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形補形 第一章秋月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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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底,雨夜,美國科羅拉多州首府丹佛郊外。
一輛黑色的別克商務在荒蕪人煙的公路上飛馳,宛如夜空中一顆極速劃過的流星,車內,開車的男孩跟著收音機哼著小曲兒,絲毫不被拍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滴聲破壞情緒,他此刻心情極好,因為他要去見一個他盼望已久的人。
半小時後。
黑色的轎車從公路上使下來,開進一條密林間的小路,此處的樹林頗為密集,仿佛不透光似得,天正下著雨,車在泥濘的路上艱難的行進,中間還熄火了幾次,開車的人也不惱,他心想,好事多磨,已經等待了這麼久,不差這麼一會。
待他好不容易把車開出了泥濘的樹林,上了一條村間石子路時,最後的耐心也消失殆盡。
“呼,終於要見麵了。”男孩深吸一口氣,隨後將車開進一處廢棄的別墅。
“您到了。”守在別墅的人看到車開進來,趕忙打開傘,迎過去,打開車門。
“嗯”男孩從車上下來,“他還好嗎?”男孩語調輕鬆的問。
“沒死。”撐傘之人如實回答。
男孩對這個回答頗為不滿,“他是我很重要的客人,不是告訴你們要好好招待嗎?怎麼人差點兒搞死了。”
聽得這話,撐傘的男人嚇的冷汗爆出,汗水混合著雨水流了下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的好好招待,真的隻是“好好招待”。
“我現在就派人去找個私人醫生過來。”男人趕緊說道。
“算了,我先去跟他聊聊,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必要。”
男孩隨便揮了揮手,邁步走進破敗的別墅。
這間廢棄的別墅,已經不知荒廢了多久,十分陰暗潮濕,房子裏存在多年的木質家具,早已破敗不堪,散發著陣陣黴味,令人作嘔,角落裏碩大的老鼠,好像不會怕人一般的,看到手電照過來的亮光時,竟會發出吱吱的警告聲,宣誓著自己才是這個別墅的主人。
“真難為你們能找到這樣一個地方。”男孩嫌棄的遮住了嘴。目光掃過已經腐爛的樓梯,“人在哪兒?”
“在那兒。”身邊的隨從指了指前方地麵上那個模糊的白影。
“韓秋月?”男孩說道。
地麵上的白影動了動,帶動著捆綁著他的椅子吱吱呀呀的響了幾下,似是在回答。
“我代表”蓮”……來跟你好好的聊一聊。”
“……聊?”手背反綁在椅背上的秋月,努力的想要睜開被幹枯的血液黏住的眼睛,但掙紮無果,隻能歎著氣嗓子沙啞的擠出一句話來:“你還真……真的選了一種很……好的……聊天……方式啊……”
“見麵的方式是挺讓人難忘的,”男孩來到秋月麵前,蹲下身,用小手指輕挑秋月被鮮血打濕的卷發,嗬嗬一笑:“韓秋月,我們觀察你很久了。”
“啊……”秋月想要挪動一下身子,他貼著地麵的胳膊已經麻木的有些刺痛了,可礙於身後的椅子,他無法翻身,隻能再次的歎氣:“觀察我做什麼,你爹丟了?”
“……”男孩怔了一下,隨即他笑了起來,從開始嗬嗬的冷笑逐步變成了放聲大笑:“很好,嗯,韓秋月,你很好。”
“孩子……咳咳,嗯……爹是不能亂認的,我就是……就是再好,也做不了你的爹,放棄吧。還有,”秋月說話時扯到了被撕破的嘴角,疼的齜牙咧嘴,但還是帶著笑:“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麼,咳咳,告訴你身後的人,別做夢了。”
男孩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我的耐心,早就在來的路上就磨沒了,本來我期待這會是一場愉快的交談,不過現在……。”
男孩突然俯下身,薅起秋月的頭發,將他的上半身提了起來,看著那精致卻血跡斑駁的臉,突然咧嘴笑了:“韓秋月,我想過你不答應之後要怎麼弄死你,不過,我改變主意了,你成功的激怒了我,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遠比死更可怕的東西,我想帶你好好感受一下。”男孩用另一隻手拍了拍秋月的臉。“韓秋月,我們來玩捉迷藏吧,被抓到的人,有驚喜哦。”
說完,男孩鬆手,秋月重重的跌了下去,發出咚的一聲。
“去,給他找個大夫。”男孩站來,轉身吩咐道,隨後他背對著秋月,說:“韓秋月,逃吧,好好的藏起來,我會找到你的,我們,會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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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後。
冬天的一個清晨,楚溪市就被不知是霧霾還是大霧籠罩了全城。
此時,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辦公室內,一屋子的警員顯然沒有對減輕霧霾做出貢獻,這是公安局局長薛凡打開這間辦公室門時的第一想法,辦公室內,雲霧繚繞,充滿了刺鼻的煙草味,薛凡用手遮住口鼻,皺了皺眉,咳嗽了幾聲,走了進去,此時的屋子裏,橫七豎八的倒著六七個人,還有幾個人在看板前,皺著沒頭,思索著什麼,薛局環視了一下,直奔一人而去,隻見那人閉著眼睛,熏黃的手指夾著煙卷猛抽了幾口,突然眉頭微鎖,似是被搶到,猛地咳嗽了幾下,隨後清了清嗓子,手指有節奏的在桌子上敲擊著。
“澈白。”薛凡走到那人跟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出來下。”
“好。”
澈白,全名丁澈白,是楚溪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31歲,是B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刑警隊長,原本警校畢業後是分配到區派出所做片警的,後來協助市局破獲了不少大案,於是薛局把他調到了市局刑警大隊,沒想到,這次幾年的工夫,他的成績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薛局也對他頗為滿意,於是一步步提拔他到了刑警大隊隊長的位置。
薛局側頭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側的青年,幾天沒好好梳洗的擀氈頭發,滿臉的胡茬,已經穿到領子發黃的白色襯衫,原本有神的眼睛,現在也布滿了血絲,他不禁暗暗的歎了口氣,看來這個案子是太棘手了。
“澈白啊,你幾天沒回家了啊?這樣查下去是不行的,一會你們隊的人都回去休息休息吧,這樣會熬出病的。”
“啊……”澈白清了清嗓子,用不太清澈的嗓音說道“薛局,現在的案子到了這種地步,要是不快點破案,還會有被害者的。”
“哎,我知道勸不動你,你自己把握吧,對了,叫你出來,是帶你去見一個人,是咱們局新來的,分到你們隊,現在帶你見見。”
“什麼人?”
“他剛美國回來的,本來沒打算讓他這麼早來報到,這不是現在案子膠著在這了嘛,我想著加入新人或許能給案子帶來新的轉機。”薛局邊走邊說“你別看他年輕,在犯罪心理上可是個好手兒,你們要多溝通,多合作……”說著說著,薛局一抬頭,發現身側的澈白不見了“哎?人呢?”
頭發花白的老人疑惑的轉身,看到停在後麵沒有跟上的澈白,問道“怎麼不走了?”
澈白抿了抿幹裂的嘴唇,輕輕問道“局長,你不相信我能抓到人?”
薛局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神,眨了眨眼,心中疑惑,轉而忽然明白了“哦~”了一聲,和藹的點點頭,笑眯眯的說道“澈白啊,你想的太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啊。”
“是,局長。”澈白下意識的挺了挺因疲勞而有些馱的背,回到。
局長笑了笑,用手拍了拍澈白的背“放鬆,不用這麼緊張,我有那麼嚇人嗎。”
“沒有,局長”
哎,澈白這孩子。
說話間,二人已行至局長辦公室的門口,薛局打開房門,看到裏麵的人,笑道“秋月,人我帶來了,你們認識下。”
秋月?莫非是女孩?這個時候要一個女孩子加入?
“我叫韓秋月~”
咦?
澈白尋聲望去,隻見薛局閃身進門後,露出了正在從沙發上站起的人,深亞麻色的微卷頭發被整齊的理好,厚重的劉海,白皙的皮膚,瘦弱的身材,一雙靈動的睛正在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他
是他,不是她
澈白機械的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薛局。
是他?
澈白輕挑眉頭。
是他。
薛局重重的眨了下眼睛。
好吧。
澈白深深的吸了口氣。
“你好,我叫丁澈白。”
韓秋月笑眯眯的,沒有接話。
澈白看著前麵的毛頭,無語的抽搐了下嘴角。
屋子裏出奇的寂靜。
“咳咳,秋月啊,你就別逗澈白了。”適時地,薛局打破了沉寂。
“把我當成女孩了吧。”秋月用了陳述句。
“那個……”澈白無奈的抓了抓頭發“實在對不起,剛剛進來的時候,隻聽見局長叫你的名字,沒見到你的人,以為你是女孩子。”
“嗬嗬,”秋月聽罷,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纏,於是問道,“聽說你們現在遇到了一個案子,比較難破?能不能給我具體講一講?”
“好,不過這裏不方便,我們還是去辦公室吧。”澈白說道,“那裏的資料比較全。”
“好的。走吧。”
“那薛局我們先走了。”澈白對站在一邊笑嗬嗬的薛局說道。
“去吧去吧·對了澈白,記得下午都回去休息休息!收拾收拾“!”薛局對著他二人擺擺手。“出去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