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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告訴媽媽是我給你的壓歲錢不就得了。”楊真笑道。
    “我才不傻呢！知道錢是你給我的，她一樣得罵我，還得把剩下的五十多錢要回去！”
    楊真忍著笑，“你不說，不怕你媽再打你？”
    “我才不怕呢！”
    “為了一百塊錢，值得嗎？”
    “值得！”
    這裏楊真總算領教了這小鬼靈精的厲害，可他臉上並沒顯露出什麼來。隻聽柯碣又抱怨道，“於汀的媽媽也真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
    楊真再次忍不住笑出了聲，又忙忍住，問他，“眼下這事你要如何收場呢？你這麼男人，肯定都已經想好了吧。”
    “想好了！”
    “說說看。”
    “我給我爸打電話，我爸對我最好了，我就跟他說錢是你給我的，讓我爸跟我媽說，不要把錢要回去。”
    楊真就笑了，“這個可以，聽爸爸怎麼說。”
    “嗯。”
    吃完了飯，楊真陪著柯碣出來了，去商店裏打電話——楊真家裏沒有電話。柯碣的爸爸早幾年下崗了，去廣州做買賣去了，一去幾年，中間就回來過一回。不過柯森每年都會寄不少的錢回來給家裏的老婆孩子花。柯森有BB機，小柯碣常呼他，爺倆兒就聊一氣。
    受了委屈，聽到遠方父親聲音的柯碣到底還是脆弱了，沒說兩句話竟然哭了起來，大眼淚兒淌了滿臉，不過倒是在泣不成聲之前把要說的話跟父親說清楚了。楊真拉著柯碣的手，把他牽回了自己的家。
    楊真教柯碣下了半天象棋，哄著他玩笑了老半天才讓他睡覺了。沒一會兒柯媽媽就過來敲門了。
    “他爸給我打電話了，都說了。這孩子，脾氣太擰了。我沒想到是你給他的壓歲錢。”
    楊真就淡淡笑道，“他也大了，手裏可以有點兒零花錢了。”
    “是啊，他爸也說我了，我以後每個禮拜會給他點兒零花錢的。”
    於是，楊真把酣睡的柯碣包裹好，抱著他，給送回去了。
    後來有一個周末，柯碣在楊真這裏看漫畫書，吃杏子的空兒，兩人聊了聊關於於汀的事。
    “你的日記本和大頭貼呢？”楊真笑問。
    “讓我媽沒收了，不知道擱哪兒了，藏起來了唄。”
    “於汀還理你嗎？”
    “不理了，跟她說話她都不吱聲兒。”
    “那你失落嗎？”
    剛念四年級的柯碣還不大能理解“失落”的意思，但也能知道個大概其了，就搖著，“不失落。她不理我就位倒唄，我跟我們班別的女生好了。”
    楊真強忍著笑，“是嗎？怎麼好上的？又給人送東西了？”
    柯碣吐出大黃杏的杏核，用手接著放下，“不是，是她給我送東西了，她給了我一袋橡皮泥。橡皮泥你知道嗎？就是帶各種色兒的，什麼都能捏的那種東西。”
    “噢，我知道。那你喜歡她嗎？你不會就因為人家送了你一袋橡皮泥就跟人好了吧。”
    “喜歡，她都給我東西了我當然喜歡她。”
    “那同時有兩個三個女生都給你東西你就都喜歡嗎？”
    “嗯。”
    楊真終於笑了出來，摸著柯碣的頭，“好幾個，你喜歡得過來嗎？”
    “能，有什麼喜歡不過來的。”
    楊真幾乎笑出了眼淚。
    那年的暑假，楊真見到了柯碣的父親柯森，一個家外有家，做生意有些小錢的中年男人。男人高大帥氣，不知道賺了多少錢，不過看樣子已經是把自己當成功人士了。
    柯森回來不是離婚，而是拿了一大筆錢出來，給老婆兒子買了一幢剛剛在縣城裏興起來的“商品樓”，也就是說柯碣和媽媽快搬家了。
    那時這裏的商品樓都是期房，也沒有貸款一說，都是現場抓鬮，一次性把房款錢付清，然後等著樓蓋好，給鑰匙。柯森親自抓了鬮，把房款都付了，然後又留下一筆後續裝修買家具家電的錢，回廣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