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和學生的關注點永遠不同。
    同學們崇拜易寒的螳臂當車，老師們卻把目光聚焦到了“優等生”自習室。
    在班主任老黃眼裏，“優等生”自習室不但提供了無償服務，還是個良好的社交平台。
    但李易寒不這麼想，在他眼裏沒有環境的“好”與“壞”，隻有“陌生”和“不陌生”。
    “座位都給你選好了，不太靠前，也不太靠後，也不是邊上，自習時不會被走廊裏的同學吵到，也不會被窗戶的冷風吹到，舒服得很。”老黃說。
    簡直跟選房差不多，居然還考慮到把不把山，雖然很不適應老黃的保姆做派，但易寒還是感激地點了點頭。
    “我今天不想過去！”易寒說。
    他本想說“我不想過去”，卻又怕浪費老黃的一片苦心，於是在這句話前麵加了個“今天”。
    “為什麼不過去？覺得不方便嗎？”老黃不解。
    “晚自習我想寫檢查！”易寒說。
    老黃拍了一下已經禿頂的腦門兒，“對呦，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好好寫，要不教導主任那邊應付不過去，今天下午他還跟我說這事兒呢。”
    “我知道了！”易寒點頭，琢磨著不搞點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感人話語，這事兒怕是還得沒完沒了。
    ——
    晚自習，易寒坐在了蕭陽的座位上。
    蕭陽的位置一般不會有人動，也沒人敢動。
    易寒避開同學們好奇的目光盯著窗外，兵山上隱約可見的峰穀，像是一幅神秘的畫。
    至於為什麼坐這裏，他大概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因為這個座位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視野好，算是對五班晚自習教室的最後道別。
    總之，就是想坐一會兒。
    劉寶強端著下巴一臉吃瓜的表情，“你為啥沒去小灶班？”
    “寫檢查！”易寒說。
    劉寶強又問，“那你為啥坐蕭陽這了？”
    “找靈感。”易寒說。
    “也是。”劉寶強看了看易寒麵前的信紙，“你這種優等生可能沒寫過檢查，坐蕭陽這裏你算是找對了地方。”
    易寒攤開了信紙，想著怎麼開頭，卻發現手裏的中性筆沒有水了，他試著在蕭陽的桌堂裏麵翻了翻，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
    生活就是這樣，你可能會在某一時刻關注某件事情，也可能會因為另一件事情把這件事情徹底蓋住。
    最近過得著實精彩，以至於他忘了那個“窟窿”。
    睡眼朦朧的照片再次出現了，沒錯，就是大榜上麵的那張。
    易寒認真觀察了一番，除了上麵的褶皺把帥哥搞得略顯蒼老，其他沒什麼變化。
    大概是揭照片的時候弄的。
    看來雷星關於照片去向的猜想全成了狗屁。
    他拿起手機拍下了照片，給雷星發了過去。
    “我敲，案子破了？”雷星秒回，估計是自習課一直盯著手機。
    雷星又加了一句，“在哪撿到的？”
    撿？呃，確實是地上撿的。
    “蕭陽這。”易寒回。
    “媽呀，他拿你照片幹啥？”雷星發了一個問號表情包。
    “我哪知道？”易寒又回。
    “嗬，越來越覺得你們兩個不對勁兒。”
    “滾蛋。”
    “對了，晚自習你自己走吧，我今天有事情！”雷星說。
    易寒繼續盯著皺皺巴巴的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蕭陽，像個謎。
    以前他覺得這個人有好多身份，代駕、服務員、送水工、高中生……
    現在他覺得他有好多標簽，校霸、學渣、孝子、不不，準確點兒說應該是賢孫……
    他可以拽的連續一個星期不上晚自習，也可以為了一盒餃子不怕折騰的返回教室……
    他可以對處分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也可以因為不想成績打狼被退學去大張旗鼓的作弊……
    還有，他為什麼要拿這張照片？
    易寒努力把自己的思緒從照片中拉了回來，開始寫檢查。
    檢查可是正事兒，他可不想被教導主任叫到辦公室指著鼻梁骨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