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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2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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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西寶兩隻腳穩穩的踩在磚頭上。正趴在土牆上,費力的睜著眼睛透過土牆上的洞。瞅著被打的阿情。六月中旬的天,還不算太熱。姚西寶確出了一身的汗。
    隔壁院子中間,站了個半大的男孩。眼睛死死的盯著地麵,嘴巴緊閉著。上身穿的白汗衫已經濕透了。已經不能說是白汗衫了。後背是一道道被抽出來的灰泥印子。灰白相交,在配上出的汗。擰巴著貼在背上。
    中年男人又舉起了手中的粗麻繩子。照著他的背連抽了三下。嘴巴裏是罵罵咧咧:“我買這繩子是用來捆麥子的,花了七塊錢。你一聲不吭的就給我剪斷。當跳繩用?”
    男孩被他抽的站不穩往前一個趔趄,又迅速的退了回來。中年男人越罵越氣,抬起腿照著男孩的腰就是一腳。這次男孩直接竄了出去。腳上穿的涼拖鞋也掉了一隻。
    男孩還是緊咬著嘴唇,低著頭依然瞅著地麵。隻是沒有在站回原來的地方。
    男孩的母親在屋子了聽了半天了。一撩門簾走了出來。男孩這才抬起頭看向他媽。他媽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阿情,你也不要怪你爹打你。這繩子剛買來才幾天。你就拿到學校跳繩。你就是個沒腦子的,別的人怎麼不從家裏拿繩子?”
    “你說,你生的是個什麼東西?除了會吃喝,還會毀老子的東西。這種東西怎麼不死了。”中年男人罵道。
    阿情的母親沒有說話,轉身進了廚房去收拾鍋碗。
    見阿情還是一副死倔的樣子。男人幾步走到跟前,對著阿情的臉就是幾巴掌。阿情被扇的頭偏了幾個度。嘴角也溢出了血。依然不吭聲。
    姚西寶雙手一推牆,雙腳往後輕輕一跳。轉身就跑出了門。胡同裏住了四家人。歡嬸子在最裏麵,院子很大。中間有條平時走的路,直通通的正對著堂屋。姚西寶一路小寶的,進了堂屋。
    “歡嬸?歡嬸?”姚西寶叫著瞅了眼屋子沒有人。提高聲音叫道:“歡嬸”
    “西寶啊!怎麼啦!”歡嬸從裏屋慢慢的走了出來。“大熱天的,你叫什麼。”
    “呀!嬸子,快別問了。你趕緊去看看。阿情快被打死了。”說完就拖著歡嬸往外走。
    歡嬸男人死的早。家裏家外全是她一個人。日積月累的操勞,長年是小病不斷。被姚西寶這麼一拖一拉的。直接咳了起來。姚西寶忙放慢腳步。等歡嬸咳完這陳。
    “走吧!咳不死。”歡嬸子推了下姚西寶。
    還沒進阿情的家,就聽到了阿情他爹的罵聲。歡嬸忙快走兩步進了院子。嘴裏說著:“十四五的孩子了,大了。不能老打。你這是讓孩子恨你啊!”話說完人也走到跟前了,上手拉住了舉起來的繩子。
    阿情他媽聽到歡嬸的聲音,也從廚房出來了:“不是大人想打他。這孩子就是個倔驢。這剛買的繩子,你看,他從中間直接剪成兩斷。帶學校跳繩了。”
    阿情他爹繃著一張臉罵道:“你瑪的個逼,今天一天別想吃飯。愛滾那去,滾那去。死外麵我都不會找你。”說完轉身進了堂屋。
    姚西寶平時見了阿情他爹,隻敢叫聲,“高叔”叫完就走。高叔的脾氣不好在村裏,是出了名的。確切的說高家三兄弟,個個長的人高馬大。在村裏條件不怎麼樣。打起架下手狠。基本沒有人惹。見了也就是打個招呼。
    姚西寶看著阿情他爹進了屋子。隨手還把簾子給放下了。忙過去撿起阿情的一隻鞋子。走到阿情跟前,拉起他的手小聲說:“快走,去我家呆會。不然一會出來還得打。”
    阿情這才抬頭望了堂屋一眼。也不和他媽說話。跟著姚西寶朝外走去。
    阿情媽姓劉,在村裏按輩份排。算是大輩了。見的人都得叫聲,“劉姑奶”
    劉姑奶看著自己兒子被西寶拉走了。也沒攔著。繼續和歡嬸聊。
    西寶拖著阿情的手,出了院子還朝後瞅了眼。發現沒有人跟著。把阿情拉到土牆角。把手裏的鞋子扔到阿情腳跟:“快穿上,這邊可多碎玻璃渣子。上次我就在這給紮破的腳。”
    阿情抬起腳,看了看腳底才說:“沒紮著,這鞋壞了。”
    姚西寶瞅著阿情那黑腳道:“那壞了”說完又把鞋給撿了起來。一看,這可不壞了嗎!鞋幫是膠粘的。現在全出來了。
    “先去我家,我會縫。”他家和阿情家一牆之隔。沒走幾步就到了。說是家吧!那也確實算是家吧!父母去世到現在都五六年了。家裏直有他們兄弟倆。他哥為了養他,在鎮上找了份工作。基本不回來。
    平時就姚西寶一個人在家。能做口飯吃就不錯了。還指望著他把這家裏裏外外收拾個樣?
    家裏是一個像樣的家具也沒有。滿屋子放得最多的就是小板凳。堂屋中間放了一張方桌。兩邊是兩把破木頭椅子。這邊的房子都是五間的。整個屋子空蕩蕩的沒點人氣。
    姚西寶讓阿情先坐板凳上。自己進了裏間,拿出了一堆針線。找了股最結實的線:“我給你用最結實線的縫上,穿幾天開了。我在給你縫。”
    說完也不嫌阿情的臭鞋髒,把鞋放腿上,帶上釘針就開縫了。一看那架勢,還真那麼會事。
    阿情盯著姚西寶的手,看了會。抬頭看著裏間掛的簾子,“你的簾子也快壞了吧!中間少了那麼多花。”
    姚西寶轉頭看了眼簾子,說:“快壞了,放假了咱去撿方麵袋。回來在做個簾子。”
    阿情“嗯”了聲。這簾子用的方便麵袋子是他和西寶撿了好幾天。回來用水洗幹淨。剪成方形對折成花。穿成的簾子。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耐。沒幾個月就全散開了。
    姚西寶把鞋子又扔到阿情腳跟。“你試試,我用的線粗。縫的不敢太密,太密了就等於紮透了。容易斷。”
    阿情穿上鞋子。站起來在屋子裏走了一圈。確定不會斷才又坐下來。也不說話,就盯著門外麵的太陽地看。
    姚西寶湊到他麵前:“你嘴巴裏爛了沒?我隔著牆看你爹咣咣的扇了你幾下。我就趕緊去叫歡嬸了。”
    阿情用舌頭在嘴裏舔了圈,“爛了點,不疼。”
    “要不你脫了這身衣服,我給你洗一下吧!後麵全印子。現在正上午房頂曬的水熱的。你去洗一下。”
    阿情站起來,把衣服脫了扔給姚西寶。去院子裏衝澡了。姚西寶看著他背後被抽出的一道道血痕。皺了下眉,趕緊去拿了個盆子,把衣服放進去。又回屋找了塊肥皂。
    蹲到院子裏盛水的破缸邊上,拿著水瓢舀了半盆子水。用肥皂仔細的把衣服全打了一邊。才泡上。
    “這衣服太髒了,得泡會才能洗幹淨。”
    阿情隨手抓了一把堿麵,往頭上揉了幾下才說:“洗不幹淨的。”
    看著阿情衝的差不多了,姚西寶把肥皂遞了過去。阿情眯著眼睛接過來。隨意的往上搓了搓。搓完直接扔到了泡衣服的盆子裏。把掛在鉤子上的皮水管頭拿起來。從頭頂開始往下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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