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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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在楚柯言和天使的注視下被安雅揪了出來。她把我摁到校園裏的長椅上,在旁邊氣衝衝的坐下,然後平和的表情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她開始皺起了眉頭,拳頭也用力握緊了。我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有種要打我的衝動。
但我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就被打一頓,至少要等問清楚狀況。於是我鼓起勇氣看著氣勢洶洶的她,慢慢道:“安……安雅。”我頓了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安雅很是詫異的抬起頭看著我:“你真的忘記了?”
我點了點頭。
安雅本來握緊的手倏地鬆了鬆,似乎是放棄似的,眉頭也變得茫然了,她默默的看著前方的建築物輕輕道:“算了,人家都說失憶會忘記最悲痛的那段經曆我還以為是胡說的,現在看來是真的。”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靜靜地看著她,聽她說。
而後,安雅開始默默地講起了一個故事。一個雖不是我所經曆,但卻依然如同經曆過的故事。
“那年你們剛剛考入這所大學,那時的你跟現在完全不同……怎麼說呢,很靦腆,而且傻傻的……”她微笑著像是懷念著什麼,“而柯言哥呢,很開朗……完全大男孩的性格。”
安雅仍是微笑著抬起了頭看著淡藍的天空:“那年,天很藍。像現在一樣藍……”
……
炎熱的盛夏,找的每個地方都火辣辣的。一個很瘦弱的男孩使勁拖著厚重的行李箱努力向前行動著。原本很清秀但並無血色的臉越加虛弱起來,他的臉上簡直就是汗如雨下。
他拖著厚重的行李箱正要繼續往前走,腦子突然一蒙開始暈眩起來,心裏一驚想不會是中暑了吧。林夕心裏忐忑不安的,他會不會就這樣橫屍街頭了?正在他萬分擔心的時候,一雙涼爽而又白皙的手突然附上了他的肩,而後則是很溫柔的聲音:“同學,你沒事吧?”
“沒,沒事……”
“快坐下休息一會。”
然後他就被扶到坐旁邊的花壇邊緣上休息。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但卻沒有力氣跨進校門去,他不禁有些嘲笑自己瘦弱的身體。
林夕是好不容易才考上K大的。他平時學習一直不是最棒的,但卻也很刻苦,所以一直保持在中上等,而這座學校是全市聞名的一類大。為了考上這座大學他在高考前可真的算是拚命去學了。不過沒早沒晚的學,倒也給了他回報。他以全校第二的成績考入了這所名大。
林夕努力地喘著氣,想嚐試著穩穩自己的氣息,好趕快到學校報名。他努力想睜開眼睛,但還是覺得眼前發暈。這時旁邊的男孩突然遞過來一瓶很冰的涼水:“快喝吧,會稍微好受點。”
林夕什麼也沒多想就咕咚咚地都喝下去了。喝到一半,他突然感覺腦門一涼。原來男孩正在往他的腦門上抹風油精。他那裏被陌生人這麼親近的摸過,雖然知道都是男生但心裏還是很慌張。他的臉刷就紅了,手也不小心一鬆,水瓶就掉落在了地上。
男孩顯然也被他的慌張嚇到了,連忙說:“怎麼了?”
林夕就這麼紅著臉,努力克服著頭暈睜開眼睛看看著眼前帥氣的男孩,很陽光的人,頭發亂亂的張揚著,牙齒很白很白,一雙深邃不見底眼睛很是漂亮。
“沒,沒什麼……”
“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對你做壞事呀?”男孩爽朗的笑著,“大人不是都說這樣可以解暑嗎?”
他邊說手還在胡亂比活著,似乎是想讓林夕知道他的所做都是益於社會的,也似乎證明著他是個絕對的大好人。
“老媽說這鬼天氣遲早要中暑的,所以還是預備著比較好。”男孩挑了挑眉,很奇怪的看著林夕,“你這個傻孩子,都不知道做點準備嗎?”
林夕看著眼前耀眼的人居然有點害羞起來,他縮了縮肩膀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發現不對又突然搖了搖頭。
“你也是K大的新生嗎?”
“嗯……”
“正好,我們一起進去吧!”
“嗯……”
一切都像做夢一樣,林夕完全不知道怎麼應對了,隻好傻傻的點著頭。
兩個人真的很有緣。學校相同不說,居然連科係和宿舍都是一樣的:203。林夕麵對著一切都有些措手不及,因為他的性格過於內向所以在開學的最初一直都交不到什麼朋友,這次的遭遇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而且居然是這樣一個耀眼的朋友。
再進宿舍前林夕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問恩人的名字很是失禮,便又紅著臉鼓起勇氣問:“那,那個……你的名字?……”
男孩顯然是很喜歡他的羞澀,捏了捏他紅紅的臉:“你好可愛啊。”又微笑著說:“我叫楚柯言,你呢?”
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永遠都閃著光,讓人想靠近去汲取溫暖。林夕此刻就感覺心裏暖暖的,再加上聽到這麼令人心驚動魄的話,他的臉更加紅了一圈:“林,林夕……”
等到林夕被楚柯言推進了宿舍,他才發現這間宿舍有些不同。原本的大學宿舍不都是六個人嗎?可這間居然隻有兩張上下鋪的床。很顯然,一共有四個人住。
“怎麼……隻有兩張床?”
楚柯言似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據說好像有一個人的身體有些狀況,所以一共隻有四個人。”
雖然很想繼續問下去,但最終林夕還是沒有開口。
林夕挑了一個靠近窗戶的床位,一層。因為他有恐高症再加上睡覺不老實,所以他不敢睡到高的地方總怕半夜會摔下來。而楚柯言則是很配合他的,睡在了他的上邊。這讓他感覺心裏很踏實,而且很溫暖。
等到他們兩個把東西都擺好了第三個室友才遲遲到來。叫淩子奕,林夕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個公子哥。染得黃黃的頭發泛著光亮,表情又是一副很不可一世的感覺,而且很有花花公子的潛質。雖然也很帥氣,不過林夕就是不喜歡,不過也談不上厭惡,隻是單純的不太喜歡而已。
公子哥進了宿舍連正眼都沒有給林夕,隻是提著好幾個大小不同顏色花花綠綠的包很禮貌的對著楚柯言微笑了一下,還用放光的眼睛死死盯著楚柯言,這讓林夕誤以為他是要吃了他。
“呦~沒想到這鬼宿舍居然有帥哥~”又對著林夕說,“而且還有個隨從。真是luckly~”
林夕本就對他沒有好感,這下就更沒有好感了,於是使勁瞪了瞪他。不知為什麼,林夕就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沒有絲毫危險,甚至很像小白兔,就算得罪了他也不會被怎麼樣。
淩子奕似乎對林夕刮目相看了:“看來還是個不好馴服的~也罷,以後時間多的是。”
楚柯言似乎沒有明白他們這是在暗中鬥氣,還以為是在開玩笑,便調侃道:“這可不行,林夕是我家的不許你欺負她!”
聽到這驚人的語言,林夕和淩子奕顯然都慌了。兩人都齊刷刷的看向楚柯言,楚柯言則是不以為然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床上十分大的黑色布套,而後慢慢把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
林夕顯然還在慌張中,但一定神也看清了楚柯言手中拿的東西:是把很漂亮的貝斯。
楚柯言把貝斯插上電,然後站在他們麵前笑笑:“要聽嗎?”
林夕慌張的點了頭,旁邊的淩子奕顯然也是呆住了,但卻也突然明白過來也慌忙點了點頭。
音樂對楚柯言來說,真的是有神奇的魔力。拿著貝斯開始彈奏起來的他變得完全不一樣。他專注起來的樣子配上貝斯低沉卻很有魅力的音色真的是最吸引人的一幕。淡淡悲傷的前奏過後,楚柯言溫潤的嗓音緩緩傾瀉而出,伴隨低沉的貝斯聲簡直是最完美的。林夕漸漸的流連忘返了,他仔細的聽著楚柯言所唱歌的歌詞,同時感動的幾乎要落下淚來。
伴隨著幽幽的歌聲,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楚柯言的左耳上有三顆耳釘。這讓楚柯言變得十分冷漠,它們似乎也代表著什麼,但具體是什麼林夕不懂,也怕去懂。
“心屬於你的
我借來寄托卻變成我的心魔
你屬於誰的
我剛好經過卻帶來潮起潮落”
“都是因為一路上一路上
大雨曾經滂沱證明你有來過”
“可是當我閉上眼再睜開眼
隻看見沙漠哪裏有甚麽駱駝”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沒甚麽執著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悲哀是真的淚是假的本來沒因果
一百年後沒有你也沒有我”
“風屬於天的
我借來吹吹卻吹起人間煙火
天屬於誰的
我借來欣賞卻看到你的輪廓”
楚柯言所訴說的似乎並不是一個持續百年的故事,而是一個很久而又很悲傷的故事。
很久有多久呢?林夕隻是覺得要好幾個百年,應該有千年那麼久吧。
這天林夕第一次有種他和楚柯言曾經認識的錯覺。不然這歌為什麼會如此痛徹人心呢?……