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又是一天，雪應該是在後半夜才停的吧。一切都是銀裝，很美卻也很冷。地上足足有一尺厚的積雪，讓人想出門的欲望瞬間降到冰點。今天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屋子裏吧！隻是我好像是個麻煩搜集器，這不錦昊就這麼閃進了我的裏屋，看著眼前笑得有些詭異的人，真是有種想衝過打他兩拳的衝動。這宗廟難道是可以隨便進的？監視我的士兵隻是擺擺樣子的？還是又有什麼陰謀？天呐？何必一大早就刺激我呢？算了，自動忽視吧！於是我還是自顧自的幹著自己的事，好像壓根就沒看見有人一樣。真是苦了正主兒，應該是從來沒被人這樣忽略過吧，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小吉！”
    我還是沒搭理錦昊。“我就是來看看你，就是……來……”這應該是錦昊第一次這麼結結巴巴說話吧！眼前的女孩明明離她這麼近，為什麼總有種她會隨時消失的感覺呢？
    看著有些發愣的太子，心想，算了，還在人家的地盤上，可不要玩過頭了。“我很好！謝謝！”
    “好就好！”
    ……
    又是冷場，算了還是我說吧，“太子，你就這樣來，似乎不太好吧！”
    “你在趕我？”陡然提高的聲音嚇著了我，也驚著了錦昊自己。
    “沒有……隻是……”
    “算了！我走！”
    錦昊還真是說是風就是雨，就這麼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了！這可真是夏日裏的天說變就變啊！
    本以為這大冬天的，應該不會再有訪客了，沒想到就在錦昊離開片刻後，我見到了真正的主——胡朔！
    還是一樣裝束，還是一樣的嚴肅又不羈，看不出真實年齡的臉上有著一絲玩味地笑，讓我不由地緊張起來。於是先開口，“老爺，好！”順勢作揖，拉開椅子讓請胡朔坐下。
    “丫頭，別來無恙啊！”
    “謝謝老爺關心！丫頭還好！”
    “還住的慣？”
    “一切都好！”
    “開戰了！”突如其來的一句，把我驚了一跳！
    然而薑畢竟是老的辣，胡朔慢條斯理地繼續說著，“邊境已經交火，離是禦駕親征，越派出的是七皇子晨……“胡朔後麵說的我一句都沒聽進去，隻記得：是宇漣和小晨！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不是大將交鋒，而是宇漣，和小晨！小晨才多大啊？越王到底在想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胡朔，想從他的臉上讀到一些不一樣的信息，但是不能！胡朔清冷堅定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提醒著這樣一個場麵，還是孩子的小晨和宇漣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搏殺！天呐！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丫頭，你想好了嗎？”胡朔突來的問話把我問住了。讓我想什麼？我又能想什麼？
    “丫頭，你會幫誰呢？”輕輕的一問如平地一聲驚雷，炸得我腦袋嗡嗡作響，我該站在哪一邊？我會為誰的勝利而歡呼？又會為誰的失敗而落淚？這不是道有解的數學題，這是一條條人命堆砌的戰場，我該怎麼辦？這似乎不是我躲在小小的宗廟就能逃避的現實，再看一眼那如師亦友的胡朔，我似乎明白了他今天的來意，要我一句話，一個決定！是不是我答不好就會挨罰呢？
    看著屋外那層層白雪，想著要是這些一塵不染的白雪被血浸透會是什麼樣子的，我的心被揪得生生的疼。想著過往的一切，我輕輕開口，“老爺，小吉不知道該幫誰，小吉隻是一個過客，是過客罷了……”
    看著被自己逼得毫無退路的女孩，胡朔是有一絲不忍的，隻是女孩沒辦法算出的命運讓自己必須得小心翼翼。“丫頭，既然入世便不是過客了！”
    “是嗎？是呀！到處是江湖……”我記起曾經看過的《笑傲江湖》中的話，不由地自嘲起來，原來早就離不開，撇不幹淨了。
    “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麼，我過兩天再來！”胡朔的離開並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好感，相反的那濃重的不安與悲傷讓我無所適從。
    為什麼要我的答案？我隻是一個小女子，我能做什麼呢？窗外蒼茫的白色中有一抹亮紅，美麗的顏色給死寂的冬天添了一抹亮彩，卻刺痛了我的雙眼，那如血的顏色似乎在我眼前慢慢擴大，我仿佛看見小晨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看見宇漣被鮮血浸透的綢衣，還有他悲傷的眼……
    “不——”這不是我想看見的結局！不是！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