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胡朔還真是神通，我還沒開口他就知道一切。他沒多說什麼，隻是淡淡地問了我一句，“想好了嗎？”我知道這是上次沒有回答的問題，我該怎麼答呢？什麼也沒有說，我隻是輕輕點點頭。
    “丫頭，決定好的路隻能往前走，不能再回頭了。”
    “恩！”
    “好，想去哪裏？”
    “邊城悠集。”
    “好！但是丫頭，老爺可不是無條件的！”
    “丫頭明白！老爺您說吧！”
    “到時你自然會明白的。”
    “恩！”
    “丫頭……”看著我的發胡朔輕輕說道，“你知道你的發怎麼會……”
    是呀！當初在南齊醒來，我也是嚇了一跳的，三千青絲竟全部被齊耳剪斷。隻是當時隻顧得菱蘿了，而且我也剪過短發，因而一直沒有太在意，而今胡朔問起，是不是這裏還有什麼故事？我有些疑惑。
    “老爺知道？”我試探著問。
    “丫頭，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也別太難過了……”
    “啊？”原來胡朔怕我想不開，安慰我呢，有些吃驚的望著胡朔的背影，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他在這個世界中到底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呢？為什麼在我看來他一會兒是慈祥的長者，一會兒又是事件的中心，一會兒流露出不舍與關心，一會兒又將難題丟給我……
    “丫頭，什麼時候出發呢？”胡朔不緊不慢的說。
    “越快越好！”真的不想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了，我急忙回答。
    “好！”
    胡朔還真是說到做到，第二天我便在一群灰衣人的護送下前往邊城悠集。原本要走一個月的路，我十天就到了。將我護送到悠集後，那數十個灰衣人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一直跟著我，想來這也是胡朔的安排吧。隻是我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呢？胡朔一直沒有說。而一到悠集我便忙著著手自己的事，也忘了胡朔所說的代價。再次提及這件事已是三年後了，沒有想到胡朔要的代價會這麼大，這又是後話。
    看著小吉離開，胡朔返回灰閣的總部，在那裏一個紅衣白發人似乎早早地就等著了，看似平靜的臉卻透著一絲焦灼。
    “她怎樣？”
    “值得嗎？她去悠集了，玉澈那裏！”
    “……”
    “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的母後呢！”胡朔看著麵前不再說話的人兒，陡然提高了自己的嗓音。
    “舅舅！”
    “墨！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
    “你……”看著他、滿頭銀絲的錦墨，胡朔久久無語。這個傻孩子為了小吉的毒冒逆天的危險耗盡自己畢生的功力，功散盡，發花白。到頭來小吉還是去了玉澈那裏！一股無名的火直衝心頭，自己的親外甥怎麼可以讓人這樣糟蹋！不覺握緊了雙拳。
    “舅舅！不要！”
    “唉……”看著錦墨釋然的微笑，胡朔似乎有些明白了當初雨兒對自己說的話，隻是，親愛的外甥有些事已經開始就不能停止了，這次舅舅也許要對不起你了。
    望著自家舅舅搖頭離開的身影，錦墨笑著的臉陡然冷了下來，散功的反噬還真是厲害。小吉，謝謝你選的是玉澈，我很放心。隻是為什麼嘴裏有一股鹹鹹的味道……小吉，小吉……
    正殿中那個紅衣白發的身影突然倒地，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中發出了驚人的響聲。聞聲而來的灰衣人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不覺有些呆住了，那個俊美的人，就這麼倒下，嘴角是一絲血絲，雙眼緊閉卻是微笑著，但一股悲傷由心而生。這是閣主選定的接班人吧，他怎麼啦……
    從來不下雪的預仙山此時卻飄起了雪花，在這樣的六月飄著雪，讓人心驚。這天下什麼時候才會太平？難道傳說中的事就要發生？胡朔憑窗而立，望著雪花出神，一聲呢喃喚回了他的思緒，不遠的床榻上躺著的是錦墨。錦墨幽幽轉醒，“這是……”
    “第二次了！”
    “恩！”
    “還有三次，撐得住嗎？”
    “恩！”
    “墨！我不會再說什麼，隻是……”
    “舅舅！不悔！”
    “好……”
    胡朔和錦墨就這樣誰也沒有再開口，望著窗外就是一整天。雪並沒有下很久，一會兒就停了，隻是這六月的飄雪在人們心裏掀起的波瀾並不是說停就停的。
    “六月飄雪哦……降一女，惑天下，血成河，無國家……六月飄雪哦……得一女，迷天下，火光中，成新家……六月飄雪哦……”不知何時起，這樣一首童謠傳遍了戰火紛飛的戰場，甚至是深宮大院……而歌謠的主角，卻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