冷笑了一聲。
隨後男人惱羞成怒掐住他的脖子。
咬牙切齒的說:“對啊……就是好玩而已……!”
許涵害怕,害怕得瑟瑟發抖,又恨,可是無能為力……
“在我沒有對你發泄完之前……你別想走出華晝這個門!”
隨後男人鬆開他,無情撕碎剛才許涵上交的辭職書,怒氣衝衝的離開,許涵無助的坐在地上,看著地麵的碎屑,眼角的淚水一滴一滴滑落。
他瞬間後悔,來到這裏,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
可是這些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可是那個人沒有理由該那樣對他。
許涵一個人低頭的想著……他要報警,他要離開這裏,不管對方的位高權重還是這裏的老板,他都不要留在這裏。
他起身,抹了一把眼淚,可還是忍不住,那尊嚴被踏碎的感覺,那被羞辱玩弄的觸感,他怎麼都不會忘記。他想閉上眼捂住耳朵走出這裏,不要在感受到旁人任何動靜,因為這讓他覺得自己是惡心汙穢的。
許涵一路帶跑,不顧身上和雙腿之間的痛感,他隻想快點去報警,讓自己逃脫這個地方。可許涵根本沒有證據,他一臉慌張的報案,那工作人員臉上卻好像在笑一般。
“小夥子別開玩笑啦!你說的是方氏華晝吧?誒誒……怎麼可能不讓你走啊?人家大老板可是出了名的領導人啊!”
那啤酒肚一身製服的人笑著說到,還跟旁邊的同事使了個眼神,嘴裏竊竊私語著什麼,一臉譏笑。
許涵聽到那人滿不在意的口氣連忙解釋:“不是的!我說我要辭職了……他不讓我走的,大哥,你幫幫我吧……?”
許涵認真懇切的說著,可這些人並不當真。
“是真的!我有急事,但是他不讓我走!”他又迅速央求道。
“你辭職也要經過人家同意啊,你難道今天辭職明天走嗎?你至少也得提前三個月啊!你這麼突然,人家這麼大個公司怎麼可能放你啊!”
意思就是不想幫這種小事,旁邊的人也插過來一句。
“行了行了,快回去好好上班吧!這邊事還多哪裏顧得上你這種小事啊!”
說完對許涵揮揮手,示意這事沒必要幫,許涵心慌,既然這裏都不願,那自己……可是……
沒辦法將那種事說出口,這種情況他們都不願幫忙,不願意相信,怎麼會信自己被那個人折磨了一夜自己現在束手無策罷了。
許涵垂著頭,任日光照射在上方,失意地獨自走回那個“泥潭”,此刻的心,焦灼如焚,接下去呢?找誰,怎麼辦?那個人會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嗎?離開了這個靠勢力吃飯的地方,什麼市民的負責人,什麼有困難就找,就是這樣的嗎?他算第一次來,也第一次見識到了,心裏又悲又憤。
他走過商店的櫥窗,透過幹淨明亮的玻璃,瞧了自己臉一眼,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生分,看到這張臉,本身就不怎麼會笑,現在卻憔悴又難看,自己是不是已經夠嚇人了。
他一向自卑,更內向,覺得自己差勁。唯獨不覺得自己可以隨便被人踐踏,現在這個模樣,情況,自己竟然反抗掙脫的勇氣都是那麼小,那麼無力。
無奈的自嘲了一聲,他回了宿舍,本以為那人不會再找上自己,可許涵錯了。隔天他繼續工作,繼續做他的服務員,隻祈求別在碰上那個凶殘的瘋子。
辭職書他會繼續重新提交一份給人事部,可他現在並沒有意識到,一切並非這麼輕易,那人更不是即興之舉,就此對他放手。
——
M國舊金山,沈氏集團分部,高聳的大廈,冷色調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這場經過幾輩人才,數十年耗力的時間站立在世界前端的偉業,也從未停止過前進的步伐與動力。
高挑的女人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銳氣又端莊的拿著一份公文走進來,衣著樣貌得體,包臀裙下修長筆直的雙腿,嚴肅的站立在那器宇軒昂的CEO辦公桌前。
機械公式化平靜的報道:“總裁,這裏有一份報告未批閱,請您盡快。”
說完她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金框眼鏡。工整的把報告擺在男人桌前。
男人並沒有驚訝的神色,聞聲不動,冷酷的盯著電腦屏幕,磁性冰冷的聲音說道:“提前通知設計部禮拜五前一定要完成策劃案。”
言語神色,依舊冷若冰霜。
“會的,另外,您下個禮拜回國後還有一場國內的社交行程。”
“轉告回去,不便。”
男人這才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麵色威嚴的說著,毫不考慮的推掉了這場會議,眼裏的深邃漸漸浮現出寒光。
“這……您這場是商業社交,方總特意邀請您到華晝會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