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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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娘娘已經睡下了。”
男人仿佛沒聽見,依舊朝門裏走去。平兒心一狠,咬咬牙,硬是伸出手攔在男人麵前。男人抬起頭,望著她,看不清表情的臉在黑色夜幕中顯得格外恐怖。
“奴婢該死,但娘娘吩咐今夜他想一個人獨處,並不希望皇上陪伴。”
男人抬眼看了看那縮在牆角的身影。
“皇上,皇上,太後,太後,找您過去。”福公公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顯然剛才一陣小跑。自皇上登基以來,太後幾乎對皇上的事不聞不問,倆人也很少見麵,今日為何突然傳喚,還是在夜晚,他可不敢耽誤。
可!怎麼偏在這時候,留戀的望了望,男人轉身離去。
噓~,這邊平兒舒了一口氣。“娘娘,皇上走了。”
“謝謝你,平兒。”
“娘娘是不是又和皇上吵架了?”
“沒有,我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想點事情,你也去睡吧。”
“那我走了,有什麼事要叫我。”她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娘娘不跟她講,她也不能勉強,看著娘娘憋在心裏,說不定一個人在那裏瞎想,她也沒辦法,偏偏綠兒又不知上哪去了。
緊緊的縮在牆角,半抬著頭望向窗外,今夜無月,今夜無星,黑不隆冬的夜空,飄飄灑灑,落著毛毛細雨。今天是我第一次拒絕讓旭進我房間,就是不想見到他,不知道自己在鬧什麼別扭。那個女人的笑聲,和她望向我的充滿不甘及憤怒的眼神,一直回蕩在我的腦海。近乎歇斯底裏,就像妻子捉到丈夫在外的情人那樣的怒不可遏,慌不擇言。而事實也是這樣,不是嗎,那個女人是皇後,是他的正牌夫人,而我,說不定隻是他百花叢中一朵正盛開的花,花有凋謝的一天,那天,甚至風雨交加。委地成泥,難過的是不是隻有花。
不是因為她的話就動搖了信心,更不是害怕承擔眾人不善的眼光,而是讓我開始思考我現在的處境。我不知道旭喜歡我什麼,有的隻是軟弱,愛哭,還有不知道哪天會突然降臨的災難,有什麼條件能讓非凡如他,俊帥如他喜歡我,這份愛護,對我而言,就像從天而降,說不定哪天突然消失,更為可怕的是,我早已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我在想,如果這份幸福屬於我,那它還有多久,到那天,我是否能瀟灑的轉頭離開。
······
一姿態端莊的婦人端坐在床沿,翹起蘭花指,手捏杯蓋,不緊不慢的劃過杯子的邊緣,低下頭,輕輕吹氣,隔著一襲簾幔。
“皇兒,你知道,我一向不幹預你的事,朝廷的事也就算了,隻是這後宮就像一家的後院,後院若是起火,哪能不危及其他,即使你平日國事繁忙,但也總要顧及,切不可放任。”婦人從嘴裏慢慢吐出這些話,就像一條緩緩流動的小溪,卻又無波無瀾,聽不出說話人的喜怒,是讓他不要專寵嗎。
“是,兒臣知道了,讓太後操心了。”語氣裏充滿恭敬。他從沒叫過她一聲額娘,倒不是討厭她,因為他不是她親生的。
“還有,靈兒這個媳婦,我還是比較滿意的。我也不年輕了,平日裏很少走動,也很少有人過來看我,就是靈兒這丫頭,天天來請安問好,陪我聊聊天,下下棋,伺候我洗漱用餐,讓我還不至於無聊。”明明隻是三十出頭,說起話來卻是老成,到位,讓人不可忽略。
“是兒臣疏忽。”靈兒,名字是靈,但充其量不過是老東西的傀儡,不僅統治六宮,更帶是老東西的耳目,也難怪老東西會替她說話,不過是挽救一顆棋子罷了,他大概猜出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聽說,你今天早上,為了一個小小妃嬪,當眾打了皇後,”還真會渲染事情的嚴重性。“皇後如果有什麼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會懲罰她,她始終是皇後,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確實不太合適。”
“兒臣下次會注意。”
“嗯,那就好。還有,過幾天,金國會派人過來看我,順便也會帶上禮物,你幫我接待一下,不要怠慢了。”仿佛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太後不說,兒臣也自當盡力。”老東西,終於來了嗎,我可是等了好久。黑暗中,男人邪魅一笑。
······
翌日早上。
“娘娘,太後找您過去。”依然是福公公,依然是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這太後行事也太詭異了吧,昨兒剛趁晚上召皇上,今兒一早又是娘娘,八成沒好事。
“娘娘,太後本是金人,有一天,突然被先皇接進皇宮,從此專寵她一人。”一邊引路,一邊低聲說。
福公公小心的望了下四周,忽然停住,附在敏兒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按說太後那時已經二十好幾了,容貌也比不上宮裏的多位娘娘,可先帝就喜歡她一人,一下子冷落了整個後宮。”邊說邊眨眼,像在說一件恐怖的事,可說完又恢複常態。他是想提醒他麵對太後要處處小心,不能隨意,更不能大意。此次去,不僅為了皇後被打的事,一定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還記得昨天皇上回來告訴他,是時候了。
“後來發生皇位之爭,還好太後站在皇上這邊,皇上才能順利登上皇位,多虧了太後,不是親娘勝似親娘,皇上說起這事,還常常感動呢。”說完瞥了一眼旁邊隱隱而動的草叢。轉過頭看看娘娘,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進到屋子,跪下,“敏兒見過太後。”
“你就是敏兒,抬起頭。”
恭順的抬起頭,許久沒有聲響。偷偷望向裏麵,倆個人影晃動,另一個,沒錯是皇後。隻見她此時正伺候太後更衣,完了,穿鞋,再來是梳頭,長長的頭發一直從肩膀披向後背。
跪了好久,裏麵似乎沒有喊起身的意思,更像是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跪在這裏,隻聽見湯匙響動,咀嚼咽食。隨著最後一根湯匙落碗的聲音響起,人影開始移動,掀開簾來。“靈兒,陪我走走。”“是,額娘。”
緩緩走過我身邊,氣吐如蘭:“人,總是要謙虛一點才好,也為自己留條後路。”如同七月鬼魅,讓人寒毛豎起。說完徑自走出,絲毫沒有停留。
“你起來吧,額娘已經走了。”
我驚奇的看向她,雖然經過脂粉掩蓋,但細看還是能看到臉邊的巴掌印,嘴角有點破皮,隻是看著我的眼神已經沒了當時的憤怒,嫉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靜,沒有惡意。或許這個才是原本的她,昨天是個意外,是個失常。她是真的喜歡旭,或許比我還······
站起來,腿還真麻,等站定了,我笑笑的望向她。我看她吃了一驚似得,迅速走開了,隻留下“趕快走吧”的話語,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