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光落在蕭陽的臉上，柔和細膩，讓“奢侈”二字顯得格外的雲淡風輕。
    易寒看著蕭陽明明緊繃卻又被懶腰鬆散著的身體，能感受到他在刻意做著自我調控。
    進了校園是一樣，離開校園又是一樣。
    雷星說得對，他對蕭陽這個“千麵人”的了解隻限於皮毛，可是敢於和了解“皮毛”的人開啟一段感情，也算是真勇氣。
    他想像剝洋蔥一樣一點點褪去蕭陽的外衣，看看裏麵的世界是不是真的辣眼睛。
    “我聽過你以前的一些事情。”易寒說。
    “哦，七中那些傳聞是吧，妖魔化了。”蕭陽說。
    “怎講？”易寒問。
    “傳言這東西本身就誇張，你明明隻會幾下打狗棒，他們說你會降龍十八掌，你明明隻會點穴，他們說你掌握了乾坤大魔移。”
    “我還以為你要說玉女心經呢！”易寒說。
    “心經有，玉女沒有。”
    蕭陽躲在看台上，從兜裏掏出了一支煙，瞄了一眼遠處教學樓的走廊，確定沒有早讀值周老師閑逛之後，點燃吸了一口。
    “你喜歡武俠？”易寒問。
    “害，小時候英雄夢做多了，後來才發現英雄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張三豐武功登峰造極，可當一輩子童男，誰又受得了！”蕭陽擺了一個出拳的姿勢。
    易寒沒忍住笑，清水白牙，迎著晨光，蕭陽看得有點兒恍惚。
    “那你呢？你覺得高中是什麼？”蕭陽問易寒。
    “我覺得就是在完成任務，拿著考試成績單，跟我媽彙報，然後給李名增加點兒吹牛的資本。”易寒說。
    蕭陽抽完了煙，從看台的位置上跳了起來，“不過高中這地方，成績好最牛逼，你就相當於武林至尊了！”
    “嗯，東方不敗！”易寒也站了起來。
    蕭陽忍不住瞄了一眼對方的褲襠，“那玩意還是得留著。”
    這個眼神被易寒精準地捕捉到了，兩個人同時開始大笑，笑聲抖掉了頭發上的汗水，滴到了易寒長長的眼睫毛上，帥得一塌糊塗。
    蕭陽伸出了手，衝著易寒的眼睛摸了過去。
    這動作似曾相識，易寒一個激靈。
    “別動，眼屎。”蕭陽說。
    “靠，嚇死我了。”易寒鬆了口氣。
    “你丫別我一抬手就好像要吃了你似的。”蕭陽吐槽。
    “不好吃。”易寒說。
    話說得有些曖昧，蕭陽的喉結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易寒濕透的T恤性感至極，挺容易讓人想歪。
    操場上人賊多，還有不少觀眾，蕭陽不能任由念想胡作非為，於是又把話題拉了回來，“你這眼屎都沒洗幹淨，沒睡好？”
    “我媽和李名吵了一晚上。”易寒歎氣。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高中生睡眠質量很重要，不然你在學校附近找個房子住得了。”蕭陽開始壓腿。
    “你還知道睡眠重要？”易寒反問。
    天天頂著熊貓眼確實不好意思評論別人的睡眠，蕭陽摸了一下後腦勺。
    易寒繼續說，“除非我媽也能一起搬出來，他打人！我得盯著。”
    “李名這廝，表麵上人模狗樣的。”蕭陽感歎。
    “那個，你媽——”蕭陽搓了幾下手，考慮著下麵的話該不該說，在酒店打工的時候，他不止一次看到過李名和其他的女人走得很近。
    “什麼？”易寒抬眼。
    “你媽沒想過離婚？”蕭陽換了話題。
    “沒，我媽沒工作，小時候，我媽最走投無路的時候帶著我投奔的李名，然後就把李名當成了神仙，恨不得沒事兒就供著。”易寒看著操場，眼睛蒙上了一層霧。
    “那就沒辦法了，要不，我找人打他一頓，他打你媽，咱們揍他！”蕭陽捏了捏拳頭。
    易寒的眼睛馬上放出了光，“真的？”
    擦，這人還當真了。
    “額，也不是沒可能，不過意義不大。”蕭陽不想打擊易寒的積極性。
    易寒“哦”了一聲。
    “唉，你們兩個聊半天了，趕緊訓練。”馬名衝著兩個人喊了一句。
    ——
    蕭陽的體力驚人，雖說是頂著黑眼圈來的，但是訓練起來毫不含糊，對接力的技巧也十分在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訓練激發了活力細胞，上課的時候居然沒睡覺。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黑板，仿佛真的聽進去了。
    這人要是能一直這樣多好。
    中午，易寒沒和其他人一樣去訓練方陣，早上剛剛練習了長跑，他想利用中午的時間休息一會兒，便去了雷星家。
    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雷星也過來歪倒在了一邊。
    易寒往旁邊靠了靠。
    “臥槽，這麼快嫌棄我了？”雷星吐槽。
    好友這麼一說，易寒倒是有點兒不自然了。
    雷星撇嘴，“運動會你也報了，司儀你也當了，我勸了你這麼多年你都不聽，蕭陽一說你就聽。”
    易寒沒接話，他都能感覺到自己倒戈的相當明顯，何況雷星這個人精。
    “不過我跟你說，蕭陽這個人，你還是觀察一段比較好，至少現在別離他那麼近。”雷星臉色凝重。
    “怎麼了？”易寒不太理解。
    “關於他的傳聞不少。”
    “知道，校霸，愛打架，不過蕭陽也參加了運動會，挺有集體榮譽感的，我覺得這人不錯。”易寒說。
    “不止這些吧。”雷星意味深長地看了易寒一眼。
    “你什麼意思？”易寒抬眸。
    “你知不知道蕭陽晚上在外麵工作的事情？”雷星問。
    “知道啊，打工。”易寒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
    “那你知道幹什麼嗎？”雷星繼續問。
    易寒搖頭，不知道雷星葫蘆裏麵賣的什麼藥。
    “他是不是每天上課的時候都很累！”雷星說。
    “是。”易寒想起了蕭陽每天趴在桌子上的樣子。
    “那他是不是晚上上班？”雷星又說。
    “是。”易寒想起了蕭陽每天錯過的晚自習。
    “你想想啊，蕭陽那麼帥，晚上上班有什麼好事。”雷星眨了一下眼睛。
    “有什麼不對嗎？”易寒知道雷星話裏有話，但是還是想不出來。
    “擦，你這個反應力，真是讓我無語。”雷星吐槽。
    “你這個賣關子的能力，我也是無語。”易寒說。
    “有人說，蕭陽在外麵傍富婆，還有人說得更難聽，說蕭陽在外麵——唉，我不說你也明白。”雷星說。
    這次易寒懂了。
    他的腦袋“嗡”了一聲，腦門上瞬間冒出了幾個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