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曾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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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火車站走出來,看著久違的吵雜的市區,周立軍的心裏突然很酸,可能這就是近鄉情卻吧,內心有一些慌亂。想去坐出租車,卻聽到後麵有人叫自己:“周立軍。”
回頭一看,萬俟靜辰笑的和朵花似的站在他那輛紅色跑車旁邊。
“怎麼知道我這個時候來?”
“我神算啊。”萬俟靜辰打開車門,“沒拿行李回來啊?”
“也待不了幾天,就沒拿,怪麻煩的。”周立軍伸手係安全帶。
“嘖嘖,你這次不會真的回來弑父吧?”
“要是的話,豈不是又給你一次看熱鬧的機會?”
“哈哈。”萬俟靜辰轉著方向盤笑的很開心。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周立軍望著窗外的景色問道。
“你離開多久就有多久了。”
“好像那個時候是你先走的吧?”周立軍挑了挑眉毛。
“哦,是嗎?忘記了。”萬俟靜辰又補上一句,“其實我走的時候心裏萬般不舍啊。”
周立軍聽著他裝哭的聲音嘴角有些抽搐,這個靜辰啊!
“你這次不是專門為了我回家的吧?”周立軍問。
“當然不是了,你以為你一個老男人還有什麼魅力啊?”
周立軍伸手敲了萬俟靜辰頭一下。
“哎,我這可開車呢!”萬俟靜辰叫了一聲,“這次回來一個是幫你查你要查的事,另一個是因為我媽給我安排了個相親,催了好幾個月了。”
“怎麼這麼早就催你結婚啊?”
萬俟靜辰撇了撇嘴,“嗯,她怕我遺傳我叔叔也是一個GAY。”
“嗯,可是?”
“可是我他媽的就是喜歡男人啊!”
“回家告訴你媽同性戀不遺傳。”
“嗬嗬,我家那口子也是這麼說的。”
“他就這麼讓你回來了?”周立軍問著。
“嗯,本來就說好的,大家玩玩開心就成了,我不像你,家裏算是默許了,我還是得結婚。”
“玩玩?”
“哦,我又換人了。”
“這幾年換幾個了?”
“怎麼也有一車皮了吧?”萬俟靜辰打著哈欠回答。
周立軍又敲了萬俟靜辰頭一下,“小心A字頭找你。”
“我知道,我可是怕死。哎,先回我那吧,然後再回你家?”萬俟靜辰問著。
“行。”周立軍望著外麵的景色,點著頭。
萬俟靜辰調轉著方向。
回到靜辰家裏周立軍先洗了個澡,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萬俟靜辰成“大”字般仰躺在他那張KINGSIZE的床上。
周立軍走過去抬腿踢了踢靜辰,“哎,東西呢?”
靜辰揉了揉臉,伸手指了下書桌,“左邊第一個抽屜,藍色文件夾。”
周立軍抽出了文件夾,翻了起來,此時萬俟靜辰也坐了起來。
“大體給你講一下吧。你自己看浪費時間。”
“嗯。”周立軍拉開書桌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大體是這樣。2002年的3月份,你父親和李建國見麵了,可以說是重逢了。具體情況不知道,總之兩人很是高興。這點我是問的你家老爺子的秘書。當時李建國的合夥公司負債80多萬。如果他改善經營的話其實完全可以不至於後來欠下那麼多的錢,或者說他要是不把公司的錢挪為私用的話,公司也不至於這樣。”
“私用?”周立軍抬頭看看靜辰。
萬俟靜辰點了點頭,指了下那個文件夾,“你翻到第十八頁,裏麵附帶著一個女人的照片,你見過嗎?”
“眼熟。”周立軍拿著那張照片仔細端詳著。
“嗯,她叫方靜茹,1976年4月出生,C市人,2000年畢業在李建國的公司做行政工作。他倆具體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這個現在查不出來。目前知道的情況是2001年的12月底方靜茹生下一子,叫做方為。也就是李楓曉同父異母的弟弟,這點很肯定。”
“然後?”
“然後為了照顧兩個家,李建國開始了不按常理出牌,隻是他的技術太差了,幾次投資失敗,合夥人對他不滿意,但是還是沒有撤換掉他經理的職位。說是照顧兩個家,但是還是有偏頗的。他更多的把精力和錢投在了方靜茹的身上。我查了下兩家的資產,江麗和李楓曉他們那裏有一處房產,價值120萬,但是在李建國破產前,李建國就把這房子抵債了。江麗身體不好家裏平時的錢財都歸李建國管,破產後能還債的就都還了。所以最後剩給他們母子二人的就隻有李楓曉自己的存折,大概3萬元。而方靜茹那裏呢,房子還是她自己的,現在估價也得有100萬了,白色北京現代一台,這車什麼價你也知道,存款我沒太查,不過你也能猜到六位數以上。”
“這他媽的的什麼事呢?”周立軍氣的把文件夾扔在了一邊。
“嗬嗬”萬俟靜辰笑了,“你也別太生氣。人有錢了,公司做大了總會有這樣的問題的。”
周立軍站了起來,翻出了一隻煙點上。
“給我一個。”萬俟靜辰伸手。
周立軍把煙和打火機扔了過去。
“哎,你還沒說你什麼時候懷疑的呢?”萬俟靜辰接過煙問著。
“所有的事都冷靜下來的時候。”
“哦,那時候智商回歸了?”靜辰享受地抽了口煙,吐了個煙圈又躺了下去。
“操,我每次看你吸煙都他媽的覺得你是在吸毒。”
“哈哈,吸毒才不這樣呢,吸毒這樣。”靜辰做了一個注射的動作。
“你小子這輩子是沒救了。”周立軍嘴裏叼著煙爬上了床,彈了下靜辰的腦門。
“別轉移我的問題。”
“從家搬出去吧。不是,應該說被我爸趕出去的時候開始覺得奇怪的。因為當時我爸媽就說隻有李楓曉不行,我猜到了他們也知道了那點事,不過我覺得按我父母的脾氣是不能這麼反對李楓曉這個人的,因為畢竟那個時候楓曉也沒其他的辦法,所以才懷疑的。”
“那時怎麼沒想著調查啊?”
“操,我那時光想著掙錢了,你小子也不在,我能怎麼辦?”周立軍彈了下煙灰。
“立軍,你回家怎麼說?”
“呼,實話實說唄,怎麼說?而且這事不是我說的事,而是希望他們能實話實說。”
“我也很納悶你爸媽那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把李建國往火坑裏推呢?”
“嗯。”周立軍沒回答,掐滅了煙,躺了下去。“我在你這睡會,我晚上回家。”
“嗯好啊。”萬俟靜辰伸了個懶腰,“好幾天沒做了,真沒勁。”
“萬年發情狂。”周立軍整理著枕頭。
萬俟靜辰撲了上去,“立軍,你覺得咱倆認識這麼多年,有沒有可能……”說完用下身頂了下周立軍的屁股。
“也不是不可能。”周立軍打著哈欠,“不過我隻做1。”
萬俟靜辰撇了撇嘴,“沒勁。我出去了,這我家鑰匙,晚上要是再被你爸媽趕出來你就來我這吧,我今晚找個人419去。”
說完跳下了床,站在衣櫃前找衣服。
“我看你小子是不怕死。”周立軍拽過被準備睡覺。
“哎,我說你那工作是不是明年就合同到期了?”
“嗯。”周立軍在被子裏悶悶地回答。
“你現在的打算還像以前計劃的那樣嗎?”
“不知道,現在沒概念。”
“操,看你賴死賴活的樣吧。”萬俟靜辰走過來踹了周立軍一腳,“你他媽的這輩子是栽在李楓曉這小子手裏了。”
“嗯,我他媽的樂意。爺,你讓我睡覺吧。”
“撲哧。”萬俟靜辰笑了,“得,我走了。”
“慢走。”
萬俟靜辰又照了下鏡子。
周立軍掀開被看了他一眼,“靜辰,有一天你也會栽在一個人的手裏。”
“哦,是嗎?”萬俟靜辰梳了下頭發,“不過我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出現。”
“你害怕了?”
“嗯,我害怕了,因為如果我載了傷害的就不是我自己了。”
“小孩子一個。”
“嗯,是啊,大叔。我走了。”萬俟靜辰揮著手關上了房門。
周立軍又一次躺在了床上,很快睡著了。
醒來看看表發現已經是晚上5點了,自己睡了一個下午。
伸了懶腰,起床,收拾了一下,拿起了靜辰留下的鑰匙,猶豫了下又放下了。
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6點了,摸摸有些餓的肚子,不知道爸媽吃飯沒有。
掏出4年多沒用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客廳的燈亮著,家裏的擺設還是一樣的,自己的那架鋼琴醒目地提示著這是自己的家。
“不說今天晚回來嗎?我剛做好的菜,趕緊洗手吃……立軍?”劉鳳娥愣住了。
“媽。”周立軍站在門口叫了一聲。
劉鳳娥流著淚,沒應聲。
“媽,我餓了。”
“嗯。趕緊洗手,然後吃飯。”
“嗯。”周立軍笑了下。
母子二人再坐在一張飯桌吃飯的時候,彼此有些生疏,劉鳳娥流著眼淚給周立軍夾著菜,周立軍不知道怎麼去下咽。
“媽,你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拿過紙巾給劉鳳娥擦著眼淚。
“你說你這個孩子這個倔啊!”劉鳳娥說了這一句,哭了起來,周立軍心裏也很難受。
“媽。”周立軍輕輕地摟住了自己的媽媽,這個和自己血緣最親最近的人。
劉鳳娥趴兒子懷裏哭了一通,“媽不哭了,咱吃飯,你不餓了嗎?”
“嗯。”周立軍拿起筷子吃著菜,好久沒吃家裏的飯菜了,菜的味道很好,可是這心裏卻是酸酸的。
吃完了飯,收拾完碗筷,母子二人坐在了客廳。
“我爸還那麼忙?”
“嗯,他就是那麼個忙道的人,你要是讓他閑了他就該添毛病了。”劉鳳娥削著蘋果皮。
“嗬嗬。”周立軍拿過了劉鳳娥手裏的蘋果和刀,“媽,我和楓曉分開了。”
“哦。”劉鳳娥點了點頭,“誰提的?”
“楓曉。”
“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了。”
“楓曉自己一個人的話,他……”
“他現在住在學校,那邊也有他的好朋友能照顧。”
“那就好。那房子……”
周立軍放下了刀,“媽,我這次回來一是回來看看你和我爸,二是因為我想知道一些事。”
“什麼事?”
“媽,為什麼李叔叔家出事的時候咱家那麼巧合地出國玩?”
“碰巧。”劉鳳娥低下了頭。
“媽,如果說這個是碰巧,那麼我爸爸為什麼會給李叔叔的公司投資七十多萬?挪用的不是公司的帳,走的卻是公司的錢?七十多萬不是少數目,而且當時李叔叔的公司馬上就要破產了。”
劉鳳娥沒吱聲。
“這個不能是碰巧了吧?媽,你和爸做生意這麼多年,這點事你也能明白,往一個將要破產的公司裏扔錢,就和扔無底洞裏一樣啊?而且連聲響可能都聽不到,那麼為什麼啊?”
“立軍。”
“媽。”
周立軍放下了手裏的水果刀和已經削好的蘋果,“媽,你的兒子你了解,我什麼性格你也知道,很多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懷疑,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人脈。靜辰那小子回來了。”
“他自己回來的?”
“他媽叫他回來相親。”
“哦,我就說嘛,那小子怎麼能自己跑回來。”劉鳳娥歎了口氣,“你們這些孩子啊,就往媽媽的心上紮刀。年輕的時候你王叔他們的事,我還去勸過你王叔的媽媽,老太太看到我沒說別的拉著我的手說‘鳳娥啊,你沒做媽媽不知道,你要是我這個立場你就能知道這是啥滋味了,往自己的心裏紮刀子啊,還是自己的親兒子。’當時我和你爸爸還勸老太太想開點,兒子的幸福重要,那時誰能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喜歡男人呢?現在我和你爸爸才知道,這滋味真是死過一回啊。”
“媽。”
“我和你爸爸當時說尊重你就真的尊重你,隻要你別像靜辰那孩子混來就成,隻是……”劉鳳娥停住了話。
“媽,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反正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靜辰查的?”
“還有別人。”
“靜辰這孩子是越發的本事了啊?嗬嗬,我兒子也是翅膀硬了。”
“媽,你這話怎麼聽都不像在表揚我。”
“深藏不露好啊,男人嘛。”劉鳳娥拍了拍周立軍,“你要想知道我就都告訴你。”
“嗯。”周立軍點了點頭。
“你爺爺下放的那年你爸爸也下鄉了,當時分到的是最苦的地方。在那你爸爸認識了李建國還有江麗。”
“那時他們就認識了?”周立軍問。
“嗯,江麗他家是知識分子,爸媽都是老師,你也知道在那個年代最先批鬥的就是老師,所以把江麗也分到那了,聽你爸說江麗算那的一枝花了。李建國是村長家的兒子在那個時候那個地點,就是一個小少爺了,他這個人還是很本分的,喜歡江麗,一直對江麗很好,江麗那時有點任命了,然後就和李建國在那結婚了,那時是1980年的。”劉鳳娥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你爸爸到了那裏受了李建國不少的照顧,兩人的兄弟感情很好,你也知道你爸爸那個人是個哥們義氣很重的人。後來恢複高考了,你爸很高興,以為自己的機會到了,可是沒人給他這機會,報考名額就那麼幾個,家裏成分不好的,根本輪不上。1980年有一個名額給了李建國,其實他成績不好,就是因為爸爸是個不大不小的官。李建國也很重義氣也舍不得江麗,於是就把這名額讓給了你爸爸,你爸爸考上了,也走了出來,也非常感激李建國。”
“可是為什麼咱們一直和他家沒聯係呢?”
“你爸爸說後來亂七八糟事挺多,聯係方式也變化了。你爸爸大學畢業後想回去找他們可是卻總沒有時間,總之這聯係斷了。後來才知道江麗爸媽平反了,又都回高校做老師去了,組織上當時想補償他們一下,所以就把他們兩口子想方設法的弄回來了。江麗的父母從沒和組織上要求過什麼,這麼一照顧兩個老人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當時單位分房原本可以分給江麗爸爸的,老爺子沒要給別人了。所以江麗家一直都是那個一室半的小房子。小兩口回來了,也是在外麵租房子住的,後來有了李楓曉沒法照顧又給兩個人老人送去了,所以李楓曉一直在外公外婆家長大的。”
“這個我知道。”
“90年代初大家流行下海經商,李建國也去了,隻是,唉,說實話他那人啊是真不適合做生意的。賠了個底朝天,沒辦法一家人搬到了江麗父母那裏。在嶽父嶽母家住可能感覺不好吧,後來李建國又找的朋友幹的這個合夥,算是投機倒把吧,掙了不少,也搬到了大房子。”
“後來他有外遇了。”
“嗯,我知道的時候也不是很驚訝,你們男人不就是那麼點小心思嗎?”劉鳳娥斜睨了兒子一眼。
“媽,說重點。”周立軍有點無奈。
“四年前的那些事,我原本是一點也不知道,還是江麗去世的時候聽你爸爸說的。李建國有了外遇但是還算是照顧家裏,也沒打算離婚,但是他那個情人一直都以為李建國有多大的本事一直攛掇著離婚,被李建國攔了下來。我這樣說你也就明白為什麼江麗能看到那些照片了。”
“我見過那女人一次,不過沒看清臉。今天在靜辰那看到照片了,覺得有點眼熟。”
“嗯。06年的時候你爸爸和李建國又見麵了,你爸爸很高興,李建國也挺高興的。當時李建國的公司就是虧損的,所以想讓你爸爸幫幫忙。你爸爸想拒絕,可是想想自己現在的生活也是靠李建國那時轉讓名額的行為才有的,也是真心想幫他所以才給他投了資。因為你爸爸的投資,李建國很是興奮,又借了不少錢。現在這些事過去了,我才原本的告訴你,其實當時咱家帳也有點問題,和萬俟家也有點牽連,他沒說吧?”
周立軍笑了下,“他那麼古靈精怪的一個人能告訴我這事嗎?”
“嗯。”
“所以有些事我是找別人調查的。”周立軍一笑。
劉鳳娥搖了搖頭,“最後一次投資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當時他還想找你爸爸借錢還債,可是你爸爸從公司賬上劃錢這事公司有人知道了,所以你爸爸也算是躲避他吧。”
“我爸什麼時候知道他去世的?”
“他去世的第二天,你爸秘書告訴他的,他自己抽了一晚上的煙。琢磨著回來好好照顧下江麗他們母子,誰知道後來又出了那麼些的岔子。你爸常說他當時要是不那麼心軟就好了,這李建國也不會死,也就沒有後麵的事了。”
周立軍拿起了煙盒,抽出了一支煙,隻是沒點著。
“媽,我和楓曉分手了。”
“嗯,你說過了。”
“他提的。在他從這個城市回去之後提的。”
“我找過他。說了點那照片的事,也說了點你的事。”
周立軍沒再回話,也沒點那隻手裏夾著的煙,抬起了胳膊蓋住了自己的臉。
“媽知道你難受。我和你爸也考慮過這些事。我們反對你倆,其實不過是拿楓曉那時的事做借口罷了。算是做賊心虛吧,總是擔心李楓曉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會有多恨咱們家。也擔心你啊。”
“媽,我舍不得他。”周立軍小聲說著。
“舍不得也得舍。你自己好好考慮下,他們家的事咱們家起碼有一半的責任。你也體會下那個驕傲的孩子,他要是知道這事得是什麼心情。”
“媽,我先回臥室了。”周立軍把手裏夾著的這根煙揉碎了,扔在了茶幾上,恰巧落在了那個削好的蘋果上。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我會在心裏默默地和他說,楓曉,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請你拉緊我好嗎?別把我推開。
哭著,睡著,醒來時看表已經是午夜了,心裏有些煩躁,有些難過,更有些膿瘡被揭開後的窒息感,睡不著,可是一種莫名的倦意襲上心頭。
“樹,你睡了嗎?”按了發送。
很快電話響了起來。
“喂,怎麼掛電話了?”
“嗬嗬我沒睡,睡不著。”
“最近忙嗎?”周立軍點了一支煙。
“嗯,因為是新人總是被人說,再查資料。”
“我以為你五一會回家。”
“嗬嗬,沒有,想多學點。”
“嗯。”
周立軍沒開燈,屋子裏唯一的亮光就是嘴裏叼著的這根煙的小火光。
“回家的感覺怎麼樣?”
“嗬嗬,有點複雜。”周立軍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樹,我決定同意分手了。”
“啊?”小樹在那邊有些驚訝,“為什麼?就因為他的一些話,你就放棄了。”
“不是這個,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他的幸福我可能給不了,或者隻能給他傷害,所以還是放棄吧。”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你自己要考慮好。”小樹看了看電腦屏幕上那幾行QQ聊天記錄。
小樹問:“你們為什麼非要分開?”
李楓曉回複:“怎麼又回到這個問題了。”
小樹說:“我八卦行嗎?”
幾分鍾後,李楓曉的回複是:“因為真的累心,兩個人天天小心翼翼地過日子這種感覺你體會不到,說不上幸福還是不幸福,就覺得這日子一天天的就是一個味道,還不如給彼此自由呢,或許彼此會更幸福。”
“樹?小樹同學?”周立軍喊了一聲。
“在聽。”
“雖然是自己的決定,可是,心好痛啊。”周立軍掐滅了煙,屋子整個黑了。
“因為愛啊。”
“你說我應該聽點什麼歌來發泄下我的心情呢!”
“呃。”聽周立軍這麼一說小樹一時反倒是沒想起什麼歌,這時樓下路過的幾個男生扯著脖子唱著:“最癡情的男人像海洋,愛在風暴裏逞強……”
“聽《男人海洋》吧!”
“你唱給我聽吧,我爸媽都睡了,現在放歌有點擾民。”
“嗬嗬,好啊,等下。”小樹找到了歌詞,“其實我這嗓子不適合小剛的這首歌,沒什麼滄桑感。”
“我想聽。”
“……溫柔的男人像海洋愛在關鍵時隱藏,而辛酸回擊都敞開胸膛,做遠遠看護的月光不做阻擋你的牆,我的愛是折殺自己的翅膀送給你飛翔……”
“這歌……”在小樹唱完後很久,周立軍才開口說話,“這歌真心酸。”
“嗯。”
突然電話裏響起了輕微的抽泣聲,幾秒鍾後電話掛斷了。
小樹沒有再掛回去。
多年後,再回憶起那一夜的時候小樹有些恍惚,他分不清那時抽泣的聲音是他自己的,還是電話那邊他愛著的周立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