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沒想到蕭陽會遞水。
    他目測空桶，就算是把桶裏麵所有的水都控出來，也就一個紙杯的水量，他要是喝下去，就沒對方什麼事情了。
    上一秒穿著能擰出水的工服的人，他怎麼可能不缺水。
    “你，不渴嗎？”易寒問蕭陽。
    “渴啊！”蕭陽說。
    “那你喝吧！”易寒對蕭陽說。
    “我沒事，我撐得住，估計就算是出什麼事兒，你也是先撐不住的那款。”
    說話真他媽難聽。
    不過易寒這次真的倔強不起來了，他大腦缺氧，呼吸困難，簡直是分分鍾要倒的節奏。
    “那我喝了！”易寒拿起了桶，“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
    太好喝了，把他這輩子喝過的水排一下順序的話，這次水底子的香甜程度一定能進前三。
    喝完才反應過來，剛才“幹”的太猛，真是一點兒也沒給蕭陽留。
    “對不起啊！我都喝了！”易寒有點愧疚。“喝都喝了，對不起有啥用。”蕭陽說。
    “那一會兒出去的話，我請你喝水——一瓶。”易寒把空水桶放在了地上。
    蕭陽忽然想樂，是不是這人對昨天一根煙和一盒煙的概念還沒理清，今天特意強調了是一瓶水而不是一口水。
    “其實我帶水了，隻不過放在車上沒拿下來，誰知道攤上這件鬼事情。”
    對了，車！
    運水的電動車停在樓下，車上還拉著下一個顧客要的水，過去了這麼久，客戶八成已經投訴了。
    更悲催的是，他隻鎖了車的電子鎖，沒有鎖固定車輪子的金屬鏈鎖。
    要是遇到了手腳麻利的，沒準兒這會電動車都不在了。
    擦，鬼他娘的小區，鬼他娘的電梯。
    “社交障礙”麵色舒緩了一點，可能是剛才那一杯水起了作用。
    看這狀態還能撐一陣子，蕭陽覺得水沒白犧牲。
    不過，他是真的沒想到在不到十二個小時的時間裏，居然和這個男生再次相遇。
    悲催的“猿糞”。
    “蝴蝶效應！”易寒的嘴裏吐出了四個字。
    “你說什麼？”蕭陽沒反應過來。
    “蝴蝶效應。”他又說了一次。
    蕭陽抻開了肩膀，有些乏累，“社交障礙”從祈禱那會兒就一直坐著，倒是他，一直保持著警覺狀態，身體直得像個木樁子。
    後背順著電梯壁慢慢滑了下去，坐在了地麵上，等著“社交障礙”做進一步的解釋，但是他並沒有開口。
    看來這人真是不懂得交流，必須得有人追著問才能繼續溝通嗎？
    “什麼意思？”蕭陽問，從兜裏掏出了一盒中華煙，捏在手上。
    易寒看到了中華煙，又想起了昨天尷尬的一幕。
    “嗯？”他下意識地應了一句，思緒好像跟著中華煙飛走了。
    “我說剛才提到的什麼”效應”，是什麼意思？”蕭陽又問。
    “昨天，害你辭職了！”易寒指著蕭陽手裏的煙，然後指了指電梯裏麵禁止吸煙的告示。
    看來這小子還殘存一點生活常識，蕭陽抽出了一根，放在鼻子的位置橫向聞了一下，“我沒抽，我就是無聊，再說了，以這目前的局勢，這玩意真沒水值錢。”
    易寒忽然覺得要是昨天把中華煙換成了礦泉水，那蕭陽是不是更感激。
    “任何一個微小事件都可能引發一場風波。”易寒看了蕭陽一眼，“所以，送水是你的新工作？”
    他分析的沒錯，蕭陽確實因為昨天被炒了魷魚，今天才打算轉行，沒想到第一桶水就出師不利。
    “無所謂了。不然下個月我也隻能晚上去做服務員，還沒跟酒店談這件事情，估計要是是說了，也幹不久，剛好結了工錢拍拍屁股走人。”
    “哦！”易寒說。
    似乎又要冷場。
    蕭陽暗暗地“擦”了一下，長這麼大就沒碰到過這樣的，不管你開什麼話題都聊不下去，他感覺自己也要變成“社交障礙”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還得拉著他聊！
    轉移注意力才能避免焦慮情緒，尤其是對方這種白癡。
    “那個女生，是你女朋友嗎？”蕭陽問易寒。
    女生？哪個女生？易寒沒反應過來。
    “就剛才，我送水的那家。”蕭陽往樓上指了指，雖然不確定現在電梯卡在幾層，但是他知道27層一定在上麵。
    “你為什麼這麼想？”易寒問。
    “那女生看你的眼神，挺深情的。”蕭陽解釋著。
    深情？不可能吧，剛剛見過一麵而已，不不，昨天還在一個桌子上吃過飯，那就是兩麵，僅此而已。
    他不懂得隻見過兩麵的人，為什麼被定義為了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