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息如此密集的今天，一首歌或一支樂隊通常會在幾秒之內抓住你或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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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舉在空中，身體搖擺。盡情歡騰。樂隊把場子的氣氛把握得很好。我也跟著新城胡鬧，舉著手搖頭晃腦。
    小妹沒多久又擠過來了，她後邊還帶著一個人。等我看清是誰了之後，很無語。
    “你怎麼也來了？”
    “咦，酒吧不是大家來愉快的嗎，你可以來我就不可以來了？”那家夥一臉狐狸笑。
    “小蝦，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小蝦裝無辜：“陳哥打電話問我你在哪裏我就說啦。”
    “。。。。”我翻出手機看上麵有兩個陳聰的未接。抬頭白了他一眼。
    他笑嗬嗬的靠過來：“打你電話不接，隻好問問尤佳。”
    小蝦又靠過來說：“他們樂隊還有2首歌就休息，到時候你上去唱一首，保證驚豔全場。”
    我很無力：“一把老骨頭了還驚豔什麼。”
    小蝦幹脆來軟的：“不要嘛，哥哥~就算是唱給我聽~”
    頓時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於小蝦式的雷死人不罷休的撒嬌模式我是避之不及。
    陳聰偏偏這時候插話：“原來你還有這一手。”
    新城也湊個腦袋：“還沒有見過你唱啊，從前去KTV你都在旁邊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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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不放過我。。。。
    這時候人群似乎更歡騰了起來，樂隊開始翻唱一首涅槃的老歌：AIN‘TITASHAMENIRVANASLIVER
    會唱的人都跟著唱起來，大力地揮著手。小蝦情緒異常高昂的跟著唱，一邊還說：“哥你以前唱這首歌的時候砸碎了瓶好酒咧！”
    “我記不得了。。。==”
    這首歌要結束的時候，小蝦把我往舞台那邊拖，我不幹，她拉不動，結果新城多管閑事地把我推著走。兩個人愣是把我帶到了舞台下麵。
    剛好樂隊唱完了這首歌，小蝦就對那下來的主唱說：“我說服我哥了。”
    你明明沒有說服。
    那主唱很驚訝：“好啊，大哥你唱什麼？”
    小蝦和新城齊刷刷的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
    小蝦：“你不說我就說了啊。”
    我隻好說：“隨便。。。。就一首Fever吧。”
    主唱笑眯眯地問：“哪個樂隊的Fever？”
    “Starsailor。”
    被迫地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的人群。
    很快就搜尋到陳聰他們那桌，因為這桌位是大祁留的好位置，很明顯。
    前奏響起。
    慵懶的鼓點，熟悉的貝斯。
    閉上眼，淡淡地帶出了第一句歌詞————
    There‘s。a。fever。
    On。the。freeway。
    In。the。morning。
    In。the。morning。
    And。thelover。
    Smiling。4。me。
    Without。warning。
    Without。warning。
    There‘s。an。outlaw。
    On。the。highway。
    And。she‘s。falling。
    And。she‘s。falling。
    我睜開眼，看著無數揮舞的手臂，在昏暗的燈光下搖擺不定。這首像是酒鬼情歌的詞，像宿醉後次日的頭痛。不安，迷惑，還有焦躁。
    像是黑暗中點亮的火把，在閃爍中刺激著眼睛。四周照去，在幾米之外依舊是黑暗。
    然而，我得以享受這種孤獨。好像每一次添著那些被精致嗬護的傷口。
    懶散自如。
    Man!I。must。have。been。blind!
    To。carry。a。torch。4。most。of。my。life。
    These。days。I‘m。hanging。around。
    Ur。out。of。my。heart。
    Get。out。my。town。
    我想起多年前紐約喧囂的空氣，無數個醒來的清晨，好像就要死了一樣難過。
    布魯克林街道上金黃的葉子。
    在地下室看見冰冷日子裏的陽光照進。
    為什麼還要醒過來？每一次問自己，都像受刑一樣穿不過氣。
    因為還活著，因為必須活著。
    To。carry。a。torch。4。most。of。my。life。
    These。days。I‘m。hanging。around。
    Ur。out。of。my。heart。
    Get。out。my。town。
    伴奏漸漸停下，我知道我也該停下。
    但那些紛亂的思緒，開始在腦中橫衝直撞。很多人的臉開始在腦海總浮現。我用力甩甩頭，想把那些煩人的思緒全部甩開。
    台下爆發出歡呼，我刻意不去看陳聰那桌。
    轉頭對樂隊示意表示感謝，也用話筒淡淡地對台下的人說了句Thanks，便走下舞台。
    看見了守在舞台下的大祁，他笑著走過來拍拍我的肩：“沒想到兄弟還有這招，沒事的時候過來唱唱，給我暖暖場子也不錯啊。”
    “兄弟，居然做生意做到我頭上了。”
    “要不，算你工錢或是極品的好酒。”
    我笑笑：“算了，不割你的那些心頭肉，我又不喜歡酒。”
    “一車的可口可樂如何？”
    “滾。”我笑罵。
    小蝦早就擠了過來：“我哥哥太帥了~”然後在我臉上大方地啵了一下。
    “口水！”我嫌惡地擦擦臉。
    “我一大美女啵你，多少人求之不得，你還嫌棄，不知好歹！”
    一群人不禁失笑。
    我艱難地移動穿過人群，回自己桌位，新城就迎了上來：“好哇，上次在KTV睡覺時是瞧不起我們唱歌吧。”
    “老板，小的不敢啊。”
    “放屁！”
    陳聰沒有多說話，隻是看著這群人胡鬧。我看了他一眼，便偏過頭去看舞台。
    卻感覺他的手伸了過來，握住我的手。
    他隻是輕輕的摩挲著，一句話也不說。
    那些喧鬧的聲音離我遠去。我轉過頭看陳聰專注看表演的側臉。
    心中突然一暖。
    他什麼都沒有說。
    隻是握住我的手。
    唱的好又怎樣。多年前，這也是我謀生的工具之一。
    我不喜歡自己唱歌的樣子。
    唱歌的時侯，我幾乎是毫無防備的。
    沒有辦法偽裝，沒有辦法控製情緒。
    就像習慣了黑暗，突然暴露在陽光下。
    晚上是陳聰送我回家。
    默默地坐在那輛車上，習慣性地看著窗外。陳聰開車也是一句話不說，大家彼此沉默。
    好在，這種沉默漸漸地在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尷尬。
    到了公寓樓下，我學乖了沒有猴急著下車，而是看看這家夥有什麼話說。
    果然，他轉過頭來對我說：“我有兩張柯言諾演唱會的門票，位置不錯。靠舞台的。”
    “你怎麼會有他演唱會的門票？”
    “柯言諾送的。”
    “。。。”
    “去不。”他問。
    “不去白不去。”
    我倒是想看看柯言諾的台風有多穩健，這傳說中的才子有多迷人。
    陳聰的嘴角在得到我這個回答之後，扯了個淡的不能再淡的笑意。
    然後他又看著我，許久，才欺身過來吻在我的額頭上，然後我聽見他的說話聲在我耳邊響起：“林縱，我感覺很挫敗，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到底怎樣，你才肯認同我？”
    我無話可說。
    感覺他的呼吸在我脖子上，炙熱的，急促的。
    他輕輕地吻在脖子上然後向下遊移，直到鎖骨。
    這個時侯，我突然有種失重感。
    身體比思緒做出了更誠實的反應，我抬起他的頭，吻了下去。
    腦海中突然響起了小蝦的話：你以為你還有大把大把的光陰去路遙知馬力？有一個成語，叫放手一搏，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我感覺自己流淚了。眼淚有了自己的意思，它們逃出了眼眶。
    陳聰吻去我的眼淚，然後短促地笑：“哭什麼啊，傻子，一個人這樣子多累。”
    然後，他抱緊了我。
    他說我是傻子。他帶著歎息的聲音回想在我腦海裏，一個人這樣子多累。
    多累。
    在漫長的歲月中，這一次擁抱，讓我有了久違的安定感。
    就好像一直處在暴風的風景裏，終於看見了模糊的路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