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新年裏的相見
    南朝14年的最後一個月，江陵終於迎來第一場雪。
    “嗬嗬，太好了，終於下雪了！”莫小染和喜樂歡快地跑到走廊，看著漫天雪花飛舞。
    兩個小姑娘看見雪都很興奮，雙手一伸，接住空中落下的雪花，抑製不住地歡笑起來。
    “嗬嗬，現在雪還不夠大，等雪積起來以後我們就堆個大大的雪人。”莫小染誇張地比劃著，連喜樂也被逗樂了。
    “好呀，到時候我們就比比看誰的雪人堆得又高又大！”
    “嗯！嗬嗬~”兩人像頑皮的孩子般手牽著手跳著轉圈圈。
    忽然喜樂停下來，麵色尷尬，視線越過莫小染向她後麵看去。
    轉過身，莫小染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喜樂一下子不自在起來了。
    此刻夜魄正站在二人五步開外，神色平靜淡漠，從他的臉上看不見他內心的任何感情。
    莫小染歎息，喜樂的荷包沒有送出去，那晚跑到她房裏哭了好一陣子。喜歡這樣的人應該很辛苦吧。
    “莫姑娘，三小姐。”夜魄抱拳，仍是那副冰冷的臉。
    “我。。。我有點冷了，進去烤烤火。”喜樂落荒而逃般向屋內走去。
    “夜魄。”莫小染笑著向他點點頭。
    夜魄朝她走來，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遞過來。
    “樓主給你的。”
    莫小染眼中閃過驚喜：“大師兄？嗬，他還好嗎？”
    夜魄點頭：“樓主一切安好。”
    “嗯！謝謝你！”
    “信已帶到，在下告辭。”
    莫小染一路彎著嘴角回到屋裏，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打開信。
    師妹：
    展信安好，
    聽聞逸遠病情的好轉多歸功於你，師傅也對你讚賞有加，師兄著實為你高興。你在沈園一切可好？些許時日不見，令我甚為想念在離人穀的輕鬆時光，不知師妹可有同樣感受？我還記得師妹在離人穀時說最愛冬之雪景，如今轉眼已到下雪之日，師妹可盼到了這皚皚白雪？過了這月便是新年，屆時願與師妹沈園一聚。
    段離瀟字
    窗外雪花紛飛，寒風呼嘯，屋內的人卻因為一封簡短的信，內心無比溫暖。
    轉眼迎來了南朝15年的新年。
    藥房，“你幫我看看那煉爐，我還得幫沈大哥準備新藥呢。”莫小染手忙腳亂地指揮著喜樂。
    自從上次沈逸遠交代之後，二巧對她也沒有那麼仇視了，但是討厭與防備還是有的，不過至少可以讓她進出沈逸遠的院子了。但是沈逸遠的身子卻越來越弱。她每次去看他的時候和他講好多話，他隻是微笑著答幾句，有時話說得多了，就會咳嗽，整個人顯得很疲憊。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去萬佛寺染上風寒和中了毒受傷落下了病根。
    “這次這個方子我稍微改動了一下，不知道效果如何？”
    “師傅都沒法子的事，你還能把它徹底解咯？”
    “老頭子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啊，不然老頭子也不會留下我。隻是，我實在是找不出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好似許多種混合在一起，有的現象明顯，像是蜈蚣草，有的卻遲遲沒有顯示。”莫小染低頭輕皺著眉。
    “哎呀，你就別想那麼多了，一切自有定數。對了，我大哥什麼時候能到？那天問二哥，他說他也不清楚，所以叫我來問問你，他說，指不定你清楚。”
    段落瀟這小子，隻知道亂說，她怎麼知道段離瀟什麼時候來。“我也不大清楚，可能過年的時候吧。”
    “老頭子會來嗎？”莫小染突然想起就問道。
    “二哥說，今年師傅不和我們一起過年了。我覺得好奇怪，每年師傅都會和我們一起過年的。”
    是啊，莫小染也覺得老頭子這段日子給她的感覺都不像是以前那個老頑童了，像是多了份不可琢磨的心事。
    快到春節了，沈園裏的下人們都按照往年的習慣回家過年去了。整個園子就隻剩下沈逸遠、莫小染、段喜樂、段落瀟、夜魄、千水、二巧和一個孤獨無依的老仆。於是莫小染和喜樂主動承擔下買年貨的任務。
    兩個女孩子當然拿不了那麼多物品，所以就想找個搬運工。千水不行，他是貼身照顧沈逸遠的。那就段落瀟好了。
    段落瀟剛一開門，就看見她們兩人向他走來。當莫小染的視線對上他的時，仿佛預知了一般，段落瀟咻的一下，跑得無影無蹤，隻留下莫小染在後麵大聲地罵。
    “你拿得動嗎？要不我再幫你拿點兒？”
    “不用了，沒什麼的。”
    “早就跟你說叫夜魄幫忙了，你又不讓。”
    “我。。。”
    “平時看你風風火火的，遇到夜魄就變得這麼畏首畏尾的了。不就是拒絕了你的荷包了嘛，這也不能說明他不喜歡你呀，說不定他是礙於身份。”
    “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不是因為討厭我才拒絕我的？”
    莫小染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拜托，拒絕你就是討厭你嗎？你有點腦子好不好！”
    喜樂嗬嗬笑起來：“小染，謝謝你。聽你這麼說，我心裏舒暢多了。你說的對，說不定他是礙於身份，所以不好說出來。”說罷，喜樂拿東西都有力氣多了，好像一點也不累了。
    莫小染看著她，連白眼都不想翻了。是不是這個時代的少女第一次戀愛都這麼白癡？
    兩人實在是走得累了，就在路旁的茶攤休息。
    “除夕那晚有廟會，一定很熱鬧！”喜樂滿臉憧憬，莫小染也是希望春節趕緊到來。自己到古代差不多半年了，在這裏的第一個春節就有這麼多親人陪伴，想著就覺得很幸福。
    正當兩人休息好了準備離開茶攤的時候，兩個普通打扮的小夥子叫住她們：“兩位小姐，這些物品就由小人幫你們拿吧。”
    兩人麵麵相覷，怎麼回事？
    “我們沒有雇你們。”喜樂說道。
    “是那位大俠雇小人來幫你們提東西的。”其中一個人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位置。隻見一人帶著鬥笠，黑紗遮麵，看不清其麵容，根據身形判斷，是個男人。桌上一壺熱茶，那人正悠閑品茶。
    莫小染向那倆小夥點點頭，便向那人走去。
    “大俠如此舉動，讓我們兩姐妹受寵若驚，小女子在此謝過。”莫小染說完還別扭地福了福身。
    那人微微搖頭，表示不足掛齒。
    “不知大俠可否告知姓名？”
    那人仍然搖頭。
    莫小染有些奇怪，但還是禮貌問道：“那大俠可否摘下鬥笠，讓小女子一睹容貌？”
    那人還是搖頭。
    “那，既然如此，小女子再次感謝大俠，告辭。”莫小染優雅轉身。
    走了兩步，莫小染突然一個回轉，一隻手飛快向那鬥笠抓去！
    哪知那人更快，一個閃身就來到莫小染身旁。莫小染還沒看清他是怎麼移動的，雙手就被他捉住往身後一帶，整個人便撲向那人胸膛。
    喜樂剛剛本想出手，但是見了他這一招後，就收起掌勢依舊站在原地。
    莫小染發現自己已經倒在那人懷裏，大驚。她不安地扭動，嘴裏還亂叫：“你，你個登徒子，你放開我！！！”她雙手被鉗製住，掙了半天也沒掙出他的懷抱。
    忽然一聲低沉的笑聲從頭頂傳來，莫小染愣住。那人一手環住莫小染，另一手取下頭上的鬥笠，一張英俊的臉龐就倒映在莫小染的雙眼。
    喜樂跑過來，開心地叫了聲：“大哥。”一點也不驚訝他出現於此。
    段離瀟笑著點了點頭。
    是段離瀟，是兩個多月沒見的段離瀟。莫小染盯著眼前的人，他好像變得更加俊朗，更加成熟。他笑起來很好看，雖然隻是莞爾，卻如同星光般燦爛。他的懷抱，很寬闊，也很溫暖。什麼時候，那個平凡的段大叔已經變得這麼耀眼、出眾，讓人甘心仰視和崇拜。不，本來的他就應該是這樣！
    “每次見你好像都會出些狀況。”
    莫小染不好意思地從他懷裏退出來，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麵和離人穀他脫去麵具那次，莫小染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大哥，那兩個人怎麼辦？”
    喜樂的話才讓剛相見的兩人注意到那邊還站了兩個搬運工。
    段離瀟給了他們一人一些錢，就打發他們走了。
    於是，莫小染和喜樂默契地把兩人的東西全部往段離瀟身上一放，就開心地率先走出茶攤。
    回家的路上，喜樂挽著莫小染，段離瀟拿著東西走在她們後麵。
    喜樂偷偷告訴莫小染：“要是讓大家知道堂堂影魂樓樓主在這裏當個搬運工，我看影魂樓在江湖上還不被同仁們笑死。”
    “嗬嗬嗬嗬。”莫小染回頭一看，拿那麼多東西他還走得一步是一步的，可謂是姿勢優雅。路上還有不少姑娘半遮著麵對他嬌笑。而段離瀟還是那副對外人就是大冰臉的表情，目不斜視地往前走。當他目光接觸到莫小染時又揚起一抹微笑，莫小染也笑笑，繼而也轉過頭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