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點兒，易寒承認。
    不過在易寒看來，以蕭陽這幅皮囊和氣質，別說是有，睡過一堆都正常。
    “沒！”蕭陽說。
    “不可能吧！”易寒懷疑地看著蕭陽。
    “有人勾搭過我，我沒上，這玩意怎麼說呢，自從我媽離家出走之後，我對女生就——”蕭陽停住了，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
    “不信任？”易寒接話。
    “在家裏最艱難的時候，我媽棄我而去，不過現在想想也挺好，要是在多養個我媽那樣的女人，沒準兒會生活得更慘。”
    易寒在蕭陽的眼睛裏捕捉到一絲苦澀。
    蕭陽把煙掐滅，“別總說我了，你呢？好像也不怎麼愛和女生接觸。”
    “我挺怕女生的。”易寒承認。
    “為什麼？”蕭陽歪頭看了易寒一眼。
    “小時候覺得我媽就是女神，她溫柔，對我很好，可是一切在改嫁之後都變了，她的重心變成了李名，所有的事情都要圍著李名轉，我仿佛是不存在一樣，還有夢涵，女生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總之，挺恐怖的。”
    易寒一愣，他已經好久鋪述過這麼長的文字了，上次是什麼時候，五年前，或者更久？
    總之，相當久遠。
    “我明白。”蕭陽又點了一支煙，吸在嘴上。
    兩個人不再說話，卻在心裏同時觸及到了一個話題。
    “論壇——”三分鍾之後，兩個人同時開口，然後又同時閉上了嘴巴。
    “我看了。”易寒低頭。
    蕭陽把手放在膝蓋上搓了幾下，“那個視頻，挺有意思的。”
    “是，我差點兒覺得自己是言情劇男主。”易寒頗有些無奈。
    蕭陽端詳著他的眉間，“挺像。”
    “那你是怎麼想的？”易寒問蕭陽。
    “我？什麼怎麼想？”蕭陽問。
    他忽然開始害怕，不知道易寒是要觸及他心裏那個最為隱藏的，見不得光的部分，還是僅僅指論壇上那些看似不靠譜的聲音。
    “我的意思是——”易寒嗓子發緊，“畢竟還有這麼多老師和同學，總不能讓那些視頻圖片一直放著。”
    “那你有辦法嗎？要不是電腦黑客高手，這些東西”和諧”不掉的。”蕭陽說。
    “也是。”易寒說。
    蕭陽從石頭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土，把手伸向了剛剛坐在他旁邊的易寒。
    “起來吧！再練幾圈，熟悉熟悉。”
    在蕭陽拉起易寒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掌心的潮氣，或許源於秋日下午燥熱，或許源於貌似緊張的神經。
    ——
    易寒恢複上學之後，每天定時噴雲南白藥，早起打車去學校，中午雷星會打好飯送到班級裏，放學再打車回家，晚自習在家學習。
    其實去食堂倒也沒啥，隻是醫生說了，最好避免上下樓。
    老黃每天三遍慰問學習，讓易寒十分無語，摔得是腳，又不是腦子。
    他會偶爾回頭瞄一眼蕭陽的狀態，上課大部分時間是在睡覺，或者拿著一隻中性筆無聊地塗鴉。
    他好像總是很困，每天黑眼圈濃濃的。
    馬上十一了，學校大發慈悲給高一學生放了四天假，大家在歡呼之餘提議搞個集體活動，增進一下同學之間的友誼。
    班裏有同學還特意在微信群裏搞了個投票，選項分別是聚餐，K歌，遊樂場和野外郊遊。
    最後野外郊遊以50%的壓倒性票數勝出，而且直接定在了第二天。
    班長秦秋月當眾宣布了投票結果，還特意囑咐了易寒，“不要缺席呦。”
    額，她怎麼知道自己不想去的。
    總之，易寒想以崴腳為借口把這事兒搪塞過去。
    “那怎麼行？你必須去。”雷星的態度很堅決。
    “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易寒瞥了雷星一眼。
    “怎麼沒關係，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個於曉，大榜前遇到的蘑菇頭，我想追！”
    易寒回了雷星一個“關我屁事”的眼神。
    “其實，你挨揍的那天，我是送她回家了。”雷星說。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兒就生氣，要不是因為雷星，易寒也不至於在漆黑的小區裏麵被刀疤臉那夥人胖揍一頓。
    雷星知道易寒對這事兒心裏有梗兒，“那天是我不對，不過我哪裏知道你有陽光道不走，偏走獨木橋。”
    “嗯，是我自己倒黴。”易寒說。
    “害，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們班這次郊遊，我是一定要跟著去的，你腳還沒有好利索，我作為你的好朋友得照顧你，你要是不去了，我還拿什麼當借口。”雷星一臉懇求。
    易寒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講真，雷星很少求他，好不容易開了口，易寒沒法拒絕。
    其實，易寒更想問問蕭陽。
    學習自行車那天後，易寒就沒有在學校裏跟蕭陽說過話，甚至連眼神都是屏蔽的。
    他實在是不想給那些剪刀手、文案和修圖手提供更多的素材，而且他也不敢再去翻學校的論壇，怕看了心梗。
    不過，他挺好奇蕭陽會不會參加集體活動。
    想到這裏，易寒拿起了手機，給蕭陽發了一條微信，“明天的郊遊，你去嗎？”
    蕭陽沒回信兒。
    他好像總是很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