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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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陽光無情的烘烤著大地,稻田裏麵的莊稼早已變成了枯萎的暗黃色,空氣不安的鼓動著,整個世界似乎都陷入了無盡的地獄般。
人們四散逃亡,希望可以找到生的希望。可是,那是多麼的渺茫。
由於炎熱而死的人們越來越多,嚴重的瘟疫正在不知不覺間吸食著人們的生命。
舉國上下,人心惶惶不安。許多的百姓不堪忍受這樣等待死亡的日子,紛紛舉起了造反的旗幟。卻終也被鎮壓。
那個時代,混亂,殺戮,痛苦。一切的悲傷充斥著所有人的心中。
渴望著雨露的到來,卻終是在那炎熱的天氣中耗盡生命的火焰。每個人都在仰望,那不可觸及的神聖帝都中的被像神一樣的崇敬男人可以拯救這個可悲的世界。
洛陽皇宮
桌子上麵早已經堆滿了無數的奏折,那上麵幾乎全是上報由於大旱造成的民眾反動。希望可以撥款下來已安撫民心。
“我的天……群臣百官什麼時候這麼同心協力啊?!”皇帝久經滄桑的臉上也是滿目的愁容,難倒他不知道現在的世道是如何的嗎?
向快要燃盡的煙鬥裏麵添加了一些新鮮的煙草,碧玄無所謂的笑道:“什麼事情能讓我們的皇上這樣的滿目愁容啊?”
“別跟朕裝蒜了,你這個千年老妖!”皇帝氣呼呼的瞪著斜靠在軟榻上麵的國師碧玄,這個老狐狸真是會說閑話。
國師碧玄被人們尊稱為神的使者,但是隻有皇帝一個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個修為達到上千年的老狐狸精。之所以這樣臣服於自己完全是因為他的爺爺曾經冒死救過他的命。
掏了掏耳朵,碧玄一臉很受傷的表情看著皇帝:“討厭啦,小風風,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
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雖然現在的天氣很炎熱,但是聽見他的聲音就足夠讓人發冷了:“好惡心……”
碧玄慵懶的站起身走到皇帝的桌子麵前,放肆的翹著腿坐在上麵:“也不知道誰以前還跟我說非常喜歡我什麼的呢。”
“閉嘴吧你。”皇帝無奈的用手支撐著額頭,“與其在這裏開我玩笑,你還不如幫朕想想要怎麼鎮壓造反的人群呢。”
碧玄將英俊的麵龐湊近到他的麵前,用一種曖昧到死的聲音說道:“你來求我啊……”
“叮……”寶劍出鞘的聲音,冰冷的利刃理碧玄的脖頸不到兩厘米。
皇帝的臉色已經慢慢的開始變黑。碧玄無奈的聳聳肩:“你就是這麼的老古板。”
收回寶劍,皇帝坐在龍椅上,繼續苦大仇深的看著麵前的奏折。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碧玄從桌子上一躍而下,慢慢的走向窗前。
窗外炙熱的陽光無情的烘烤著早已精疲力竭的大地,遠處仿佛傳來了逃難者悲傷的嗚咽。
“如何鎮壓不安的民心嗎……”碧玄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和天空一樣顏色的眼眸眾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隻要下雨了,我想百姓們的心情自然就不會那麼的慌張了。”
“你說的倒是簡單,你倒是讓這該死的天氣下雨啊!”皇帝給了碧玄一個大大的白眼。
碧玄輕笑:“我可沒那個本事。”
“哎呀,還有你不行的事情呢!”皇帝一臉的嘲諷笑容。
“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有這種能力。”
“誰啊?”
“河伯。”碧玄笑嘻嘻的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男人,說出了這個神秘的字眼。
“河伯?就是掌管水的水神?”皇帝一臉不解的看著碧玄,雖然曾經在《山海經》中聽聞過這樣的一個神氏,但是真的說存在的話,還真的是讓人難以相信。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麵前不就站著一個真真正正的狐妖嗎?於是,也就沒什麼不信的了。
“那要怎麼做呢?”站起身,走到碧玄的身邊,和他一起感受著窗外炙熱的空氣。
“要舉行祭祀,為河伯娶親的祭祀。”
……
往日庭院中的花香肆意早已不見了蹤影,那緩緩而流的泉水也在炎熱中殆盡。本應該絢爛開放的花朵已經枯萎致死。
此時的世界仿佛沒有了生氣,那樣的死氣沉沉,讓人壓抑。但是就是在這讓人感覺到絕望的庭院裏麵,忽然傳來了動聽的旋律。
那樣婉轉動聽的旋律,卻又是那樣的悲傷淒涼。那是訴說著一生所無法實現的愛戀,對於女人心中的傷。
水藍色的衣衫在無風的空氣中也會顯得飄逸,那烏黑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順滑的披散在整個瘦小的後背上,發間的那一個簪子早已經因為年代久遠而失去了原有的光彩。略顯稚嫩的臉龐並不是那樣的出眾,卻透著那麼一絲的清秀,如同泉水般的清涼,猶如她的歌聲。
少女的懷裏依偎著一個年輕的少婦,和少女一樣的清秀麵龐,但是眼神卻是空洞的沒有光彩,像失去靈魂的木偶那樣的呆滯。
“娘……您看,太陽還是那樣的耀眼啊,您熱不熱?要不要喝水?”紫幽溫柔的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少婦,眼角似乎閃爍著晶瑩的淚。
“啊……風……你快看……是風……”少婦的眼神在一瞬間充滿了光彩,她猛地坐起身張開雙臂似乎是在迎接著某個人給予的擁抱。
紫幽悲哀的望著她,輕輕的將她伸出的雙臂合攏,從身後抱住了自己唯一的親人母親:“娘……他不會來了……不會了……”
淚水夾雜著絕望滾落,那瘋狂的喊聲中透著心酸與痛苦。少婦抱著頭依偎在女兒的懷中痛哭。那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那個曾經抱過自己的男人,終究還是沒有來看她一眼。
紫幽,當朝皇帝眾多兒女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她的母親雲氏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由於皇帝酒後亂性而生下的龍女。自那一晚之後,她便被永遠的打入冷宮,被迫從人們的記憶中抹去。
將哭累了的母親攙扶到床上,紫幽無可奈何的為她擦去眼角那悲傷的淚水,自己轉身來到了院中。炙熱的空氣使得存儲用水的水缸幹涸,明明是昨夜剛剛打好的,沒想到卻又被蒸發幹淨了。
身邊沒有一個仆人,沒有人會願意照顧這對從來就沒有受過寵幸的母女。所以,即使住在皇宮之中,卻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一樣,沒有一點的奢侈,甚至有些貧苦。
從柴房拿出打水的木桶,紫幽準備去不遠處的水井中打些水來給母親擦洗一下。理了理自己的長發,紫幽哼著小曲走出庭院的月亮門。卻猛然間止住了腳步。因為,在她的麵前,許多的太監宮女恭恭敬敬的站著看著她。
從小到大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仆人,一時間讓紫幽有些措手不及忙問道:“你們……你們找誰?”
為首的是太監總管李公公,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紫幽公主,皇帝宣您晉見。”
“什……什麼?!”皇帝?就是自己的父親嗎?就連自己出生的時候都沒有來見過自己的父親為什麼突然要召見自己?“那個,找我是什麼事情?”
李公公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個連丫鬟都不如的公主紫幽,輕蔑的笑道:“皇上的意思臣不敢亂猜。您隻要和我們去就會知道了。”
“可是……可是我娘她……還有桶裏麵沒有水了,我必須……”紫幽為難的低下頭,她無法適應這麼的視線都投到自己的身上。
看著紫幽窘迫的樣子,李公公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鄙夷的笑容:“這些交給奴才們就行了。公主要是再不快點的話皇上怪罪下來可不好啊。”說完示意一個小太監上前拿走了紫幽緊緊握在手中的水桶。
“啊……”水桶被拿走之後,紫幽還是為難的回頭望向了那間有母親熟睡的房間,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跟著李公公走了。
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居住的那一小片地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身處的皇宮會是如此的龐大和華麗。走過那刻滿鏤花的湖上走廊,穿過那一片鬱鬱蒼蒼的竹林,一座華麗的宮殿赫然出現在眼前,在那裏等候自己的便是自己的父親,當朝的皇帝陛下。
李公公率先推開那緊閉的房門,隨著吱呀一聲,伴隨而來的是無數驚訝的目光。皇帝所有的女兒們此時都聚集在這裏,而皇帝則高高的坐在書桌之後。
其他的公主都是錦衣華服,各頂各的水靈漂亮,而最後才來的紫幽則是一身在普通不過的水藍色衫子,烏黑的發絲隻有那早已褪了色的發簪裝飾著。所有的公主都有些好笑的看著紫幽,就連那些丫鬟們也看不起這個公主。
“兒……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紫幽驚慌的下跪請安,連頭都不敢抬。
皇帝有些困擾的看著跪在下麵的紫幽,這就是雲氏和自己的孩子嗎?自己從來沒有盡到父親責任的那個孩子?“來,把頭抬起來。”
連身子都不自覺的開始顫抖,紫幽緩緩的抬起頭,當她看清麵前那個男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呆掉了。英俊的麵龐並沒有時間留下的痕跡而褪色,那樣的意氣風發,那樣的英姿颯爽。嘴角輕輕的上揚,原來母親最愛的男人,自己的父親是如此優秀的人啊。
皇帝也有些意外,麵前的這個孩子和她的母親長得真的很想,那樣的清秀,沒有濃妝豔抹的厭惡,有的是如同泉水一般的清新自然。
“起來吧,賜坐。”皇帝輕輕的說著,語氣中不免有些憐惜之意。李公公很識相的忙為紫幽找來了椅子。
“哎呀,公主們都到齊了?”輕鬆調侃的聲音顯然和這華麗莊嚴的宮殿有些不相匹配,碧玄一臉的燦爛微笑走了出來。
公主們被碧玄英俊奇異的外貌所吸引,無不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他,但又有誰知道他隻不過是一隻狐妖呢?
紫幽也同樣驚訝的看著碧玄,倒不是因為他的英俊,而是因為他奇異的發色和眼眸。如銀河一般的發絲隨意的散落著,碧藍如海的眼眸是那樣的清澈,一下子就吸引了紫幽的視線。
碧玄的視線忽然和紫幽的視線碰撞,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輕輕的頷首代表了初等的禮貌。紫幽有些受寵若驚的慌亂,卻讓碧玄覺得她很是可愛。
“呐呐,如今天下大亂,公主們作何感想呢?”碧玄在皇帝的身邊坐了下來,輕鬆的掃視著滿屋美豔俏麗的容顏。
坐在第一個的大公主輕輕開口:“我們當然是為百姓感到痛苦,隻可惜我們沒有辦法幫助他們……”
碧藍的眼睛中不經意的流露出厭惡的神色,卻是轉瞬即逝。碧玄微笑的嘴角更加上揚:“這可就錯了啊,大公主。現在有一件事情就可以你的想法。”
大公主明顯的吃了一驚,其他的公主紛紛將視線落到碧玄的身上。隻見他神秘的笑道:“現在我們要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來普渡眾生。”
“婚禮?”所有人不解的重複著這似乎在這個時候聽起來有些無厘頭的詞語。
碧玄點點頭:“河伯和你們中任何一位公主的婚禮。”
所有的公主美麗的臉龐在一瞬間變得慘白,河伯隻不過是個傳說中的神話人物,如今卻說要在公主中挑選出來一個和河伯舉行婚禮,這明擺著就是要用活人來祭奠水神啊!
“那麼……大公主的意思如何?”碧玄笑眯眯的看著這個不知百姓疾苦卻一副在世菩薩樣的大公主。
大公主的手都在顫抖,臉色白的幾乎失去了應該有的顏色,嘴唇顫抖著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皇帝對於碧玄如此囂張的態度卻是視而不見,他知道,獻給河伯的新娘必將會是自己眾多女兒中的一個。
看著大公主失魂落魄的模樣,碧玄開心的笑著擺手:“嗬嗬,放心。河伯的新娘還是要來他自己選。你願意做,人家未必願意要你!”
這羞辱的話語使得大公主的臉色一會白一會紅如同變戲法。紫幽則一直坐在角落裏麵沒有說話,她知道,河伯如此神聖的水神怎麼也不會選擇自己做新娘的。
碧玄揮手讓手下人那上來一個杯子形狀的石器,將它放在了桌子上麵,一個響指石杯中忽然冒出了水藍色的火焰。
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看著這如同變戲法一樣的手段,公主們更是緊張的手心出汗,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石杯。
碧玄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張紙,折疊起來,扔進了石杯裏麵。水藍色的火焰如同一隻手,將紙緊緊的包圍住。
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所有人屏息以待。忽然,火焰將紙吐了出來,碧玄一把接住。笑眯眯的在眾人麵前打開,然後爽朗的念道:“河伯所選定的新娘是紫幽公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