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綠眼睛的人
    沈逸遠再次吐了血的後幾天，莫小染一直不離地照顧他，甚至搬到了他旁邊的院落。莫小染告訴沈逸遠他是中了蠱之後，沈逸遠反而輕鬆地笑了：“嗬嗬，這下病因終於查出來了。小染果然像先生說的那樣，很聰明、很有天賦。”
    莫小染看見他被折磨成這樣仍然笑得淡然，心頭不由一緊：“你就不擔心嗎，擔心自己可能會送命。”
    沈逸遠斜靠在床邊，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還緊張的姑娘，目光清澈：“不是還有你嗎，你不是說一定會醫好我的，嗯？”
    “可是。。。如果是蠱。。。我沒有把握，五成都沒有。。。”莫小染悵然失落。
    隻聽一聲輕笑從沈逸遠口中溢出：“沒關係，就算治不好也沒關係，多出來的這些日子算是老天眷顧我的。如今我隻求上天能再多給我些日子，我隻想和。。。咳咳咳。。。”
    “好了好了，你別說那麼多話，我都知道。”說著，莫小染起身給沈逸遠倒了杯熱茶。
    “你。。知道？”沈逸遠有些臉紅。
    “呀，是不是又哪裏不舒服了，臉色怎麼不對，快躺下。”接著，莫小染就趕緊扶他躺好。“我叫二巧來照顧你，你別起來，我煎藥去了。都說不要過來陪你說話了，一說就要咳嗽，也不知道珍惜自己身子。”莫小染嘀咕著出了門。
    沈逸遠睡在床上看著她遠去，眼中滿是哀傷，濃得化也化不開，無奈隻好輕輕闔上眼，造成一切平靜的假象。
    段落瀟回來的時候，早已過了初七，新的一年伴隨著沈園裏的落寞無聲無息地流逝著。和段落瀟一起回來的，還有老頭子。
    大家都等在大廳，老頭子在裏麵給沈逸遠診斷。段落瀟告訴她，他回去之後就把這些告訴了老頭子，老頭子把那本書拿來研究了好幾天，這次回來應該是有些希望的。
    隔了一會兒，老頭子從裏麵出來。
    “怎麼樣，怎麼樣？是什麼蠱？”
    老頭子看了莫小染一會兒，撫了撫胡須：“聽落瀟說這些都是你診斷出來的？”
    莫小染知道老頭子指的是中蠱事件，點點頭。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老頭子搖頭晃腦，眼中露出點點星光。
    “少跟我講那些虛的。你給我說他到底是中什麼蠱了，我不是很懂這些。”
    “金蟬蛇，比較罕見。”
    “怎麼解？”
    “找齊藥引，煉條小金蛇把蟲吸出來即可。”
    “書上說的？”
    “是。沒想到這種江湖書籍居然能救人性命，更沒想到徒兒能記住書中的方法找到逸遠的病因。”
    “那需要哪些藥？”
    “哎~雖說有法子，但畢竟是少見的蠱。這些引子很難找全，尤其是這條小金蛇，隻好盡力而為。”老頭子歎氣，可見他也沒多少把握。
    但是老頭子對沈逸遠是尤為重視的，就跟自己兒子沒兩樣。下午列了單子就讓段離瀟和段落瀟出發了。
    “不要望啦，他們這一去得好多天。”
    “真希望他們快些回來，這樣沈大哥就有救了。”
    老頭子笑笑：“如果真如你所說，那莫丫頭就是大恩人了。進去吧，外麵風大。”
    晚上。窗外飄著零星小雪，炭火把屋裏烤得暖暖的。莫小走到窗邊，正準備關窗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說不出是什麼花香或者是哪種香料的味道，反正就是很好聞。往外一探，四周無人。莫小染心裏也沒想別的，關了窗就轉身，準備上床睡覺。
    哪知她剛回過身，就看見一個黑衣蒙麵人立於屋內。門是緊閉的，他是怎麼進來的？那蒙麵人背著光站在莫小染前方三步的距離，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單純地打量著她。
    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半夜三更跑進沈園來怎麼沒被暗衛發現？莫小染站在窗邊動也不敢動，防身的暗器盒也放在了床頭，現在可以說是連自救的能力都沒有。
    看著莫小染弱弱的樣子，那人冷哼一聲慢慢走向她。
    怎麼辦？怎麼辦？這人到底是誰啊？兵衣門的？他到底想幹什麼？莫小染內心慌張不已，看著那人一步步向她走來，她感覺自己連呼吸都快停止了，因為這個人給了她很大的壓迫感。
    待兩人距離已經很近了，莫小染仰頭才看清這個人。他長得很高，很瘦，還有。。。他的眼睛是綠色的。外國人？
    那人見莫小染盯著他眼睛出神，眉頭瞬間皺起來。莫小染觀察到他這一變化，糟糕！他要發怒了！
    “哇~你別殺我，我隻是個小丫頭，我什麼也不知道。”莫小染雙手遮住臉，不敢看他。
    忽然外麵傳來一聲狗吠，那人便越過莫小染，從窗子逃走了。
    莫小染隻覺得一陣寒風刮過，小心拿開捂住小臉的手，屋裏哪裏還有那個蒙麵人的影子，隻剩下她身後開著的窗隨風搖曳。
    莫小染呼出一口氣，無力地靠在窗邊，隻覺剛才十分驚險。
    綠眼睛的人？
    第二日，喜樂布置著早餐，看莫小染走進來時無精打采的，以為她還在擔心沈逸遠的病情，便上前勸她寬心：“你不要太擔心了，哥哥他們定會找齊藥材回來的。”
    “哦。”莫小染隨便地答了一句，腦子裏滿是那雙像寶石一樣的綠眼睛，隻是裏麵顯現的全是灰燼。
    “我問你啊，南朝或者是北朝有沒有綠眼睛的人？”
    喜樂奇怪：“綠眼睛？可能會有吧。不過這種人都被大家當成異類，遭人排斥的。”
    “你，遇見過嗎？”莫小染坐下舀了一碗粥。
    “沒有，隻是聽說過。到底有沒有我也不知道。你想想看，大家眼珠子都是黑色的，哪裏見過那種可怕的綠色，像狼一樣。”
    那有什麼，在現代，外國人的眼睛綠的藍的都有。還有好多年輕人為了好看，還專門戴那種有顏色的隱形眼鏡呢。當然，這些是不可能講與古代人聽的。
    這時，莫小染看見夜魄拿著劍向這邊走來，想必是剛練完了劍。
    “夜魄，你練劍回來啦，吃什麼？包子還是饅頭？”喜樂對夜魄永遠都是這麼主動，莫小染無力剜她一眼。
    “包。。包子。有勞三小姐了。”夜魄一邊不著痕跡地避來喜樂要挽過來的手，一邊不自在地回答。
    兩個人還是老樣子，沒有進展。主要是夜魄真的是太冷太冷了。聽說大年那天晚上喜樂約他一起去逛廟會，結果，廟會都逛完了，兩人光是以一問一答的形式就沒說夠十句話。莫小染有時想，自己真服了喜樂了，這麼冷的性子還不早把自己凍成冰棍了，那丫頭還那麼堅持不懈的。
    “莫姑娘。”夜魄見莫小染也在，禮貌地點頭。
    莫小染也友好地對他笑笑。
    莫小染看著夜魄，想起件事，“夜魄啊，昨晚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啊？”
    夜魄微微歪著頭，表示疑惑，示意莫小染繼續說。
    “嗯。。。就是說有沒有人偷偷進來？”
    “莫姑娘，昨晚一切都是安全的。暗衛報告並未有人闖入，在下也沒有感覺。不知姑娘何出此言？”
    “啊？哦，沒什麼，我隻是隨便問問，嗬嗬。”
    “莫姑娘放心，樓主吩咐過，在下與影魂樓暗衛誓死保護沈園內所有人的安全。”
    “嗬嗬，你不要多心，吃飯吧，吃飯。”
    莫小染喝著粥，心裏尋思著，那人武功定是很高，才能躲過影魂樓甲級探子。難道，這也是兵衣門的把戲？他，會是兵衣門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