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存卡的破譯進度比預想中慢，丁澈白捏著手機在房間裏踱了兩圈，屏幕終於亮起趙軼的消息提示。他快步湊過去點開語音，嘈雜的電流聲裏，安德烈略顯急促的嗓音斷斷續續傳來：“……霜葉，另一片碎片在雷諾手裏……隻有集齊兩片，才能打開那份名單……”
     “看來尼斯是非去不可了。”丁澈白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迅速將錄音備份到U盤裏。那枚黑色U盤被他反複揉搓了兩下，才小心翼翼塞進貼身的內袋，這裏麵裝的，可是撬動“蓮”組織的關鍵。他轉頭看向桌邊的韓秋月，卻發現他正對著那半片青銅碎片出神，眉頭擰成了一個小小的結。“
     你看這碎片上的星象，北鬥七星少了天樞星那角。”韓秋月忽然開口，指尖指著碎片的缺角處。
     韓秋月話音剛落，丁澈白也湊近桌邊仔細觀察。那半片青銅碎片上的星象紋路清晰可見，北鬥七星的輪廓確實缺了一角。“你的意思是，另一塊碎片上剛好有天樞星的紋路？”他指著缺角處，語氣裏帶著幾分猜測，“這麼說，這兩片碎片本就是一套，合在一起才能組成完整的星象圖？”
     “八九不離十。”韓秋月翻開筆記本，指尖劃過之前抄錄的謝瑤日記片段，“你看這裏，謝瑤寫過”蓮主深信星象能指引我們找到終極正義，而關鍵就在北鬥的完整指引”。”他的指尖在“完整指引”四個字上停頓片刻，抬眼看向丁澈白，聲音壓低了些，“我總覺得，這兩片青銅碎片不隻是用來開名單的鑰匙，說不定還藏著其他的秘密。”
     兩人正說著，房門“砰”地被推開，伊娃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手裏攥著一疊文件拍在桌上：“馬可的銀行流水查到了！這小子每月五號都能收到一筆匿名轉賬，但你們猜怎麼著？昨天那筆錢突然斷了，十有八九是察覺到馬可暴露，直接殺人滅口了！”
     丁澈白站起身，指節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目光掃過窗外漸漸沉下來的天色：“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尼斯。伊娃，克羅地亞這邊就麻煩你多盯著，尤其是”霜葉”的行蹤，有任何動靜立刻聯係我們。”
     伊娃點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從口袋裏摸出一枚銀色徽章遞給韓秋月：“差點忘了這個，杜布羅夫尼克警局的國際協作徽章。到了尼斯要是遇上麻煩，直接亮這個找當地警方，他們會給你們開綠燈。”韓秋月接過徽章，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指尖微縮，徽章正麵刻著的橄欖枝圖案在燈光下泛著微光。
     等兩人回到酒店時，指針已經指向晚上十點。走廊裏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腳步聲，隻有房卡插入鎖孔時“嘀”的一聲輕響。韓秋月一進門就直奔書桌，將青銅碎片、筆記本和那枚徽章一一擺開，剛要伸手去拿鉛筆，一杯溫熱的牛奶突然出現在視線裏。
     “別熬太晚，明天趕路得早起。”丁澈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韓秋月抬頭看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他的左手手臂，那裏貼著一塊淺色創可貼，邊緣還微微卷起。他忽然想起昨天在倉庫，幾個小混混故意找茬時，丁澈白下意識他護在身後，手臂被對方手裏的彈簧刀劃到的場景。
     “還疼嗎？”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創可貼的邊緣，指尖傳來的溫度讓丁澈白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隨即又放鬆下來，搖了搖頭笑道：“多大點事，小傷而已，早不疼了。”話雖這麼說，但韓秋月分明看到他的喉結動了動，昨天處理傷口時，他疼得額角都冒了汗，卻硬是沒哼一聲。
     房間裏隻剩下台燈的光暈，暖黃色的光線灑在兩人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丁澈白看著韓秋月的眼睛，那裏麵映著燈光，溫柔得像一汪春水。
     “秋月。”丁澈白輕聲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不管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扛了。”
     韓秋月的心猛地一顫，手裏的青銅碎片差點滑落在桌上。他低下頭，指尖反複摩挲著碎片邊緣的紋路，聲音有些沙啞：“我以前總覺得，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護好身邊的人。可遇到你之後才發現……原來有人並肩作戰的感覺，是這麼踏實。”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要融進空氣裏。
     丁澈白遲疑了一下，緩緩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涼，指節因為用力握著碎片而有些泛白，卻異常堅定。兩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裏隻有彼此的呼吸聲，還有窗外偶爾傳來的汽車鳴笛聲。明明沒有任何言語，卻比任何安慰都來得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韓秋月才慢慢抬起頭，發現丁澈白還在看著他，眼神裏滿是認真。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抽回手，假裝整理桌上的筆記本：“我們再核對一下謝瑤的資料吧，萬一到了尼斯需要用到。”丁澈白笑著點點頭，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身邊，兩人的肩膀隔著幾厘米的距離，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牆上的掛鍾指向淩晨一點時，丁澈白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拿起一看，是趙軼發來的消息，還附帶了一段音頻文件。“儲存卡最後一段內容破譯出來了！”他連忙點開音頻，安德烈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次帶著明顯的慌亂：“霜葉說，雷諾手裏的碎片藏在他商會辦公室的暗格裏……密碼是謝瑤的生日……我必須拿到碎片，揭露”蓮”的陰謀，否則……”
     後麵的話突然被一陣嘈雜的打鬥聲打斷，緊接著是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響，然後音頻就戛然而止。房間裏瞬間陷入寂靜，韓秋月和丁澈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凝重。
     “謝瑤的生日是1990年6月17日。”韓秋月反應最快，立刻拿起筆在筆記本上記下，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雷諾辦公室暗格的密碼，十有八九就是這個。”
     丁澈白將密碼備注在手機備忘錄裏，又反複確認了兩遍，才放下手機看向窗外。
     “尼斯，雷諾。”他輕聲念著這兩個名字，指尖在窗玻璃上輕輕點了點，“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韓秋月看著他的側臉，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他知道，等待他們的絕不會是一場輕鬆的較量，雷諾能在“蓮”組織裏占據一席之地，手段必然狠辣。但他心裏沒有絲毫害怕，因為他知道，這次他不是一個人。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青銅碎片，指尖拂過上麵的星象紋路。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碎片上，紋路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在夜色中隱隱發光。這小小的碎片，不僅連接著“蓮”組織的秘密，也串聯起了他們追查真相的腳步。韓秋月深吸一口氣，將碎片小心翼翼收進筆記本裏。
     丁澈白笑了笑：“早點休息吧，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我今天睡在這，你沒意見吧？”
     “啥？你要睡在這？你誰哪兒？睡地上嗎？”秋月震驚的說到：“趕緊滾回你自己屋睡覺去！”
     “我不！我幾年就要睡這。”說著，澈白不由分說的躺在了床上。
     “你大爺的丁澈白！你衣服不換，澡也不洗，就躺在我床上了！你給我起來！”
     ”你借我個睡衣，我去洗澡去。”
     “回你自己屋洗去。”
     “我不。”
     “你大爺。”
     “今天誰大爺都不好使，我就要睡這。”
     ……………………
     二人吵架了好半天，秋月終於還是妥協了。
     他給澈白找了一件睡衣，兩個人分別洗了澡，躺在了床上。
     房間裏隻剩下月光和彼此的呼吸聲，說都不敢多動一下。
     ”大爺的，今天肯定睡不好了。”秋月心裏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