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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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有海,25歲,自幼喪母,父親一手帶大,性格內向,秉性正直,為人善良,在學校雖不是優等生,但也平平凡凡,安分守己。
由於是單親家庭,小時候的鄭有海向來沉默寡言,很少與人交際。對於這種特殊情況的學生,學校也算是用心良苦的,為了不影響此類學生的身心健康,老師和學校均私下給予這類學生一些生活上幫助和關愛關心。
隻可惜。。。。。。。
十年前,在一次校園霸淩事件中,鄭有海不慎誤傷了同學,致其死亡,被判入獄。他不知道這位同學的父親是某上市公司的老總---段正宏。
段正宏得知此情況後,怒不可遏,雖說家財萬貫,可膝下僅此一子,還是亡妻留給自己的唯一念想,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段正宏沒有再娶,隻想把更多愛的留給他。
而這一刻,唯一的兒子沒了。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年僅40的老總段正宏一夜白頭。
什麼豐功偉績,什麼家國情懷,什麼造福社會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仇恨的種子已深埋心底。
鄭大樹,自幼是個孤兒,年輕時結識了鄭有海的母親,因遭到鄭有海母親家庭的極力反對,後與其私奔,窮困潦倒的時候妻子懷上了鄭有海,最後因為產後大出血,而撒手人寰。
鄭有海出事後,鄭大樹千辛萬苦打聽到了段正宏的公司地址,他知道一個上層社會的人是不會放過他兒子的,同時也理解中年喪子之痛。
於是,鄭大樹選擇在段正宏的公司門前長跪不起,乞求他高抬貴手,放自己兒子一條生路,這也是他作為一位父親唯一能表達歉意的方式,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粒米未進。
長久以來為了兒子為了生活東奔西走的鄭大樹身心具疲,當他跪到第四天時,直接昏厥過去,而後被好心的路人送進醫院並在醫生們極力的搶救下終於殘喘一命。
此事也驚動了國內大小媒體,更有許多同情者發聲為其求情,就連段正宏公司內部員工也議論紛紛,這時的段正宏更怒了,你們都同情他?可誰來同情我?
段正宏怒歸怒,可畢竟是知名人士,又是上流社會的人,如今媒體已介入,隻能打掉牙齒和血吞……
終於在鄭大樹的努力下,因鄭有海未滿18歲,故此從無期改判到有期,被關押在H市郊區的嚴少所裏,這一關便是十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嚴少所裏也毫不例外,魚龍混雜、明爭暗鬥。雖然有獄警會監管和處罰,但作為一個新人的鄭有海仍免不了經常挨揍。在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中,鄭有海從幾年的挨揍中也慢慢的領悟了一些扛揍的門路,也了解了一些格鬥的技巧。往後的歲月裏,除了不可避免的爭鬥外,鄭有海一直在暗暗有意提升自己的體魄。
嚴少所門口。
剛出獄的鄭有海,呆呆的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知道老爸要來接他,就沒敢走遠,害怕老爸到時候找不到他。
離嚴少所較遠處停了一輛車,這是一輛價值130多萬的奔馳S320,高端大氣,成功人士的象征,若是在鬧市出現,鐵定會引起不少灼熱的眼球。
這輛車老早就停在在這裏,似乎在等什麼人,當鄭有海從嚴少所出來時,這輛車動了,稍微靠近了一點,便停了下來。
後車窗緩緩的落下一半,映入眼簾的是一位50歲左右的中年人,帶了一副金邊眼鏡,眼神淩厲,麵容憔悴,雖說人已到中年,但臉上菱角和五官已經充分說明他年輕的時候是一位很帥氣的男人,而此人正是段正宏。
段正宏的雙眼如同利劍般直射向遠處的鄭有海。
毫不知情的鄭有海卻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盯上了。
“老劉!”段正宏突然喊道。
“嗯!”主駕駛位置緊握方向盤的男人,聽到了段正宏的聲音,沒有回頭,隻冷冷的應了一聲。而後車裏又安靜了下來,段正宏卸下眼鏡,閉上雙眼,仰著頭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卻是百味雜陳。
時間回溯到,一天前,因刹車失靈而導致的車禍。而開車的正是段正宏,鬼使神差的要自己開車回家,半路遇到三輪車橫穿馬路,最後刹車失靈,方向盤鎖死,最後撞了上去,索性車內有氣囊,護住了自己的一條命。
現在城市交通發達,到處都有監控,跑路這種事,段正宏從沒想過,身份地位不允許他幹這種事,又不是酒駕,更何況花錢能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兒。
還有那人還有沒有救呢?能救回來也是件好事,錢有的是,做人不能太缺德,抱著這樣的心態的他忍著疼痛爬出車,一瘸一拐的向傷者走去。
地上的傷者異常消瘦,盡管穿的很厚,但當看到模糊的輪廓時,就已經感覺到這是一個勞累到完全不符合自己年紀的男人了。
“鄭大樹!”
段正宏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地上的傷者。原來傷者不是別人正是鄭有海的父親,鄭大樹,。
雖說這些年來為兒子四處奔走的鄭大樹已蒼老的快不成樣子,但那個跪在自己公司門口三天三夜的樣貌讓段正宏永遠無法忘記。
從開始憐憫的態度火速轉變成了憤怒,段正宏似乎忘記了自己的疼痛,臉上的表情憎恨至極,圓蹬的雙眼快要噴出火來,正是眼前男人的兒子讓自己沒了孩子,他捏了捏拳頭,轉身打算離開。
現在的段正宏一點救人的心思都沒有,隻要快點離開,一看到仇人,過往的思緒如噴泉般湧出,那失去至親的痛苦幾乎讓他窒息。
受傷及其嚴重的鄭大樹有些迷離,甚至恍惚,他下半身已經沒有知覺了,鮮血一地,可心裏始終有個聲音在呼喊著:爸,我出來了,你在哪裏。
鄭大樹喉嚨一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意識有些清醒,微弱的睜開雙眼,緩緩的看清來人,兩人四目相對,鄭大樹也是一驚。
為何世界這麼小,本該再也不會相遇的兩人又在此等情況下碰麵了。
意識驚醒的鄭大樹,眼看段正宏要離開,有些不知所措,緊接著身體的劇烈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全然不顧疼痛,鄭大樹努力掙紮了幾下,但已是極限的身體再不也聽使喚了,他張了張嘴用力嘶吼道:“段。。段總”雖然他很努力的張嘴,但發出來的聲音依舊很微弱很沙啞。
剛走兩步遠的段正宏,聞聲停頓一下,內心一陣糾結,複雜的臉上最終寫滿了仇恨。“不要在求情了,你是做父親的,我也是,監獄這十年沒弄死他,算他命大,等他出獄了也該做一個了斷了。”
段正宏沒有轉身,也沒有即可離開。
“段。。。段總。。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鄭大樹沒有去求情,他自己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已經沒有任何能力和辦法去挽回一切,隻希望眼前同樣作為父親的段正宏能從悲痛中走出來,原諒自己和原諒自己的兒子。
頓了頓鄭大樹又艱難的說道:“段。。總,我兒。。明天。。就要出來了。我也。。接不了他了。我。。。嗚”鄭大樹還沒說完,又咳出了幾口血。
此時的段正宏,回過頭看到一眼地上殘喘的鄭大樹,如此慘狀,於心不忍,便上前給鄭大樹順了口氣,拿起電話正準備呼救。
鄭大樹見到段正宏準備要打電話,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緊緊抓住段正宏的手,他知道自己已油燈枯竭,無力回天,不想耽誤時間,隻想把話說完,把歉意表達。
“段。。總,不。。用。。了,我。。。先下去,給。你的孩子。。賠個。。不是。”
鄭大樹深深吸幾口氣又斷續的說道。
“這些年。。段毅。。一。。個人。。在下麵。。也很。。可憐。。我也是。。。做父親的人。。。讓我。。先。下去。。照顧。。他吧!。對。。。對不起!”
當段正宏聽到這些話後,陰沉又僵硬的臉龐終於鬆動了,如果要是這個男人先求情,然後說一命抵一名這些話他還有真有可能會棄地上的老人不顧,畢竟人生有三悲
幼年喪親,中年喪偶,老年喪子。
這種痛苦,不是一句兩句能解決,更不是時間能磨平的。
但,這個時候鄭大樹所說的話,實在讓人不得不動容了,他不是在求情,他是在道歉。
“我先送你去醫院。。。其他的,就別說了。。。”
段正宏話雖然很淩厲,但眼角卻紅了,對眼前鄭大樹的一絲感動,更多的是對兒子的思念。
“別。。誤會,我。。不是。。求情。。我。。時間。。快到了。。。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鄭大樹似乎知道段正宏要說些什麼,努力的擠出微笑,連忙說道。段正宏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鄭大樹的快堅持不住了。
“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您。。能。。不能。。再當。。一次。。父親。。接一下。孩子。。出來。。之後。。後。。隨。。嗚。。額!~~~~”
鄭大樹嘴角不停的打著哆嗦,眼睛瞪的老大,很想把話說完,可惜還是沒能堅持到最後。
段正宏為止一振,他也明白鄭大樹的最後的意思。
段正宏的妻子是位美麗賢惠的人,可惜天妒紅顏,因病去世,至此段正宏便成了段毅唯一的親人。
為了讓段毅生活不受委屈,這些年段正宏一心鑽進了事業,生活上是吃喝不愁了,但跟兒子的距離卻遠了,兒子跟傭人的交流次數都比跟他的多。
段正宏,一個商界叱吒風雲的人物,卻對自己的兒子有心而無力,直到有一天,兒子破天荒的主動跟他交流,說是學校裏麵結實了一位好朋友並想送個生日禮物,可不知道送什麼好。
那一天是段正宏最開心的一天,這是這麼多年來,兒子段毅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說話,很激動很開心不過也有些少許的擔憂,畢竟兒子還年輕,結實了一些不好的人該怎麼辦。
隨著時間的推移,父子間交流次數也多了起來,這才讓他了解到,段毅嘴裏的朋友和段毅經曆很相似,他們同病相憐,性格默契。
一開始的那點擔憂似乎變得有點多餘,段正宏很開心兒子能遇到這份友誼。可是,本來如此美好的一切,現如今化成了一把利刃深深的插進了段正宏的心裏。
短短的幾分鍾回憶,仿佛十年的走馬燈,一幕幕揪心難過。
“老劉。。讓他們散了吧”
段正宏重新帶上金邊眼鏡,當他睜開雙眼時,眼角已紅,似乎有淚要落下,被他強忍止住,聲音也變得十分沙啞。
老劉沒有直接回應段正宏,隻是拿起電話,說了一句“撤”後便放下電話,手重新回到方向盤上,安靜的等著老板的下一步命令。
“走吧”
車窗緩緩的關上,段正宏又沙啞的甩出第二句話。
老劉沒有吱聲,輕輕的踩下油門,緩緩啟動。
“嗚~~~兒啊!”段正宏口中默念著,哀鳴伴隨著大奔發動機的聲音揚長而去。
為何刹車會失靈?是命中注定?還是人為巧合?那麼究竟是誰?這些問題對於段正宏來說似乎不是那麼重要,時間一到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麵,他已經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在H市舉足輕重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準備好一切來等待即將浮出水麵的真相。
他最終做出了選擇,選擇了原諒,也選擇了新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