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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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有海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中,時刻警惕著觀察四周的風吹草動,摸索著前進,被胡小陽這麼突然一喊,一方麵是嚇一跳,另一方麵是真的害怕會吸引到喪屍,這個地方沒有探索過,有沒有喪屍還真說不好。
見到胡小陽被自己嚇成如此窘迫的樣子,鄭有海有點過意不去,臉色稍顯緩和,帶點安慰的意思小聲說道:“這附近有沒有喪屍還不知道,這怪物聽力厲害,咱們一定要小心點,明白嗎?”
隔著“口罩”也看不到胡小陽委屈的抿著嘴,鄭有海隻能看到胡小陽那閃爍的眼睛裏充滿了歉意。
對於鄭有海的安慰,胡小陽一個勁兒的點頭,表示明白。
鄭有海沒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隨後轉過身去繼續觀察。
隻見鄭有海時而探出腦袋觀察左右,時而墊腳看看前後,時而瞻望四周建築高層,時而趴在地上觀察車下,一旁的胡小陽滿臉崇拜,內心敬佩不已,感覺大哥真的很厲害,像個偵察兵似的,一點都不像進過嚴少所的人。
“目前應該安全,沒啥動靜,這條馬路堵了很多車,一會兒我們半蹲著跑過去,貼著車縫走,經過的車裏麵都要看一眼,一旦有事不要著急,也不要慌張,更不要出聲,打手勢告知即可。明白嗎?”
鄭有海不慌不忙的把觀察的結果以及需要做的事,一字一句的小聲說給胡小陽聽。
迎著鄭有海的目光,胡小陽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見胡小陽堅定的回應,鄭有海滿意的點點頭,這小子總算認真起來了,又接著說道:“我先過去看看,我那邊安全了,會招呼你過來,若是看到我跑,你扔了包直接就跑,往來的方向跑,啥都不要想,也不要回頭,懂了嗎?”
胡小陽再次點頭,同時手比劃一個OK的手勢。
鄭有海也沒再多話,轉過身,半蹲著身子,向離得最近的一輛車快速靠近。這是一輛公交車,車身很寬長,待鄭有海安全靠近後,便蹲在車窗下左右觀察。
安全!
接著試探性的起身再快速蹲下,連續兩次,目光閃爍,通過瞬間的片段,確認了公交車內是空的。而後直起身子,仔細觀察車內情況,意料之中的一車血跡和碎肉,但是無喪屍。也安全!接著鄭有海又透過公交車車窗看向另一側車外的大概情況,貌似也安全。
確認安全後,又蹲下身子貼著公交車向車尾移動,用同樣的方法去觀察緊跟公交車車尾的一輛小貨車,待都安全後,鄭有海整個身影便沒入到兩車之間的間隙中。
鄭有海一切的行動,胡小陽盡收眼底,躲在不遠處屏住了呼吸,心裏也十分擔心沒了身影的鄭有海,腦子裏一團漿糊,開始胡思亂想,萬一喪屍來了,自己能跑過?可是現在除了等待還能做些什麼呢?
他第一次感覺到離鄭有海這麼遙遠,時間一秒一秒的走,胡小陽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慢慢的輕輕的卸下背包,萬一有變,隨時準備跑,他可不想被喪屍咬。
十字路口,縱向路也就是鄭有海二人來的這條路,是城市主幹道。而橫向路是繞城高速,鄭有海現在橫穿的正式這條路。這條繞城高速是一條雙向八車道,快速路正中間是隔離帶。
曾經這裏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各類車輛井然有序的穿梭在這個路口。當災難降臨,大家連夜逃亡,本來一條十分暢通的路,變得擁堵不堪,誰都想盡早離開這死亡之地,秩序在災難麵前變得如此的脆弱不堪,有急躁的橫衝直撞,有抓狂的衝上人行道,有絕望的坐車頂禱告。。。。。。
前麵爭吵不休,後麵喪屍虐殺,隔離帶的柵欄早已經毀壞的隻剩點點痕跡。
鄭有海小心翼翼的進入車縫後,用同樣的方式一輛接一輛的觀察所能看到的每一輛車的車內情況,他不著急時間,他隻擔心安全,待一直檢查到路的對麵,才放心的返回。
回來一露頭,就看見躲在牆角,緊張至極的胡小陽。
好小子,連背包都卸下來了,是方便跑路麼!人不傻,這警惕心還是有的。
相處到現在,鄭有海總覺得胡小陽這小子有些大大咧咧,跟小孩似的不長心,現在看來其實是挺懂事的。
胡小陽這邊百感交集,等終於看到返回的鄭有海時,先是像泄了氣的皮球,差點癱了下去。若再等下去的話,他整個人都快要瘋了。接著又激動的張著嘴正要開口喊大哥,結果被鄭有海一個瞪眼,話到嘴邊的“大哥”給硬生生咽了回去。
完蛋了,又犯錯了!
鄭有海沒好脾氣的怒瞪一眼,連忙向胡小陽打了一個“噓~~~~~”安靜的手勢。
一時間,胡小陽嚇得急忙抿住嘴巴,雙手抓著包不知所措。
見胡小陽徹底沒聲了,鄭有海緩和了臉色並向胡小陽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心裏一陣歎息:“剛誇過沒多久。。。。。。。哎!這小子,果然不靠譜。”
見到鄭有海的招手,胡小陽連忙背上包,和鄭有海之前一樣,弓著背半蹲著快速小跑過去。
鄭有海接到胡小陽後,便在前麵引路了,一路上也沒啥好臉色,盡量的繃著臉,因為他發現他臉色一變好,胡小陽似乎就忘記了自己還身處末日之中。
所幸一路平安無事,鄭有海安全的領著胡小陽來到了門麵房這邊,觀察探尋一番後,便進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店麵。
這是一家小飯館,麵積不大,30平左右,分兩段,外麵一段是客桌座椅,裏麵是個小廚房,除了桌椅歪歪扭扭的,其他都還好,不算太亂,應該災難發生時,裏麵人都跑空了,所以這家店麵沒遭到喪屍們的光顧。
兩人一進店,胡小陽率先走到裏麵看廚房,而鄭有海則站門口觀察四周。
廚房比較完整,兩個灶台兩口鍋,其中一個鍋裏還有一個沒來及燒的菜,這兩天放著,估計也壞透了,另一個鍋洗洗就能用,用的是煤氣罐,胡小陽晃了晃還有氣,旁邊還有一個大冰櫃,裏麵也是一些菜品,不過冰櫃沒電了,菜有沒有壞還不知道,廚房裏麵有單獨的門,隔音效果還行。
胡小陽在廚房轉了一圈,沒多大問題,就跑出來跟鄭有海小聲的打了個招呼:“大哥,沒問題,我先做飯了。”
鄭有海點頭回應胡小陽後,便關上店麵的玻璃門。
門一關腐臭味淡了許多,鄭有海卸下“口罩”搬了個凳子坐門口,隔著玻璃門謹慎的盯著外麵,他不敢鬆懈,這附近許多小區,還有一些商場,這裏藏人藏屍是非常有可能的,盡量小心且小聲。
和鄭有海打完招呼後,胡小陽進了廚房,順手關上廚房的門,第一時間卸下“口罩”,他快憋死了。
廚房裏腥臭味好很多,但剩菜剩飯的腐爛味混合著油煙味也不輕,不過胡小陽寧願承受這種味道不願意接受腐臭腥臭味,洗洗鍋找找菜便開始忙碌起來,也隻有做飯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還有點用。
等了一個多鍾頭,飯菜做好了,這次吃飯不一樣了。鄭有海讓胡小陽先吃,他自己則繼續觀察著。等胡小陽吃飽了,才換鄭有海吃,吃飽的胡小陽則坐到門口觀察外麵。
這也是無奈之舉,若萬一蹦出個喪屍,兩人還在埋頭吃飯,那可真手忙腳亂了。
吃完飯,兩人都進了廚房,開始整理背包,鄭有海又塞了點吃的進去,把平底鍋換成了廚師專用刀,這種刀,刀身寬且重,含鐵量高,鋒利程度自然更好。一旁的胡小陽也沒閑著,整理背包空間也準備塞點吃的進去,可當他從背包裏掏出鍋鏟時,鄭有海愣住了,滿臉疑惑的問:“你拿鍋鏟幹啥?”
“大哥,你不是說拿點家夥嗎?”
聽到胡小陽的回答,鄭有海有些欲哭無淚,這是個傻子麼?
“我讓你拿家夥防身,防喪屍的。你拿鍋鏟炒菜呢?”
見鄭有海言語中帶點怨氣和責怪,胡小陽納悶了,一臉無辜的說道:“可是,大哥,你不也拿了個平底鍋麼?”
“我。。。。。”
鄭有海啞口無言,又氣又惱又無語。當初他拿平底鍋是覺得這個挺堅實,萬一刀用廢了,可以拿平底鍋當錘子使,來敲擊喪屍的腦袋,或者也可以當成是防具,避免被咬。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胡小陽居然拿個鍋鏟當武器。
真是越想越來氣,咋這麼不靠譜,鄭有海有點上頭了。
此刻的胡小陽也委屈,末世之中當然食物最重要,之前看那個影視劇,好多人因為沒有吃的鋌而走險出來搜尋食物,結果被喪屍逮個正著,所以他出來時一心是想著如何讓包裏塞下更多的食物。而且當初大哥說帶上點家夥,結果就看到大哥他自己包上就掛了個平底鍋,好心帶個鍋鏟可以配合用,結果。。。。。
眼見鄭有海要來火了,胡小陽急忙收起心思解釋道:“大哥,我錯了,頭一次遇到這種場麵呢,我不會呀!”
鄭有海搖著頭,深深歎了口氣,現在生氣也沒用,無奈的打開背包,將“貧民窟”出來時帶的那兩把菜刀中,掏出一把遞給胡小陽:“給,收好!”
胡小陽接過鄭有海遞過來的刀,小心的放進背包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謝。。。。謝謝大哥!”
鄭有海沒吱聲,而是黑著臉死死盯著胡小陽緩緩說道:“現在外麵非常危險,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一個不好萬劫不複,我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親人,你必須掌握自保能力,危險隨時會發生,到那時。。。。”
見鄭有海說這話,胡小陽先是有點懵,繼而一臉恐慌的看著鄭有海,迫切的希望從鄭有海臉上找到答案。
刻意的停頓是想看看胡小陽的反應,結果隻見胡小陽默不作聲,還一副恍惚的表情,鄭有海眉頭緊皺,雙目圓瞪,聲音低沉並逐字說道:“到那時我不一定顧得上你,聽!明!白!嗎!”
“大。。。大。。。。大哥。。。。。我。。。我。。。。我。。。明。。。。。明。。。明白!”
見鄭有海真動怒了,胡小陽有點恐慌的嚇出了口吃。
“接下來的路一定非常艱難,我需要的是一個幫手,不是累贅,如果你後悔了的話,現在就可以回去。”
鄭有海冷冷的說完,沒有理睬胡小陽,拿上包走出了廚房。
還在廚房中的胡小陽此刻腦子一團漿糊。他做夢都沒想到,大哥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想到,本來可以蜷縮在“貧民窟”活一天算一天,非要腦子一熱跟著大哥來。以為遇到了一個可靠朋友甚至大哥,結果發現自己多麼的可笑,同時一團怒火心中燃起。
“我是累贅?搞笑,他以為他是誰?比我大幾歲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了麼?哪裏來的那麼大自信,我胡小陽再怎麼差勁,也還沒到淪為別人累贅的地步。”
胡小陽先是困惑不解,繼而羞愧憤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鄭有海從廚房出來,來到了店門口,重新帶上了“口罩”。
他剛才跟胡小陽沒有開玩笑,說的已經很委婉了,他真正想表達的是,當危險來臨無法應對時,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棄掉胡小陽。
自始至終胡小陽都隻是個熟人罷了。和平年代,親兄弟都可以為利益而反目成仇,更何況這隨時喪命的末世之中,所謂朋友也隻是有利可圖而已。
鄭有海不需要朋友,他唯一的朋友10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