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玉澈，你都想起來了，是嗎？”我直白地開口。
    “是！”玉澈也沒有隱瞞。聽著他清冷的聲音，我有些不忍再開口，可是……
    “玉澈，我是小吉，十年前的小吉。不論你認為這是怎樣的不可置信，但這都是真的。”
    “我信！”玉澈還是沒什麼表情，隻是……眼神有些飄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我和你……”
    “我懂！”
    “什麼？”
    “你要離開了，對嗎？”玉澈沒有理會我的驚詫，自顧自地說著，“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翱翔於九天的鳳凰，我追不到，夠不著的……”
    “不……”
    “‘小吉’，這兩個字曾經壓在我心裏很久很久，久的我都不記得了。但是命運總是這般神奇，你回來了，而我也想起了前塵種種。不甘心啊！可是我能做些什麼呢？想到原來我什麼也做不了，嗬嗬……原來我什麼也做不了啊……可是，你我又相遇了，看到你潮紅的臉，我仿佛看見了希望，所以……我是這樣的卑鄙，這樣的不堪……玉澈緩緩轉過身，灼灼地望著我，“所以……你走吧！我不會再做什麼了……因為我不配……”
    聽著玉澈自嘲痛苦的話，看著盈盈一滴淚滑落他如玉的臉頰，我的心瞬時碎成無數片。你是那麼崇高的王爺，我隻是一縷幽魂，值得你如此相待嗎？前塵往事我早已放下，我知道你的難，你的責任……而在我心中也有一個人，他一直都在。這是橫在我們中間的障礙，可是……可是玉澈……你和我有了那一夜，我們之間終是不同的。
    許是見我沒有答話，玉澈又開口，“冷諾是鳳族嫡係唯一的血脈，他的身上有著鳳族複興的寶藏之謎。所以……以他現在的狀況，不適與你同行。但是……但是，你放心，我保他平安。”
    原來是這樣，原來菱蘿會抓冷諾是因為他身負的藏寶之謎。她要靠這些寶藏複國！是的！一定是這樣！而冷諾竟然扛下了菱蘿非人的虐待，竟絲毫沒有透露寶藏之謎。冷諾啊！你究竟是怎樣成長的，你的身上還有哪些秘密呢？你的眼盲是不是也不是如此簡單呢？沉浸在思緒中的我，沒有注意到玉澈漸漸冷卻的雙眸。待我回過神，卻已不見玉澈的身影。想去找他，可是見到了說什麼呢？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握緊雙拳，我告訴自己，眼下自己應該先救治冷諾，其他事情從長計議吧。
    又是一天，冷諾好像比前一天好了一些。我也因為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再次看到他，我是真的為他心疼啊。
    “冷諾，我都知道了。”
    “恩！王爺告訴你的。對不起，瞞了你很久。”
    “不是的！不是的！”
    “小吉，你一定不會撒謊吧，咳咳……我會讓自己好起來的。因為還有很多事要我去做。”
    “恩！冷諾！你一定會好的，你的眼睛也會好的！”
    “眼睛？”
    “是的！我認識一位神醫，他……他一定會治好你的。”是吧，錦墨會治好他的吧。
    “謝謝！”
    “不用客氣。”
    後來我就這樣陪著冷諾天南地北地聊著，一天很快過去了。夕陽西下，在西屋灑下一片金黃。
    入夜，我一個人翻來覆去難以入睡。隻要一閉眼，總能看見玉澈那含淚忍痛的眼眸。那樣的神情，那樣的痛，我怎會不懂，但……錦墨，我是不是做錯了……錦墨……我也許再也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了……
    這一夜我在患得患失中睡睡醒醒，迷迷糊糊，那會知道有兩個人在我窗前站了一夜。夜露深重卻也比不上兩人的氣場，情仇……
    “既來了，何不現身？”玉澈清冷的聲音在夜中更顯一分冷峻。
    “玉王爺金安啊！”來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
    “不敢不敢，二皇子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好說好說！”
    暗夜中，玉澈和錦墨你來我往地打著馬虎眼，卻沒想被一人打擾了。來人竟然是冷諾。冷諾隻披了一件外衣，在夜風中，外衣哪能避寒。冷諾被吹得不住咳嗽。
    “冷公子還是回房歇息較妥。”開口的是錦墨，本著醫者父母心，錦墨終是不想見這樣一個堅強的孩子就這麼一命嗚呼，更何況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孩子是小吉要力保的。
    “謝閣主關心，我還撐得住。”
    錦墨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另一個身份被玉澈知曉。是啊，玉澈是何等人物，他怎麼不知錦墨是堂堂灰閣閣主呢？隻見玉澈手一揮，開口道，“在下做東，請兩位北苑小酌。”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請……”
    沒有人知道這三人在北苑中談了些什麼，隻是當天空泛著魚肚白，北苑中已是人去樓空了。不僅僅是北苑，這橋楊別院也是空無一人。當得知消息趕來的菱蘿看到這副情景，恨得牙癢癢的，於是一把火燒了這別院。她那會知道，其實北苑小酌真的隻是小酌，半個時辰便各奔東西。玉澈領著暗衛回離，冷諾帶著玉澈給的兩個小廝和錦墨留給他的保命丹藥往越去了，而錦墨呢，帶著小吉回了灰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