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卷 第十章 春風得意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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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喜歡做廣播體操嗎,我是非常的討厭。特別是闊別了兩年之後,在一個神清氣爽的早晨,在一段毫無美感的機械音樂下,無聊的甩動著你的老胳膊老腿,我相信在這樣的情形下,兩遍廣播體操做下來,好心情都會給攪和成壞心情的。好不容易廣播聲消失,體育委員收隊,可以解散了,剛想往教室走,後麵伸出一隻手拉住我。
“朝雲,先不用去教室,今天輪到我們倆打掃清潔區。”古月解釋道。
“現在,清潔區?”
“嗯,整個足球場。”說到這古月笑了起來,栗色的大眼睛清清楚楚的寫著“狡詐”。“足球場有些大,或許我們可以掃一個早自習。”天啊!會有這麼好的事,正大光明的逃早自習課。看著我這張藏不住事的臉,古月笑得更開心了。真是人生的失敗,女人要像一個謎才能吸引別人的注意,但我偏偏卻是那種已經把迷底寫在臉上的迷,古月這樣說我,我真的是無言反抗,因為我憤怒的心情已經寫在臉上,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更別說是狐狸精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別的原因,我就是特別信任古月,覺得他在身邊就有在家人身邊的感覺,古月像我的家人,熟悉的不用設防的家人,在他麵前,我可以卸下偽裝,可以說自己不堅強,可以說自己一個人真的很累,也許我們真的認識很久了。
“朝雲,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隨便撿了幾個塑料袋,古月就拉著我躲到樹林裏。
“為什麼要講小時候的事。”
“了解紙老虎小時候是怎樣嚇人的。”古月一邊說還一邊笑,紙老虎,虧他想得出來這樣的綽號給我。不過現在想想這個綽號真的挺適合我的,所以我從來不反駁,這也許就是我最大的優點,能夠正視自己。小時候自己長得挺文靜的,但卻經常幹些與自己斯文相貌不符的事。比如玩捉迷藏,沒有人可以玩的過我,我簡直就是我們那一片區的躲貓貓王,因為我躲的地方都不靠譜,隻要是輪到我藏,從來就沒有人可以找到我,除了那一次意外。那天放學和凱瑞他們到汽車站玩捉迷藏,我們三個女生,凱瑞他們五個男生,說好找出全部人就換另一夥人藏,我們女生先躲。我在說規則的時候就先觀察了地形,於是在凱瑞他們原地轉圈時,我就大大方方的走進了男廁所。我們都是小孩,鑽廁所裏也不懂得害羞,可是要鑽那個廁所就有學問了。凱瑞他們肯定會去女廁所找人,但一定不會到男廁所查看的,於是我隻要當自己是去參觀男廁所就好了,但是那天的結果卻和我想象的有一些出入。正當我無比堅定的站在男廁所裏時,突然進來了一個麵色慌張的男子,看到我站在男廁所裏很是驚訝,盯了我一眼然後又邁著無比艱難的腳步出了男廁所,留我在原地老半天沒反應過來。隔了好一會,我突然開竅,瞬間長大,才明白原來我是侵犯了男同胞的領地,所謂的羞恥感頓時湧上心頭,忙跑出男廁所。那個男子還在廁所外小步跳著,看著我終於出來,惡狠狠的盯了我一眼才跑進男廁所。這次的捉迷藏給凱瑞留下了最特別的記憶,因為他“輕而易舉”的就在廁所門口找到我,所以很興奮,凱瑞拉著我的衣服高興的笑;而我卻哭了,嚇得凱瑞不敢出聲,並保證說不會跟別人說找到我了,我還是哭,最後把天都哭黑了。如果不是有記憶,我也許不會承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吧!
“凱瑞就是你家隔壁的那個小鄰居?”聽完了我小時候的事,古月抓的重點居然是這個,嗬,不就是懂些法術,了不起了。
“臭狐狸,了不起啊!知道了還賣乖。”起身拍拍褲子上占的落葉。
“哦,朝雲,為什麼我會決定錯過了你十五年的生活,這樣對嗎?”古月躺在鬆針上,嘴裏莫名其妙的說著。
“曬太陽曬暈了吧,臭狐狸,走啦,下早自習了。”拉了一把古月。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這小子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拍拍褲子,走在我前麵。
平淡的日子如水般,緩緩的前進,一不小心就溜走了好多時光,也會帶走許多我們習以為常的東西,一直以來我都不相信,我們還會再有這樣的重逢,如果一早知道結局,我是不會選擇和你相遇,又再重逢,但是一切沒有如果,我們看不到結局,隻有當結局不盡如人意,無力回天之時,才用這一句“如果”來自欺欺人。那天早上出門時,撞到一個人,一個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的人。
“蘇雲維克?”白T恤外罩一件堂格的格子棉布衫,水洗的淺色牛仔褲,就這樣很突然地靠在我的門邊,卻沒有突兀的感覺,好像一直都應該如此。看著我驚奇的樣子,蘇雲維克拉過我就往下走。
“傻丫頭,快走去上課了,我們要遲到了。”走到小花園我才猛然回過神,蘇雲維克不是應該在花州部隊裏,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靈州,在我的學校裏。於是停下腳步,不肯再走,蘇雲維克也不得不停下來,歎了口氣,摸著我稍稍長了些的短發。
“丫頭,是不是要說了原因才肯走。”點點頭,是默契還是蘇雲維克了解我,總之不用一句話,就輕輕鬆鬆的了解一切。
“簡單些說,我違反紀律了,應該回學校重新來過。”簡單明了的答案,看著蘇雲一臉的輕鬆,我找不出疑惑,用力牽緊他的手,也許現在他需要的是支持,而不是我無休無止的盤問,無論是什麼理由,既然選擇開始了就要好好繼續下去。真正的原因,等到合適的時機,蘇雲維克一定會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我相信他,相信我們間的默契。“所以,我們該去上課了吧!李朝雲同學。”
“嗯,走吧!我帶你去上課,你應該還沒去過教室吧!”
“朝雲,其實我想你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想念,如此地想你。”相顧無言,剛想要表達些什麼,可惜我們地點沒有選好。
“朝雲,好沒去上課?快走吧!”古月突然出現,很是奇怪的拉起我的左手手臂。右手被蘇雲維克牽著,氣氛有些許詭異晴天突然來了一個霹靂。感到莫名的緊張,一時間不知道話要從何說起。
“嗬嗬,”舉起左手“我男朋友,蘇雲維克。”搖搖左手“我同學兼好朋友,古月。”三個人靜靜地站著,心裏波濤洶湧,麵上風平浪靜。心中居然會冒出很奇怪的想法,像偷情被抓,但連我自己也分不清誰是“奸夫”。不由得好好端詳蘇雲維克和古月:蘇雲維克眉如墨畫,眼如秋水,較之古月多幾分書卷氣;古月眉若遠山黛,栗色的眼似水晶一般,又勝蘇雲維克幾分靈氣,狐狸精的靈氣。雖然兩人都麵色和緩,但就是有莫名的情緒將我們纏繞在原地,不能動彈,使了個眼色給狐狸,這下狐狸終於開竅了。
“哦,男朋友,斬蛇追風液,嗬嗬,來看朝雲的?”狐狸伸出手,狠狠地和蘇雲維克握手,那架勢好像蘇雲維克的手就是一隻超大型雞大腿,古月隻差沒流口水了。
蘇雲維克居然在我左邊坐下了,而一直坐我左邊的班長卻搬到了第一組,蘇雲說是班長自己要到第一組坐的。擺明這就是逗我開心,但我喜歡這樣的安排。隔了好大一會古月才進教室,像往常一樣從我身邊走過,然後拉開椅子,坐到了位置上。我轉過頭想看清他的表情,古月正好也在盯著黑板看,看到我,對我笑笑,然後低頭做筆記,再看看蘇雲維克,也是很認真的在聽講。搖搖頭,隻有我一個人沒聽老師在講課。趁著老師轉身寫板書的時機,蘇雲維克抓住我的手,輕輕的掐了我的掌心,就如一道電流順著無名指的血管,直擊心髒,渾身的血一瞬間都湧到臉上了。低下頭,蘇雲維克修長的手攀上我的耳際,很溫柔的將我的碎發順到耳後,突然後麵傳來椅子推動的聲音,蘇雲維克收回手。
“老師,您抄錯題了。”古月大刺刺的站起來,老師轉過頭,很是疑惑的著向我們,應該是看古月。
“哪裏抄錯了?”
“2上多了一個平方。”老師轉身回黑板,細細的看起來,緊接著古月又大叫起來“老師老師,我看錯哩,您沒抄錯,是我抄錯了。”好隻狐狸,全班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來了,他卻還要擺出一副無辜的好學生樣子,栗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狐狸精啊,怎麼偽裝都脫不了狐媚的風骨。
“朝雲,不要東想西想的了,好好上課。”蘇雲維克好聽的聲音在耳畔低低的響起,還是不敢抬頭看蘇雲維克,隻知道傻傻的點頭,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我真的什麼知識都沒聽到,大腦自動死機的一節課。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春風得意馬蹄疾”,我現在算不算是春風得意呢!認識了一隻狐狸精(雖然隻有我知道這是一隻狐狸精,可事實他就是狐狸精,就算隻有一個人知道那又怎樣),男朋友來和我一塊重讀(不知道蘇雲維克怎樣想的,但我自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春風得意馬蹄疾,嗬嗬,我也是覺得自己步履輕快了好多,人生不思八九,隻想一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